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天?為什麼叫這名字?」柳眉一挑,凌若惜看著眼前的人。
倒是一旁的青衣,敲打著竹竿笑道:「那是因為,海天相接,只剩一線,所以被稱為一線天。金色的沙灘,蔚藍的海水,你會發現不一樣的自己。」
「哦?」說到底,還不是海灘而已。那東西,她每天都在琉璃島上見過,有什麼可看的。
但是,當凌若惜到達一線天的時候,那才是徹底的心服口服。
夕陽西下,仿若一柄利刃,在那天邊割開一道血紅色的口子,蔚藍的天空與海水,彷彿在這一刻完全被分開,任由著紅日吞噬。
而那乍現出來的紅光,那裡才是天,海天相接,果然名不虛傳,站在這裡,根本分不出哪裡是天,哪裡是海。
翻滾著的海浪拍打著礁石,無數的小水珠飛濺開來,仿若綻開的花兒一般。
龐大的海洋那般的廣闊,仿若要將天地吞噬。在這裡代酒了,整個人的心靈都會被這海水洗刷,變得晶瑩剔透。
「來,跟著我大叫。凌若惜,你這笨女人!」那站立著的男人,脫下了腳下的鞋子,踩在柔軟的沙灘之上大叫著。
久久難以平息的迴音回蕩開來,落入凌若惜的耳中,卻是一股怒氣沖頭,雙手做喇叭狀,大叫道:「洛冥羽,你這混球!」
任由著那兩人在這裡瘋著,青衣只是淡然一笑,手中的竹竿敲打著沙灘,隨意的坐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
海風漸起,吹拂著他那一頭飄逸的長髮,青色的衣衫看上去有些陳舊,但卻遮掩不住他的風華絕世。那側著的半邊臉讓人著迷,在那一瞬間,她的心,彷彿被這個男人捕捉了。
不行!迅速捏著自己的臉,藏在山岩後的女子一步步朝著前方而去,這個該死的小子,居然戲弄了她,而且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他居然偷了她的銀子!
那一雙眼都快瞪圓了,但見那黑色的身影一點點靠近著,舉起手中的石頭,就要順勢砸下。
「好美,喜歡這個地方嗎?」那坐著的人淡笑著,伸出白皙的手來,放在空中,似乎是要抓住什麼東西,卻是任由著那東西從自己的指間溜走。
「在我很小的時候,娘嘗告訴我,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對著大海傾述,大海會聽你訴說,做錯了什麼,就對大海懺悔,大海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大海,會包容一切。不是嗎?」像是對自己所說,又想是告訴身後的人,那坐著的人淡笑著,一切都是那般的風輕雲淡。
手中的動作一滯,那身後的人皺著眉頭,目光落在青衣腰間的錢袋子上,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石頭,趴在山石之上,伸手朝著他的錢袋子抓去。
那鼓鼓的錢袋子,至少也有幾百兩銀子,如果弄到手了,她弟弟的傷勢……想到這裡,身後的人靠近了一分,神不知鬼不覺的按住了那錢袋,朝著自己的身邊拉著。
快得手了!心中一喜,那靠著的人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前的人早已經揚起笑容,那纖細而又溫暖的大手按在她那小手之上,「我不是說了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對著大海訴說,大海會傾聽你的話語。」
「你,你不是瞎子!」趴著的人更是臉色大變,兀的看著眼前的青衣,那一雙好似星辰般的眸子,彷彿要將她吞噬一般,黑得那般的透徹。
而就在她仰起頭來的瞬間,青衣的心也慢了半拍,彷彿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腦海中鑽出一般,駭然的看著眼前的人,從未波動過的情緒,也在這一刻瓦解,「青青,是你?」
「什麼青青,本姑娘叫賀雲絮!喂,瞎子……不對,騙子,把我的錢還給我!」賀雲絮低聲道,看著眼前的青衣,總覺得哪裡不對。
那剛才還淡定自若的男人,他的目光居然變得灼熱起來,一直盯著她,更是看得她毛骨悚然。
「不會是青青的,呵呵……」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那心底最深處的夢在那一刻破碎,青衣鬆開了賀雲絮的手,緩緩閉上了眼眸。伸手接開錢袋子,放在賀雲絮的眼前,「裡面有你的錢袋,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偷東西。」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挑眉看著青衣,賀雲絮迅速打開錢袋,果然,她的錢和他的錢都在一起,看這裡面的銀子,足夠醫治無雲了。
「你要是告訴我,我在給你一袋銀子。」伸手一展,那鼓鼓的錢袋出現在青衣手中,眼前的男人淡然笑著,打開錢袋,那裡面的,居然是金子!
賀雲絮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氣,那麼多的錢……只是,這裡的,已經足夠了。迅速繫上錢袋,賀雲絮不屑的說道:「什麼偷,這叫借,懂嗎?以後我會把錢還給你的,謝了。還是第一次遇到拿人東西,反而被人送錢的。」
轉身就走,賀雲絮看著那沙灘上坐著的兩人,不屑的昂起頭,總有一天,她也會跟最心愛的男人,到這裡來坐著,一起看最美麗的日出日落。
只是,這一次的錯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遇到她了。那長得跟青青一模一樣的女子……
「青衣啊,以後我長大了,就嫁給你,好不好?」
「青衣,不要離開我,拉勾勾!」
「青衣,我們兩個會永遠在一起的,對不對?說好了,我們誰也不離開誰……」
「青衣……對不起,忘了我吧……」
緊捏著的雙手早已經青筋暴起,那坐著的人深深的低下頭去,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心口,那個地方,就好像是被什麼人,狠狠地砍了一刀,很疼,疼得他無法呼吸。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對不對,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青衣起身道:「明天之後,我會離開這裡,若是有什麼事,可以到富華客棧找我。」
「切,誰要來找你啊,我不管你走到哪,總有辦法找到你的,到時候,我會把錢還給你。」伸手揮了揮,那行走在沙灘上的人繼續前行著。
劍眉一挑,洛冥羽拍著青衣的肩膀,揚眉看著那邊的女人,「就這樣讓她走了?以前不見你這麼爛好人,什麼都幫。以你的性子,肯定會捉弄那個女人,現在有點反常的嘛。」
「沒事,回去吧。」青衣淺然一笑,曾經的他,早已經消失了。現在的他,根本不會將這些放在心上。而那下意識的捉弄,也許,是一種習慣吧。
與此同時,在那破敗的小院子內,快步而入的女子迅速沖了進來,朝著那熟悉的房間而去。
「無雲,我回來了,我有錢了,我們可以……」聲音戛然而止,那進門來的人卻是愣在了原地,駭然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那躺在床榻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滾在了地面上,腦袋撞在地面的石頭上,早已是鮮血淋漓。
「無雲,無雲!」迅速扯下衣衫上的布料,為眼前的包紮著,賀雲絮摸著他的額頭,不由地臉色大變,迅速將地上的人扶起,但見他的背部之上,那被人砍了一刀的傷口裂開,潺潺的鮮血朝著外面流淌著,傷口處早已經泛白,膿液被擠破,不斷朝著外面流淌著。
「無雲,你堅持住,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醫師,堅持住啊!」找來板車和繩索,賀雲絮將他抱在板車之上,將那繩索系在上面,雙手死死的捏著那繩子,一步步朝著街道外拉去。
而躺在上面的人更是臉色慘白,虛弱的看著前方的人,「姐,姐……放棄吧,我沒希望了……」
「閉嘴,你就在這裡給我好好躺著,我說過,我有辦法救你的!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靜靜的坐在房間中,他的腦海里全是她的模樣,就是因為那一張臉,勾起了他對她的懷念,轉動著手中的戒指,那一刻充斥在心間的憂傷,不知道為何,卻是擴大了千萬倍。
「青衣,在不在?」伸手敲打著青衣的房門,凌若惜一腳踹開房門。
而房間內的人依舊坐在椅子上,沒有睜開雙眼,只是這般淡然的坐著。
「有人找你,今天的那個妹子,你見不見?」柳眉一挑,凌若惜看著眼前的男人。
手中的動作一顫,青衣微微皺著眉頭,隨意的答道:「不見,既然已經過去了,就當過去了吧?」
「喂,是不是你對那個小女孩做了什麼,她眼睛都哭腫了,來的時候手上全是血,肩上也是繩子勒出來的痕迹,沒看出來啊,你還喜歡……」
「什麼!」兀的站起身來,青衣直接推開凌若惜朝著外面跑去。
險些被青衣掀飛了出去,凌若惜不解的看著那個男人,「慌什麼,剛才不是說什麼不見嗎?不過,青衣他什麼時候變這樣了?」
「當愛情來臨,一個人就會徹底的改變,那個女人,長得很像他的娘子呢。」嘴角向上一勾,洛冥羽輕輕的將眼前的人摟在懷中,淡然笑道:「有興趣知道他的故事嗎?我告訴你呢……」
「青青,你……不,姑娘,你怎麼了?」慌張的衝下樓,當青衣看著眼前的賀雲絮,整個人的心就好像是被銀針狠狠地刺下,那一刻的他,有些慌神了。
站立著的人,一身衣衫早已經被汗水打濕,雙手上全是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