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凌小白撅著嘴,垂下頭去,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雲井辰眉頭一蹙,「對這麼小的孩子下狠手,會不會太嚴厲了?」
「我如何教導兒子,與你何干?另外,搭車費,外加你昨夜欠的一萬三百兩銀子,一共一萬五千兩,請馬上付清。」凌若夕攤開手,準備討要債務,在實力無法與這個男人等同時,她選擇採取別的辦法,來給他添堵。
「對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凌小白顯然與凌若夕統一了戰線,在牽扯到銀子的問題上,這對母子同調的概率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被兩雙泛著狼光的眼睛盯著,雲井辰忽然間有些壓力山大,握拳在唇邊輕輕咳嗽一下:「本尊既是答應你,便不會拖欠你一兩銀子。」
「恩,所以,請付錢。」凌若夕悠然點頭,態度極其強勢。
「這個……本尊暫時身上未曾攜帶如此多的銀兩,不如……」
「停車。」一聲冰冷的命令從車內傳出,竹意頭下意識勒緊手中的韁繩。
「公子,恕不遠送,請自覺下車。」凌若夕冷冷地說道,臉上的笑也化作了鄙夷。
想要搭順風車,又沒銀子,抱歉,她暫時沒這麼多的同情心。
即便雲井辰臉皮再厚,面對這樣的逐客令,也只能選擇妥協。
火紅的身影剛躍出馬車,凌若夕便馬不停蹄地吩咐道:「繼續啟程。」
質樸的馬車無情地從雲井辰的視野里朝前方行進,黃沙漫天的官道上,他的身影看上去分外落寞、可憐。
「少主,是否要給她一個教訓?」雲旭自暗中現身,蹙眉問道,在他看來,這凌若夕囂張跋扈,對少主冷漠相待,根本不值得少主對她多一分精神。
「不覺得很有趣嗎?她越是對本尊避如蛇蠍,本尊越是想要親近她,一個能視本尊的魅力如無物的女人,呵。」曖昧不明的淺笑,從薄唇中滑出,雲旭臉色微微一暗,已然知曉,少主只怕是對這女子真的上了心,產生了興趣。
若再這樣下去,六年前的事,一旦被少主得知,恐怕,他和這丞相府的大小姐,就真的要糾纏不清了啊。
「讓你去查的事,可曾查到?」雲井辰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一旁的得力助手。
「屬下已查到,這凌若夕的確是丞相府被流放的大小姐,據說,她幼時呆傻、懦弱,雖然有著京城第一美人的稱呼,卻文武不能,且因為犯了錯,在數年前被流放至落日城,她走時,丞相夫人懸樑自盡,屍體不翼而飛,如今,乃是丞相府老夫人大壽,作為嫡親血脈,她才被恩准重返皇城。」除卻一些敏感的年份,雲旭將凌若夕的生平調查得一清二楚。
調查她,根本無需動用雲族的力量,普天之下,只要提起丞相府大小姐,即便是三歲小兒,也能如數家珍般,說出她的經歷來。
「文武不能?」雲井辰不屑的扯了扯嘴角,「真不知該說世人瞎了眼,還是該稱她一句偽裝極好,這女人若是廢物,天底下的天才,都該自盡了。」
一個年紀輕輕便突破青階,且出手狠辣的女子,怎麼可能與廢物掛鉤?
雲旭低垂著頭,也不吭聲,六年前,雖只是驟然一瞥,但他卻是清楚,這位大小姐的確沒有玄力,乃是一名普通人。
只不過短短六年,便能突破青階,且似乎已經達到藍階的品級,堪稱神速,這不是天才是什麼?
「她可是六年前的那名女子?」雲井辰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雲旭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不敢去直視他那雙太過銳利的眼眸,低眉順目地回道:「屬下不知,但六年前替少主解除禍患的女子,的的確確是普通人。」
不能說,他絕不能告訴少主,那名女子正是這丞相府的大小姐。
想到一直以來對少主傾心相待的雲玲,雲旭選擇了隱瞞,這也是他多年來第一次對發誓要效忠一生的少主撒謊,心裡頭不禁有些惶惶不安。
唯恐被對方看出什麼苗頭來。
「不是她嗎?」心底不知為何竟浮現了一絲失落,「那這凌小白又該如何解釋?」
「或許,這凌若夕與小少爺根本不是母子。」雲旭猜測道。
「若真是那樣,本尊的血脈,豈能流落在外面?」衣訣在微風中飛揚,墨發張狂地飄舞著,他邪邪一笑:「想辦法弄清楚凌若夕是否與凌小白是真正的母子關係,若是,暫且讓小白留在她的身邊,若不是……」
剩下的話,他沒說,但臉上的決絕與狠辣,卻已足夠說明他的態度。
雲族的正統血脈,絕不能被一個陌生人撫養。
雲旭心頭一緊,點頭答應下來。
馬車朝著京城的方向加速行駛著,一路上,凌若夕詭異的發現,竟無一名殺手前來伏擊他們,比起剛剛出發時絡繹不絕的圍剿,此時的安靜,卻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是府里的人,放棄對她出手了?這種可能性,低到可以直接忽略。
「還是說,有人在暗中相助?」雙眼危險的眯起,眼底寒光乍現。
「娘親?」凌小白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著忽然間殺意外漏的女人。
「小白,把你的寵物借給娘親用一下。」為了驗證心中的想法,凌若夕沒等他答應,一把揪住趴在兒子腦袋上,睡得香甜的小倉鼠的尾巴,使勁抖了抖。
一陣天旋地晃後,黑狼雙眼已成螺旋狀,傻乎乎地盯著眼前這張放大的絕美面容,利爪猛地伸出,用力一抓。
「吧唧!」凌若夕手臂一揚,直直將倉鼠給拍在了一旁馬車的木板上。
『O』凌小白徹底傻了眼,好暴力,好直接,看著成直線從木板上滑落下來,頂著一雙蚊香眼,動也不動的倉鼠,他頓時一陣肉疼。
「娘親,它該不會死了吧?」
凌若夕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放心,禍害沒那麼容易死掉。」
說罷,她的腳尖捅了捅在地板上裝死的倉鼠,「起來。」
魔女!這女人絕對是魔女!黑狼渾身的鬃毛一根根豎起,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站起身,好幾次,又吧唧一下跌倒下去,看起來,摔得不輕。
「我知道你的主人是誰,現在,告訴我,一路上替我們解決掉麻煩的,是不是他,恩?」手指抓住倉鼠的尾巴,將小東西提到自己跟前,她冷笑著問道。
既然這玩意兒是那人的,必然能探查到他的氣息。
倉鼠打定主意不肯開口,它是有骨氣有尊嚴的魔寵!才不會在暴力下屈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