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強道:「北港存在著一個巨大的走私犯罪網路,就在我們即將掀開這個網路之前,幕後的黑手先行將線索斬斷,清除掉了幾個關鍵人物,讓一切重新變得撲朔迷離。
趙永福低聲道:「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他的聲音卻已經重新回歸於理性。
趙國強道:「我和張揚分析了很多次,有一次張揚說現實中會不會出現基督山恩仇記那樣的事情?一個人離開多年,但是他始終無法忘記心中的仇恨,於是他在功成名就之後重新返回故土,尋找昔日他的那些仇人,逐一報復?」
趙永福的臉色已經變了,他低聲道:「你們的腦子裡究竟都在亂想什麼?」
趙國強道:「你應該聽說過顧允知書記女兒的事情,顧佳彤在尼亞加拉河出事,很多人認為是一場偶發事故,但是張揚並不這麼認為,因為當時有人打給他威脅電話,應該是一起謀殺。」
趙永福道:「越說越沒有邊際了,顧佳彤的事情和你弟弟又有什麼牽連?」
趙國強道:「如果顧佳彤的死緣於謀殺,表面上看報復的是張揚,可實際上呢?張揚如果只是一個借口,那麼幕後黑手剛好利用這個借口掩飾他真正針對的目標。」
趙永福再次握緊了拳頭。
趙國強道:「爸,你知不知道顧書記當年和薛世綸共事過?」
趙永福回到沙發上坐了下去,他揉了揉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趙國強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趙永福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聽說薛世綸犯了錯誤,顧允知將他的事情告訴了薛老,薛老的眼裡揉不得任何沙子,逼迫薛世綸退出了仕途,大概是這件事引起了他們之間的矛盾。」說到這裡趙永福停頓了一下,望著兒子道:「你是說薛世綸為了報復顧允知所以他出手害死了顧佳彤?」
趙國強道:「只是存在這樣的可能性,在沒有證據之前,我不能亂說,爸,您能告訴我,你和薛世綸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什麼導致你們從朋友變為陌路?」
趙永福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和他之間沒有仇怨,只是大家的理想不同,人生觀不同罷了,國強,你不要糾結於這件事。不要受到別人的誤導。」
趙國強道:「爸,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我發誓,我一定會將國梁的死因調查的明明白白。」
趙永福望著兒子一時間心中紛亂如麻,他抬起手,手掌輕輕落在兒子的肩頭。無力道:「國強,你去睡吧,我今天有點累,想早點休息。」
趙國強點了點頭:「爸,早點休息!」
趙國強離去之前讓服務員將散落一地的碎瓷片清掃乾淨。
趙永福在兒子走後,卻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房間內沒有開燈,只有煙火隨著趙永福的抽吸明滅。兒子剛才的那番話給了趙永福不小的震動。他不得不承認這種假設存在著一定的可能性,如果這一切都是薛世綸做得。他將會不惜一切代價和薛世綸拼個死活。
蕭國成端著紅酒閉著雙目,靜靜傾聽著舒伯特的《小夜曲》,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音樂,再配上一杯甘甜醇美的紅酒,愜意地讓人無法形容。
音樂、紅酒都能讓人的神經放鬆下去,這正是蕭國成的目的,他感覺自己這輩子活得太辛苦,上半輩子為了目標理想而奮鬥,為了生活奔波,到他可以真正放鬆下來,去享受生活的時候,卻發現無論怎樣的方式都不能幫助自己真真正正的鬆弛,即使有美酒、有音樂,他仍然無法做到專心享受,他的腦海里還有著許許多多的私心雜念。
他聽到了腳步聲由遠而近,狸貓般輕盈,蕭國成的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沒有睜開雙目,端起紅酒準備抿上一口的時候,有人從他的手裡將酒杯奪了過去。
蕭國成低聲道:「你啊,還是那麼調皮!」睜開雙目,看到黑寡婦邵明妃就站在他的對面,邵明妃舉起蕭國成的那半杯殘酒,在手中晃了晃,然後仰起粉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鮮紅的舌尖極具魅惑地舔了一下櫻唇,嬌聲道:「這麼久了,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想過我?」
蕭國成道:「有啊,做師父的,哪有不惦記徒弟的道理?」
黑寡婦邵明妃幽然嘆了一口氣,來到蕭國成的身後,縴手搭在他的肩頭:「你如果真的想我,又怎麼捨得將我一手推到薛世綸的身邊?」
蕭國成道:「他對你不好嗎?我還以為你在他身邊已經呆的樂不思蜀。」
黑寡婦的雙手摟住蕭國成的脖子,俯下身,親吻他的耳垂,然後一路向下,試圖尋找蕭國成的嘴唇,蕭國成忽然一把扼住她的咽喉,目光陡然變得冰冷徹骨:「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在我面前你要懂得尊重!」
黑寡婦望著蕭國成的雙目流露出少許懼意,可馬上她又格格笑了起來:「開個玩笑,師父,你當真了!」
蕭國成放開她的粉頸,輕輕拍了拍她的俏臉道:「明君,在我的徒兒之中,你是最聰明的一個,也是最懂得我心意的那個,所以我最器重的就是你。」
黑寡婦道:「丹晨呢?」
蕭國成的面孔不怒自威:「你知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就是心胸過於狹窄,你嫉妒她?不要忘了,她是你的師妹。」
黑寡婦道:「我當然記得,我對她一直都關心愛護的很呢。」
蕭國成道:「最近他有什麼動向?」
黑寡婦嘆了一口氣道:「還能怎樣?他做什麼事情,你不早就知道了。」
蕭國成冷冷望著她的面孔,黑寡婦內心一顫,收起剛才的放肆,恭敬道:「他最近和安家走得很近。」
蕭國成道:「安家兩父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黑寡婦道:「還有謝坤舉!」
蕭國成道:「他在背著我下一盤大棋啊!」
黑寡婦道:「我聽說章碧君死了!」
蕭國成道:「我也收到消息了。」
黑寡婦道:「您剛剛才知道?」
蕭國成忽然揚起手,極其響亮地打了黑寡婦一個耳光,這一巴掌毫無徵兆,打得黑寡婦不由得愣在那裡,她捂著面孔帶著委屈和憤怒望著蕭國成。
蕭國成起身道:「記住,你的命是我的,我讓你死你就得死,不要問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妄想和我動腦筋,不然的話……」他點了點頭:「袁秋就是你的明天!」
黑寡婦跪在蕭國成面前:「師父恕罪!我該死,我不該這麼好奇!」她說著揚起手掌就狠狠給了自己一記耳光,打得半邊面孔都紅腫起來。
蕭國成嘆了口氣,目光流露出幾分不忍,他取出一顆紅色的藥丸,伸到黑寡婦邵明妃的面前,低聲道:「明君,化清丸!」
黑寡婦邵明妃張開嘴巴,蕭國成將那顆藥丸塞了進去,然後輕輕撫摸黑寡婦如雲般的秀髮,低聲道:「你和薛世綸當真沒有發生過什麼?」
邵明妃點了點頭道:「師父,他疑心很重,跟我只是合作的關係,可能是我的容貌醜陋,激不起他的興趣吧。」
蕭國成挑起她的下頜,望著黑寡婦嫵媚動人的面孔,輕聲道:「他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到?應該是懷疑你了。」
邵明妃道:「徒兒無能!」
蕭國成搖了搖頭道:「我聽說你在京城和張揚有過一段糾葛,你和他相約賽車,把自己輸給了他?」
邵明妃臉色蒼白道:「師父,我……我和他清清白白的……」
蕭國成道:「他中了失心蠱,有本事下蠱的除了你就是你師妹,你們兩個究竟是誰做得?」
邵明妃顫聲道:「師父……我……我也是無奈之舉……」
蕭國成道:「無奈?」
邵明妃道:「師妹對他動了真情,這是本門大忌,我不忍看到師父多年的苦心經營全都壞在這個小妮子的手裡,所以我……」
蕭國成道:「所以你就對你師妹下蠱,控制你師妹,進而控制張揚,好一手一石二鳥的妙計。」
黑寡婦道:「師父,當時形勢緊迫我……」
蕭國成道:「我當初跟你說過什麼?你竟然利用卑鄙手段破了你師妹的處子之身,讓你師妹成為你的蠱偶,以後門中再也沒有人能和你爭是不是?」
「不是……」
蕭國成冷笑道:「你應該知道本門規矩,殘害同門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黑寡婦匍匐在地,哀求道:「師父……徒兒知道錯了……」
蕭國成道:「你嘴上說知道錯了,可心中卻恨極了我,這些年,你始終覺得我對你不公,我始終偏心你小師妹多一些是不是?」
「徒兒不敢……」
蕭國成道:「嘴上不敢,可是你卻做了無數膽大妄為之事,你以為你做過的事情能夠瞞過我的眼睛?失心蠱雖然厲害,可中蠱之人卻不是最凄慘的,對女人來說最凄慘的是什麼?」
黑寡婦雙目之中流露出無法形容的惶恐:「您是說……」
蕭國成微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