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只是,身後的五個小子忍不住了,當先從洞口沖了進去,紛紛朝著那冰床上而去。
似乎發現了前方的動靜,百麗妍的眼神一變,那眼中的柔情消失得無影無蹤,下意識的按住一旁的長槍,就要朝著前方掃出。只是那五道身影比她的速度更快,幾乎是眨眼間就到了凌風的身邊,迅速按住凌風的胳膊。
只是那坐著的人,根本對外界一無所知,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了。
「主人,主人,你睜開眼看看我們啊?」
「主人,怎麼可能這樣……你為什麼要融掉我們,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本命真元能夠護你一世平平安安嗎?」
「主人,你沒死的,對不對,為什麼……」
那幾個小東西似乎也被傷到了,迅速坐在凌風的身前,但不管他們怎麼搖晃凌風的身子,那前方的人,始終沒有睜開雙眼,依舊是那樣,靜靜的坐著。
百麗妍皺著眉頭站起身來,看著一旁的凌若惜,微微一怔,下意識的問道:「若惜,你知道了?哦,對的,你知道了。他們五個小鬼是什麼人,為什麼叫他主人?我可不知道他還在外面收了這些小東西呢。」
「娘,他們五個就是紫竹神針的器靈,是爹曾經的。」將五根紫竹神針取出,就算是這麼久時間不見,那五根紫竹也能夠分辨出自己主人的氣息,就在那一刻,集體一顫。
慕容銘只搖頭,看著那前方坐著的人,那眼眸深處的光芒閃現開來,淡淡的說道:「若惜,你學過醫術,知道如何救人,現在五根紫竹神針都已經備好,你盡量以紫竹神針的力量,試著看看,能不能讓他起死回生。」
「人死不能復生這句話,難道你沒聽過嗎?雖然,我也很想父親還在世上,但是……」眸中的淚早已經打轉,凌若惜不由地深吸了一口冷氣,淡淡的看著前方的人。
已經沒有了生氣,又怎麼可能復生?
這句話,就好像是重鎚一般,狠狠地砸進每個人的心中,凌若惜所說的話,無非是最現實的,也是最殘忍的,人死不能復生,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他們還需要別人來提醒呢?分明,就是這麼的簡單,卻是對他抱著信念,認為他沒有死,還活在這個世上……
然而慕容銘卻是搖了搖頭,那雙眉緊皺,冷淡的說道:「不,早在二十年前的時候,凌風就已經到了端雲國,找到了我,說他需要閉關,但是這閉關之後,不知道多久才能醒來。我當時沒有在意,就讓他在這裡閉關修鍊。我以為他一年後就會出來,結果都十年了,還沒有任何的動靜。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生氣,跟死人沒什麼區別了。但是,要走之人,又怎麼可能說閉關,而且當時他帶著他的斬月刀,說什麼刀動人醒時,天下自安定的話。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如今那斬月刀也已經生鏽了,我思考著,只有紫竹的力量才能救他,所以……」
目光轉移到凌若惜身上,就是因為這樣的堅持,所以慕容銘也等了這麼多年,不斷的尋找紫竹,卻發現自己根本連紫竹所在的位置都無法發現,甚至連羅盤的使用方法都不知道……
以至於最後,他才知道,原來凌風在世上還有一女,而他也思考著,是否能夠將羅盤交給她,讓她去尋找紫竹,打造為紫竹神針。事實證明,這樣的決定是對的。凌若惜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把紫竹全部找到,甚至,還在一年內將紫竹打造為神針,天時地利都有了,如今的人和……
「爹,他沒死,只是在閉關?」雙眉緊皺,凌若惜大步走到冰床邊上,伸手按住凌風的脈搏,那一抹紫色的鬥氣順著凌風的筋脈,快速的朝著他的身體內而去。
青衣也不敢怠慢,那雙眼緩緩閉上,一抹紫色的氣息乍現開來,他睜開那藍色的雙眼,朝著那前方盤膝而坐的人看去。就算是他的雙眼,也看不到對面的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那全身的筋脈都已經固定了,沒有任何的流動,就好像是活死人一樣,只有身體是軟的,大腦的思維完全沒有了,但是他又是死人,因為全身已經冰冷,沒有了生氣氣息的流動,根本不可能救活的。
額頭上,那密密的汗珠兒不斷的掉落下來,那鬥氣幾乎走遍了凌風全身每一個角落,但是坐著的人,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映,就好像永遠沉睡了一般,冰冷的身子坐在冰床之上,就連想讓他平躺著,都無法做到。
緩緩睜開雙眼,凌若惜看著站在身前的青衣,那雙眼中閃過一道歉意,又轉而看向一旁的慕容銘,搖頭道:「爹,已經去世了,我查看了他身體里的契機,都已經與身體隔斷,不可能是閉關……」
若是閉關,那至少還有感知,自身的生命力應該會流動,但是眼前的人,除了身體是軟的,其他的每個地方,都與死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百麗妍全身一顫,下意識的捏緊了自己的雙手,堅定的看著前方的人,深吸著冷氣說道:「我不相信他已經死了,小惜兒,你們都出去,我要跟他說話,叫醒他……」
「對啊,凌若惜,你好歹也是主人的女兒,怎麼就希望主人已經死了呢……主人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死……」
「沒錯,我們以紫竹之力聯手,一定能把主人叫醒的……」
「對,主人從來不會開玩笑的,他說是閉關就一定是閉關,我們用紫竹之氣,把主人的神識拉回來……」
看著那五道身影坐在一起,凌若惜更是心頭一顫,那一絲的明悟在心中展開,還記得在質問自己的時候,生命到底是什麼。她,選擇了隨遇而安,選擇了順其自然。而眼前,這五個小子的動作,加上四周的人,她只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心中發芽一般。
下意識的閉上雙眼,以內視觀察著整個山洞。紫竹之氣注入凌風的身體,那冰凍著的人沒有半點反映。任由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逝去,就連凌若惜都快要堅持不住之時。
在那紫色的光芒之中,輕微的淡綠色光芒一閃而過,僅僅是那樣的一次,但是被凌若惜快速的捕捉到了。那一雙眸子在瞬間睜開,就在五個器靈都快堅持不住的時候,兀然上前,手中的鬥氣快速的注入到凌風的身體里,朝著那淡綠色的光芒而去。
她快,那一道綠色的氣息更快,幾乎是那一瞬間,就兀然消失,與那紫色的鬥氣相對。都是鬥氣,但是凌若惜卻是輸得太慘,自己的鬥氣在那綠色的氣息前,就像是弱不禁風的破布一般,猛地被撕扯成了兩塊。
與此同時,從凌風的身體中,那一股渾厚的氣息爆發開來,那前方的五道身影通通被震飛了出去。就連凌若惜都腳下不穩,猛地後退十幾步,才被洛冥羽護在懷中。
「怎麼回事……」慕容銘迅速上前,但是前方的人依舊坐著,沒有半點的反映,看上去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麼事情。
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氣,凌若惜從洛冥羽的懷中掙脫開來,雙眼盯著前方的身影,一字一句的說道:「爹沒有死……」
僅僅是這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那一顆懸吊著的心,在這一刻落了下去。原來,那坐著的人真的沒有死,而是在修鍊……
壓制下體內翻江倒海的氣息,凌若惜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氣,快速的將那不適的感覺壓回,單手捂著自己的胸口,皺眉道:「多虧了器靈我才發現了爹身體與常人的不同。」
「怎麼不同,說出來聽聽啊,我看他就跟死人一樣……」感受到四周射來的目光,銀狼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捂著自己的嘴巴,不再開口說話了。
凌若惜揪住銀狼的耳朵,狠狠地瞪了銀狼一眼,單手拖著下巴,繼續說道:「我們體內的生命力,是無時無刻都在流轉著的,因此我們才能夠說話,活動。但是爹身體里的生命力卻是與我們不同,他體內生命力流動的速度,是外界的百分之一……也就是說,一百個時辰流動一次……因此,我們看上去他就跟死人沒什麼區別,實際上,爹是在閉關,他體內還有生命力存在,只是在這外界的固定時間裡,不會流動罷了。」
百分之一……就算是慕容銘,也不可能這樣去關注那盤膝而坐的人……甚至,就算慕容銘一百個時辰都在這裡,那體內生命力流動的速度那麼快,就連凌若惜都險些沒有截住,他又怎麼可能會發現呢?
「真的嗎?」百麗妍深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的靠近了凌風,伸手摸著他的鼻尖,卻發現,他的身體,似乎有一些溫暖了,不知道是不是生命力流過的原因,居然與剛才的不一樣了。
這些天來她守在他的身邊,還當真是忽略了這些細節。
點了點頭,凌若惜看著眼前的人,那雙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過,下意識的捏著雙手,沉聲說道:「這種狀態,只能靠著紫竹之氣來將他喚醒,不過具體能不能奏效,也要看使用了紫竹之氣後了。既然是閉關,那麼爹總會有出關的時候,娘,你不需要太焦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