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笑道:「蕭先生忘了,往往淹死的全都是會水的。」
蕭國成呵呵笑了起來,他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左手輕輕轉動佛珠。
張揚道:「左手持念珠,右手持轉經輪!」
蕭國成微笑道:「看來你還記得我們上次的談話。」
張揚道:「上次的談話讓我記憶頗深,也讓我獲益匪淺。」
蕭國成道:「人活在世上,千萬不要受到外人太多的影響,每個人都有慧根,慧根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佛性,如果你受到他人的影響,就意味著你的佛性受到了干擾,你的心性受到了左右。」
張揚道:「蕭先生的話實在是高深莫測,我理解不能。」
蕭國成道:「悟和不解本來就沒什麼分別,理解不能未嘗不是好事,如果一個人對世上的一切都不理解,那麼在他的眼中世界單純如一,另外一個人看破紅塵,悟清了六道輪迴,在他的眼中大千世界也如同虛無,萬事皆空,兩者的境界雖然不同,可是殊途同歸,又有什麼分別?」
張揚道:「蕭先生的心境不是我能夠比上的。」
蕭國成道:「我說得透徹,可是自己卻做不到,這個世界最貼合的兩個字就是混沌,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一知半解,人生也是混沌,經常有人說糊裡糊塗的一輩子,其實大家都是這樣。」
張揚道:「每個人都想活得更明白一些。」
蕭國成道:「明白的後果往往是更多的痛苦。如果你不明白,那麼還可以開心的過,如果你明白裝成不明白,那麼你就需要忍受很多的痛苦,如果你明白而有無法忍受明白的事實,那麼你的人生就永遠不會有幸福可言。」
張大官人因為蕭國成的話而陷入深思,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明白的越少,人生就越快樂。」
蕭國成拿起茶壺緩緩續上清茶。意味深長道:「每個人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樣。」
張揚喝了口茶,他笑了笑道:「每次跟蕭先生談話之後,我都會產生厭倦塵世的想法,我真擔心,這樣下去,有一天我會被您影響到出家為僧,看來以後我還是要少來為妙。」
蕭國成笑道:「我影響不到你。我說的這些,連我自己都做不到。」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笑聲停歇之後。張揚道:「蕭先生,您最近身體怎樣?」
蕭國成道:「很好,自從你幫我治療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發作過了,對了,我還忘了跟你說一件事,知道前一陣子我去了哪裡嗎?」
張揚搖了搖頭。
蕭國成微笑道:「神廟島!」
張大官人聽到這三個字。內心不由得一震。神廟島不正是楚嫣然目前在開發的小島嗎?蕭國成怎麼會去了那裡?
蕭國成道:「楚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吧?」
張大官人苦笑道:「蕭先生或許應該在前面在加一個前字,我們已經分手了。」
蕭國成哦了一聲顯得稍稍有些錯愕。然後有些惋惜道:「這麼優秀的女孩子,就這樣輕易放棄了實在是太可惜。」
張揚道:「其實我是被甩的!」這廝擺出一副苦情的面孔。
蕭國成道:「年輕男女之間分分合合實屬正常。說不定過一段時間,你們又和好了。」
張揚道:「感情的事情不能一相情願,順其自然吧。」
蕭國成道:「神廟島真是一處人間天堂,我是受了幾位朋友的邀請前往那裡度假的,等到了地方方才發現那裡真可謂是美不勝收,於是我產生了在那裡投資的想法。」他說完又嘆了口氣道:「可惜貝南財團並不缺錢,他們不需要外來投資,於是乎我就在島上買了兩棟別墅。
張大官人道:「我怎麼感覺蕭先生在往我的傷口上撒鹽呢?」
蕭國成哦了一聲,然後笑了起來,他歉然道:「我只顧自己說得高興,卻忽略了你的感受。」
張大官人道:「還好我心理素質夠硬,不然早就在您面前痛哭流涕了。」
蕭國成微微一笑,話歸正題:「我聽說市裡已經收回了你對保稅區的管理權?「
張揚點了點頭道:「確切地說應該是省里。」
蕭國成道:「得罪了平海一把手,你以後的路可不好走。」他的話說得非常直接。
張揚嘆了一口氣道:「我發現真正做到公私分明的沒有幾個。」
蕭國成道:「以後有什麼打算?」
張揚道:「有些厭倦了,正在活動,看看有什麼好點的去處。」
「需不需要我幫忙?」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想麻煩蕭先生了,您已經幫我很多。」當初張揚在保稅區啟動舉步維艱的時候,就是蕭國成借給了他五億元的啟動資金。在這點上,張揚對他還是相當感激的。
蕭國成道:「換個環境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張揚道:「蕭先生,有件事我想問你,你有沒有找到刀明君的下落?」
蕭國成微微一怔,有些詫異地看著張揚:「怎麼會突然想問這些?」
張揚道:「蕭先生難道忘了,你身體內的蠱毒仍未肅清,雖然我用藥力暫時將之鎮住,卻只能起到延緩發作的效用,不能做到徹底根治,我懷疑是這個刀明君做得手腳,只有找到她,才有可能徹底清除殘存在你體內的蠱毒。」
蕭國成淡然笑道:「命也,到了我這種年齡,什麼都經歷了,也什麼都看淡了,一切隨緣吧。」
張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卻是程焱東打來的,卻是濱海那邊出了件事情,保稅區工地發生了一起械鬥事件,本來這樣的事情是不必麻煩張揚這位市委書記的,可是其中一人是張揚的堂叔張戰備,在爭鬥中,他被人捅了一刀,已經送往醫院搶救。
張揚一聽就火了,怒道:「什麼人乾的?把相關責任人全都給我抓起來,我馬上就到!」放下電話,他趕緊向蕭國成告辭。
蕭國成道:「不是說好了留下來吃飯嗎?」
張揚道:「真是不好意思,保稅區出了點事情,我必須要趕過去。」
蕭國成看到他真的有事,自然也不便強留,讓人準備遊艇,將張揚直接送往濱海。
一個多小時後,張大官人在福隆港上岸,途中程焱東又打來電話,告訴他張戰備已經動完了手術,目前情況穩定,渡過了生命危險,張揚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張揚先去醫院探望了張戰備,張戰備剛剛做完手術,麻醉的藥力還沒過去,張揚問過醫生之後,知道張戰備是被人捅到了肚子,差一點就損傷腹主動脈,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的。
作為同鄉,周山虎一直都在醫院陪同,看到張揚過來,周山虎跟了過來,憤憤然道:「張書記,一定要把兇手給抓起來。」
張揚道:「怎麼回事兒?我堂叔得罪誰了?」
周山虎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得問程局。」
說話的時候程焱東到了,他來到張揚面前打了聲招呼,張揚指了指遠處,兩人走到走廊的另外一頭,程焱東低聲道:「張書記,事情是這樣的,張戰備手下有一個工程隊,負責福隆港2號碼頭,013倉庫的拆遷工作,他們休息的工棚距離元和集團的辦公地點很近,今晚日方丟了東西,所以他們的保衛人員一路追蹤到了張戰備一方的工棚,認為是他們工人偷了東西,雙方言語不和衝突起來。」
張揚道:「為什麼不及時制止?」
程焱東道:「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打了起來,日方一個人捅了張戰備一刀,差點鬧出人命。張書記,這件事涉及到外交關係,我們也不好處理。」
張揚怒道:「扯淡的不好處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古今中外全都是這個理兒。」
程焱東道:「我們已經把日方辦公地點周圍控制起來,一來是為了避免兇手外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保護他們,避免那些憤怒地工人衝進去為張戰備討還公道,把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收拾。」
張揚道:「我去找他們,讓他們把兇手交出來。」
程焱東道:「我剛才也試圖聯繫過他們的董事長元和幸子,可是一直聯繫不上。」
張揚道:「走,跟我去把兇手找出來!」
張揚雖然惱火,可他也不是魯莽從事的人,還是先給元和幸子打了個電話,元和幸子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他們來到福隆港日方的辦公地點,看到大門外圍了幾百名工人,那些工人一個個義憤填膺,激動非常,大聲叫喊著讓他們交出兇手。如果不是大門外有二十多名警察駐守,這些工人早就沖了進去。
有人認出了張揚,大聲道:「張書記,你要為我們討還公道,小日本太猖狂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們還敢到我們中國的土地上撒野,讓他們滾出去,讓他們滾出去!」
張揚向眾人做了個雙手下壓的動作道:「大家冷靜,我向大家保證,這件事一定會得到妥善處理,我們也一定會找出兇手。」
「別信他,當官的都向著外國人,誰把咱們老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