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身影好似閃電,驀地從暗中襲來,凌厲的攻勢猶如颶風,直逼凌若夕而來。
她雙足一轉,整個人九十度旋轉避開了對方的雷霆一擊,右掌凌空揮出,雲旭眼見一擊不重,一咬牙,拔出長刀,與凌若夕的手掌相撞。
青階與藍階的玄力在空中碰撞,巨大的聲響平地升起,凌若夕胸口一疼,腳下堪堪倒退數步,嘴角幾滴血漬悄然落下。
雲旭凶神惡煞地瞪著受了內傷的女人,剛毅的面容青筋暴起,猶如一隻暴怒的野獸。
「你不是我的對手。」
「是嗎?」凌若夕忽地一笑,再度傾身逼上。
兩道人影在空中交纏著,屬於強者的威壓席捲整個後院,冷風陣陣。
雲井辰饒有興味地眯著眼睛,眼底精芒忽閃,能夠以低階實力與雲旭斗到這個地步,她還是頭一個。
凌若夕雖實力遜色於雲旭,但她勝在經驗豐富,每一招幾乎都帶著要將對方殺死的決心,出手的目標,全是人體的要害。
五指成爪,一瞬竟破開雲旭胸口的衣襟,拼著被重創的危險,不退反進,絕美的容顏冷若冰霜,迎面襲來的大刀未曾讓她退縮,肩頭噗哧一聲,被刀尖沒入。
「呵,抓到你了。」左手狠狠握住刀刃,手掌被劃開一條駭人的傷口,她卻好似得勝般,笑得分外絢爛,凝聚了全部力量的手掌,朝著雲旭的心臟處刺去。
要遭!雲旭下意識想要鬆開手,但手臂卻被她染血的手掌死死握住,根本動彈不得。
在手指幾乎劃破衣襟,戳入胸膛時,眼前一抹紅影驀地閃過,凌若夕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扇開,無法抵抗,無法反擊,甚至連平衡也無法保持,整個人筆直地從空中墜落,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狠狠砸在後院的石地上。
「轟!」
大地被砸出一個深坑,巨大的聲響,驚得客棧里休息的旅客紛紛不滿地吵鬧起來,燈火俱息的房間,亮起了一盞盞油燈。
「咳咳咳。」凌若夕狼狽地趴在坑中,不停咳嗽著,五臟六腑在玄力的壓迫下,疼得彷彿移了位,喉嚨里不斷有血腥的味道湧上來,殷紅色的鮮血吐在地上,她隨手擦了擦嘴角,一雙泛著冷冽光芒的黑眸,冷冷地盯著站在半空中,衣訣翻飛的紅衣男人。
差距!實力的差距。
從沒有過如此強烈的不甘與惱恨,這個男人,該死!
盯著那雙野獸般森寒的眸子,雲井辰心底竟泛著了一絲疼惜,嘴角邪魅的笑容斂去幾分,「六年前……」
「娘親!」凌小白趴在窗柩上,臉色慘白地看著下方狼狽如斯的女人,驚呼一聲。
罷了。
雲井辰本想詢問一番,但眼下絕非說話的實際,手腕一翻,一粒藥丸出現在掌心,身影好似鬼魅,凌空躍下,凌若夕甚至來不及出手,一股強悍的威壓已逼得她無法動彈。
她倔強地運起渾身玄力,奮力掙扎。
「女人,別這麼看著本尊,本尊不過是想替你療傷罷了。」雲井辰無奈地嘆息一聲,素手挑起她的下顎,屈指一彈,藥丸直直落入她的口中。
「小白的身世,本尊定會查到,若你當真是六年前的女子,本尊……」
「去死……」凌若夕拼著力竭的下場,奮力擺脫他的桎梏,糅雜了青階玄力的手掌對著雲井辰的天靈蓋猛地拍下。
他面色一冷,凌空飛起,猶如九重天際的謫仙,高高在上地站在虛空中,居高臨下俯瞰著地面上狼狽卻又倔強的女人。
此時的她,就像是行走在淺薄冰川上的孤狼,實力微小而又無能,卻偏生有一根比強者還要堅硬的傲骨。
「娘親。」凌小白蹬蹬地從木梯上跑了下來,水汪汪的眼睛擔憂地看著一身狼藉的女人,頭頂上的那戳呆毛彷彿失去了活力,看上去懨懨的。
「我沒事。」凌若夕一把將小白護在身後,筆直地站起,但當她再度抬起頭來時,半空中已不見了那抹紅艷的人影,眉頭驀地一蹙,臉色黑得猶如墨汁。
「娘……娘親?」次奧!這樣的娘親好可怕啊,凌小白哆哆嗦嗦地扯著她濕潤的衣訣,「娘親。」
「小白,對於欠債不還的人,應該怎麼辦?」凌若夕側著臉,斜睨著身後的兒子,柔聲問道,與之相反的,卻是那雙陰鷙如魔的眼。
「欠債不還,天理難容!這種人絕對應該扼殺掉,活著也是浪費糧食。」凌小白斬釘截鐵地說道,眼睛咕嚕嚕一轉,「剛才的男人欠了娘親銀子?」
「不錯,所以下次見到他,你要記住,絕對不能放過他,知道嗎?」凌若夕狠聲說道,她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把兒子搶走,即便,那個人有可能是小白的父親,也不例外。
只有他,哪怕付出一切,她也不會鬆手。
恩,所以說培養兒子對老子討厭情緒什麼的,必須要從小抓起呢,即便是一丁點的苗頭,凌若夕也不允許它出現。
回到房間時,已經有不少客人被方才的聲響驚醒,此時正聚集在二樓的迴廊上,大聲議論著。
「大小姐,您沒事吧?」竹意頭站在天字型大小房外,焦慮地來回踱步,當他看見衣擺染血的凌若夕時,瞳孔驀地一緊,大小姐這模樣,分明是與人交過手的,在見識過某人堪稱彪悍的戰鬥力後,他實在很難想像,能有誰可以讓她受傷。
「沒事,天亮後立刻啟程。」凌若夕冷著一張臉,沉聲吩咐道,她絕對不要再繼續和那個男人有任何的糾纏!
抱著凌小白進入客房,深邃幽冷的黑眸卻在看見木板床上微微凸起的位置時,再度冷了幾分。
清雅的房間內,好似飄起了一陣寒風,連空氣似也快要凝結一般,凌小白下意識打了個機靈,「娘親,小爺自己能走,快放小爺下來啦。」
「小白,娘親有沒有告訴過你,小孩子是不能隨便撒謊的,恩?」危險的尾音拖長了些許,她挑眉看著懷中不安分的兒子,扯了扯他頭頂上的呆毛:「你告訴娘親,偷偷藏在床上的,是什麼東西?」
「吱吱吱……」小倉鼠咻地從被褥下冒出頭來,沖著凌若夕古怪掉叫了幾聲,你才是東西,你全家是東西!
凌小白看著完全無視掉自己的話,出現在自個兒娘親面前的小寵物,只覺得五雷轟頂。
完蛋了!
他究竟要怎麼給娘親解釋這突然多出來的玩意兒?
「恩?」凌若夕鬆開手,任由兒子落在地上,一步一步湊近床榻,每一步都帶來一股雄厚的威壓,衣訣無風自擺,小倉鼠渾身一抖,下意識想要後退,艾瑪,這女人給它的感覺怎麼同少主一樣?好可怕,嚶嚶嚶嚶,少主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