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教授道:「在沒有掌握他們的犯罪證據之前,只能說他們有嫌疑。」他低聲道:「你懷疑誰,說來聽聽!」
張揚道:「章碧君的老情人!」
華教授聽他這樣說,不禁莞爾,足見張揚對此人還是頗有怨念的。華教授道:「你是說薛世倫?」
張揚嗯了一聲,心說你們國安應該比我清楚,張大官人通過今天和華教授的這番對話方才明白,原來人家掌握的情報比自己想像中要多得多。
華教授道:「我們對薛世倫的懷疑也有一段時間,在章碧君被殺之後不久,就有人通過秘密途徑向我們舉報,薛世倫才是這些年一系列惡性事件的策劃者。」
張揚愕然道:「有人舉報?」
華教授點了點頭道:「不錯,向我們舉報的那個人對國安的內部情況相當熟悉,他不但舉報了薛世倫,同時還向組織透露了邢朝輝的下落,正是通過他提供的消息,我們方才順利找到並營救出了邢朝輝同志。」
張大官人心中暗嘆,營救出來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一樣被人害死。
華教授道:「薛世倫並沒有刻意隱藏他和章碧君之間的感情,我們對薛世倫這些年的經歷進行了調查,可以說他的記錄非常的清白,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
張揚道:「那就是說他沒有問題了?那麼北港市委書記項誠的畏罪自殺如何解釋?章碧君的死又如何解釋?為什麼兩個存在這麼嚴重的問題都和他有著極其親密的關係?不會只是巧合那麼簡單吧?」
華教授道:「正如剛剛我所說的那樣,薛世倫的記錄非常清白,可是和他有關的這些人或多或少的存在著一些的問題,你所列舉的只是兩個,還有安德淵,還有很多其他人。但是我們手中並沒有切實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些人的犯罪行動和薛世倫有著直接的關係,所以我們目前只能將他列為可疑人物。」
張揚道:「除此以外你們還掌握了什麼?」
華教授道:「到目前為止始終是你再發問,我在回答,我能否問你幾個問題?」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
「在薛老的壽宴上曾經有刺客想要刺殺薛世倫,當時你和柳丹晨出手救了他。你對當時的情況應該很清楚吧?」
張揚道:「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刺殺他。當時我曾經懷疑過那是他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可是後來我感覺沒理由的,薛世倫非常孝順,拋開善惡不言,一個孝子是不可能在自己父親的壽宴上導演出那樣一齣戲,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對薛家的聲望也沒有一丁點的好處。」
華教授道:「你有沒有想過。事情本來沒有那麼複雜,只是一場針對薛世倫的刺殺,就算刺殺不成,也可以起到破壞薛老壽宴,打擊薛老內心的作用,事實上。薛老在那次壽宴之後受到了刺激,他的身體也因為無法承受這樣的驚嚇而出現了狀況,最終導致薛老的去世。」
張揚搖了搖嘴唇道:「你是說殺手的本意是沖著薛老?」
華教授道:「只是一個假設,但是有一點我能夠肯定,薛世倫存在一個很厲害的對頭。」他煙癮很大,又點燃了一支雪茄:「你身為濱海市委書記,北港市常委,對北港發生過的事情應該相當清楚。平海紀委副書記劉艷紅遭遇車禍。北港市委副書記龔奇偉遇害,這一系列的事情你怎麼看?」
張揚道:「一定是他們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遭到這樣的噩運。」
華教授卻搖了搖頭:「劉艷紅雖然對北港官員展開調查,但是她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突破。龔奇偉也是一樣,他雖然反腐立場堅定,但是他還沒有觸及到這一集團的核心利益,更何況項誠還在北港坐鎮,當時並沒有除去他的必要。」
張揚對華教授的分析表示認同,作為這些事件的親歷者,張揚也反覆考慮過這些事背後可能存在的原因,他低聲道:「那場海嘯發生的時候,有些人借著海嘯毀滅罪證,我當時也想不通,事情的關鍵在項誠身上,只要除掉項誠,一切線索就全部中斷。」
華教授微笑道:「你的這句話是基於薛世綸為幕後黑手的前提下,咱們假設他就是幕後黑手,那麼他是不可能和北港的其他官員發生聯繫的,只需要通過項誠就可以遙控這一切,正如你所說,項誠死了,別人就不會再追查到他的身上,可他為什麼又要將黑手伸向其他人呢?如果說袁孝工有可能知道一些內幕,剷除他勢在必行,龔奇偉呢?殺掉龔奇偉只會讓更多的人去關注北港貪腐事件,他為什麼要做這種欲蓋彌彰的事情?這和常理不符。」
張揚道:「您是說,還有另外一個人,他趁著這次機會製造混亂,讓越來越多的矛頭指向薛世綸?」
華教授道:「如果從頭梳理北港發生的事情,你就會發現,從丁氏兄弟遇害,到蔣洪剛下馬,然後是袁孝農被殺,陳崗叛逃,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有人在將影響擴大化,一點點引起上頭的重視,直到劉艷紅遭遇車禍,事態已經發展的很嚴重,省里不可能不關注這件事,甚至連中紀委連國安都將目光聚焦在北港這個海港城市。試問這世上有那個罪犯會這麼傻?要將別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他吐出一團煙霧:「我敢斷定,有人正在設下一個陷阱,想要將薛世綸深陷其中,同時他又引導我們一步步接近這個陷阱,想要利用我們的手來捕獲這隻獵物。」
張揚道:「那場海嘯發生的時候,我和程焱東在福隆港遭遇日本忍者的伏擊,那些日本人又是誰派來的?他們的目標本來是程焱東,我只是湊巧跟隨他一起前往,為什麼他們要殺程焱東?」
華教授道:「你的存在應該已經危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他們想除掉你,或許當時他們並沒有準備好即刻將你幹掉,而是要借著這場海嘯剪除你的左膀右臂。」
張揚道:「薛世綸的仇人只怕不少。」
華教授道:「那些日本人也並非是普通的流浪武士,他們的每一次行動都不是普通的仇殺,而是抱有明確的政治目的。」
張揚對華教授的話深表認同,別的不說單單是日本武士在紫霞觀刺殺邱作棟一家,其目的就是為了破壞台灣選舉,製造混亂。他低聲道:「我曾經見到嚴國昭和武直正野、中島川太這些日本人在一起。」
華教授道:「嚴國昭這個人很不簡單,他曾經是國安最優秀的特工之一,但是此人也有個最大的缺點,過於貪婪,追求物資享受,國安的那點工資遠遠滿足不了他的胃口,這也正是他逐漸滑向深淵的根本原因。」
張揚道:「我們梳理一下脈絡,假如薛世綸和項誠、章碧君代表著一個利益團體,那麼邱家、查晉北又形成了一個利益團體,而嚴國昭究竟屬於哪一方?」
華教授道:「任何人都會有朋友,嚴國昭也不例外,他在國安曾經有一位很好的朋友——邢朝暉!」
張大官人有些驚奇地睜大了雙目:「什麼?老邢居然和他是好朋友?」
華教授點了點頭道:「不但是好朋友那麼簡單,邢朝暉還曾經救過他的性命,我懷疑邢朝暉之前的獲救是嚴國昭提供的消息。」
張揚道:「嚴國昭和章碧君曾經多次單獨接觸過,按理說他們應該是同一陣營。」
華教授道:「你不了解嚴國昭,這個人頭腦非常的靈活,他絕不甘心被別人差遣,對他來說最為永恆的只有利益。」
張揚道:「有沒有留意過蕭國成這個人?」
華教授點了點頭道:「蕭國成是薛世綸最好的朋友,在薛世綸人生陷入低谷的時候曾經幫助過他,可以說薛世綸在商界能有現在的成就和蕭國成這位朋友的幫助是密不可分的,蕭國成為人謙虛低調,我們一度懷疑蕭國成和薛世綸是合作者的關係,可是通過我們的深入調查。發現除了蕭國成在薛世綸創業之初借給他一筆錢之外。兩人再無金錢上的來往。」
這次輪到張揚驚奇了,他眨了眨雙目道:「怎麼可能?」
華教授道:「很多人都像你一樣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這樣,蕭國成和薛世綸之間分的很開,兩人對彼此的生意基本上不去涉及,他們的交往僅限於友情。」
張揚道:「蕭國成的財富來源是什麼?」
華教授道:「我們對他這些年的從商經歷調查的很清楚,在目前並沒有發現疑點。」
張揚閉上雙目。他仍然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這個世界上越是完美的事情,越是完美的人物,存在的疑點也就越大。
華教授道:「是不是覺得這個人很可疑?」
張揚道:「我總覺得他有些奇怪。」
華教授道:「咱們說了這麼多,無論薛世綸還是蕭國成,我們都找不到他們的犯罪證據。也許我們應該將注意力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只要擊破了其中的一個,那麼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張揚道:「您是不是已經有計畫了?」
華教授道:「我們做一個假設,假如薛世綸就是北港一系列事件的幕後主導者,那麼項誠之死等於他切斷了所有的線索,項誠對於薛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