心頭不禁微微一動,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心窩裡滋長、發芽。
「你先退下。」他睨了一旁對凌若夕怒目相視的雲十二一眼,啞聲吩咐道。
雲十二不太情願,唯恐凌若夕對他不利。
「安心,十個她加起來也不是本尊的對手。」這話說得雲淡風輕,他僅僅只是在陳述事實,可落在凌若夕耳中,卻和挑釁沒什麼差別,英挺的眉頭猛地皺緊,她開始盤算,沒有任何利益的驅使,是否要殺了他。
雖然幾率低到可以直接忽視,但她也有衝動想要試一試。
「喂喂喂,別對著本尊放殺氣,好嗎?本尊不太習慣有人在背後算計。」一抹紅色的虛影驀地一閃,下一秒,他整個人已出現在凌若夕的身旁,溫熱的呼吸噴濺在她的耳垂上,蘇蘇麻麻的,像是有一條細微的電流,襲擊過她的每一寸血液、每一寸肌膚,惹得她背脊一僵,本能地抬起手肘,朝後揮去。
「啪!」手掌在空中牢牢握住她的手臂,雲井辰邪魅的笑著搖頭道:「你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防範啊。」
「鬆手!」凌若夕身上冷意橫生,殺氣不要命地朝外放,整個院子狂風大作。
「本尊真的很想知道,一個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究竟經歷了什麼,竟擁有這麼可怕的殺氣。」雲井辰哪會被這點陣勢嚇唬道,反而得寸進尺地貼近她的耳畔,下顎幾乎放輕靠在她的肩頭,狹長的眼眸,嫵媚如妖,卻又不帶一絲女氣。
「妖孽。」凌若夕冷聲咒罵道,好在她意志力堅定非常,不然絕對會被他這一瞬的風情給吸引住。
細長的睫毛微微撲閃,遮擋住了那雙流光溢彩的黑眸中,滑過的微光,雲井辰笑得愈發妖嬈,一隻手臂從她的身後伸出,輕輕摟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這男人,是在找死!
凌若夕眼底冷光暴漲,身體被他緊緊固定住動彈不得,脖子朝後一揚,沖著他的腦門狠狠撞去。
「嘿!」雲井辰口中發出一聲驚訝的呼聲,立即鬆開手,手掌擋住她的腦勺,借力在空中旋轉一周,安然飄落下來。
「本尊算是看明白了,你這女人根本就是戰鬥的瘋子。」擒住她的四肢,居然還能反擊?不得不說,凌若夕的反應,徹底勾起了他的興趣。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凌若夕冷冷地逼問道,毫不掩飾對他的不歡迎。
雲十二隱匿在暗中,雖然身影用肉眼無法窺視到,但凌若夕卻能輕易地分辨出他的位置,那是身為殺手早已嵌入骨子裡的本能。
「來看看你啊。」雲井辰說得極其理所當然,甚至還無辜地沖凌若夕眨巴眼睛,些許魅惑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凌若夕一個字也不相信,沉默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尊門神,擋住了通往卧房的唯一去路。
「誒,難得本尊說一次實話,你居然這麼不捧場,真讓本尊傷心。」雲井辰失落地垂下頭,冷清的月光下,他精緻完美的臉蛋,透著些許暗色。
凌若夕朝天翻了個白眼,爾後才道:「不管你是為何而來,小白我絕不會放手,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聽說近幾日,京城內流言四起?」雲井辰隨口將話題轉開,說道了正事上,深邃如浩海的眼眸,緊緊凝視著她,只可惜從她的臉上,他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有一派冷漠。
「那又如何?與你何干?」凌若夕譏笑著反問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本尊像是那麼沒有人性的人嗎?」雲井辰貌似純良的問了一句,「本尊可是特地來安慰你的,就算不領情,至少也對本尊稍微好一點啊。」
「我不需要。」安慰?那是屬於弱者的東西,對她沒有任何作用。
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凌若夕只知道,人,流血不流淚,只有弱者才會有眼淚這種廉價而又無用的東西。
她的固執與倔強,以及那一身的傲然,讓雲井辰啞然失笑,搖搖頭,千里迢迢從族裡趕來,他怎麼就忘記了,這個女人,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與幫助,即使實力微小,卻有著一顆屬於強者的心,那些流言,又怎會傷到她?
「看來,這次似乎是本尊多事了。」心底隱隱滑過一絲失落,他嘴角淡化的笑容,分外刺眼,猶如一隻得不到主人誇獎的小獸,渾身散發著落寞、悲涼的氣息。
凌若夕無動於衷,她從不相信來自旁人的示好與關懷,即便是記憶中對前身還算不錯的老夫人,她也不曾全身心信任,更何況是他。
「六年前,你未嫁先孕,生下了凌小白,獨自撫養他到如今,他是你和我的兒子,是嗎?」雲井辰冷不防吐出的一句話,讓凌若夕心頭一緊,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皇城內的流言被雲十二一五一十寫在密信上,如此巧合的時間,雲井辰怎麼可能不去多想?
原本以為,小白並非她的親身骨肉,但現在想來,恐怕是他想得太複雜,丞相府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他早該知道的。
腦海里閃過雲旭躲閃的眼神,想到他每每提起這件事時,下意識迴避、支支吾吾的態度,雲井辰心底驀地升起一絲冷怒。
凌若夕並沒有回答,只是渾身的神經高度緊繃,唯恐雲井辰和她搶兒子,她什麼都可以沒有,卻獨獨只有凌小白,是她死也要保護的存在,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在乎的,和她有著一樣血液的親人。
「別緊張,本尊只是隨口問問,不過你的反應,倒是證實了本尊的猜測。」雲井辰斂去眸中的深思,挑眉輕笑,一顰一笑間,屬於男人的妖嬈與邪魅,渾然天成,這個男人,絕對有讓世上任何女人為他痴狂,為他瘋魔的能力。
只可惜,其中並不包括凌若夕。
「我不想聽你說廢話,要麼滾,要麼死,二選一。」雖然明知道殺他的幾率有多低,但凌若夕還是想要試試,他大半夜前來,除了搶走凌小白,還有別的理由嗎?
「本尊從不和女人動手,尤其是美貌的女人。」雲井辰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躲藏在暗中的雲十二徹底呆了,如果他沒有記錯,曾經一名不長眼的世家千金,在少主離開雲族入世時,公然想要將他擄走,強佔他為夫君,卻被少主打成重傷廢掉周身筋脈,這就是少主所說的,不打女人?
若是雲十二問出心底的疑惑,雲井辰定會說,這絕不一樣,一個是不相干的女子,一個是他兒子的母親,怎麼能相提並論呢?而且,他對凌若夕還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似興趣,又似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