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養養咬了咬櫻唇,終於還是沒把剛才 的事情告訴張揚,她了解張揚的脾氣,如果有人膽敢欺負顧家人的話,張揚是絕不會坐視不理的,今天畢竟是薛老的壽宴,顧養養道:「沒事,可能是太累了。」
聽到顧養養說累,張大官人心中不禁一陣歉疚,的確如果不是他出面,顧養養也不會接下烹飪佛跳牆的苦差事。顧養養道:「還說給我幫忙,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卻去演了猴兒戲。」
張揚笑了起來。
顧養養也笑了:「不過,你的筋斗翻得真是不錯。」
張揚道:「小兒科!」
一旁袁新民道:「張哥,您可風光了,我卻只有被踩的份兒。」
說起他被踩的事情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徐建基道:「你這身子骨也太弱了,偉童一腳就把你給踩趴下了。」
袁新民道:「哥哥哎,我那是表演,就我這身子骨,高原的風霜雨雪我都經歷過,薛爺的一腳我還承受不住?也太小看我了吧!」
徐建基邀請張揚去敬酒,可此時看到又有賓客到來,張揚看得真切,來人卻是秦鴻江和兒子秦振堂,張大官人低下頭去,他和秦家的矛盾由來已久,在秦歡的事情上結怨,又多次發生摩擦。
薛世綸起身相迎,秦鴻江和他握手寒暄了兩句,先到薛老面前給他拜壽,秦鴻江道:「薛老,最近事情很多,所以我來晚了,您老千萬不要見怪。」
薛老笑道:「何必那麼客氣,你軍務繁忙就不用過來了。」
秦鴻江道:「薛老對我有知遇之思,您老過壽,我必須要親自前來。」他送上禮物,薛老依然沒有當中拆啟,交給女兒薛英紅收好。
薛世綸安排秦鴻江在薛老這一桌就坐,讓薛偉童安排秦振堂去坐。
張大官人看到薛偉童帶著秦振堂朝這桌走過來,心中暗嘆,不是冤家不聚頭,看來這次和秦家又得狹路相逢了。
秦振堂和在座的多數人都是認識的,薛偉童給他安排的位置恰恰在張揚的對面,秦振堂的目光和張揚相遇,頓時迸射出怨恨的光芒。
張揚不以為意,轉向養養道:「我去敬酒!」張大官人並非是怕他,而是不想跟這廝一般計較,畢竟今天是薛老的壽宴,真要是鬧出什麼事情,反而顯得自己無禮。
顧養養隨之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她當然知道張揚為什麼要離席而起,清楚張揚和秦家有過矛盾。
兩人離席之後,顧養養去廚房看看,張揚則端著酒去敬項誠,雖然打心底不待見這廝,可人家畢竟是自己的市委書記,禮數上是不能怠慢的。
雖然今天很多實權人物缺席了薛老的壽宴,項誠和宮還山在現場來賓中仍然顯得毫不起眼,項誠還好,宮還山根本找不到存在感,除了項誠之外,少有人和他主動說一句話。
張揚端著酒來到項誠面前,微笑道:「項書記,我敬您!」
項誠道:「張揚啊,坐!」他身邊剛巧空著一個位置。
於是張揚坐了下來,項誠和他喝了一杯,笑道:「你剛才一出場我們就認出你來了,跟頭翻得真是漂亮。」
張揚笑道:「我打小兒習武,翻跟斗的活兒難不倒我。」和項誠喝了兩杯之後,他找上了宮還山。
雖然在北港宮還山和張揚明爭暗鬥,可來到京城,自然而然就暫時放下了矛盾,宮還山笑道:「張揚,你真是多才多藝。」
張揚笑道:「我還以為宮市長會說我色藝雙全呢!」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此時戲台之上再次響起鑼鼓點兒,壓軸大戲《穆桂英大破天門陣》正式上演。
對於這齣戲的劇情,現場的觀眾都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當天表演的只是其中一個小段,穆桂英大戰蕭天佐,熱熱鬧鬧開始,也要在熱熱鬧鬧中結束。剛開始的群猴拜壽,緊接看來了文戲《麻姑獻壽》《御碑亭》,最後是武戲穆桂英大破天門陣。
柳丹晨一身戎裝,英姿颯爽,一出場,就贏得了滿堂彩,柳丹晨被譽為近十年來國內京劇舞台上最有潛質的京劇花旦,絕非徒有其名,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可以看得出她在舞台背後付出的努力和苦功。
柳丹晨開口唱起之後,現場更是掌聲雷動,項誠也是個京劇票友,在台下大聲叫起好來,像他這種人屬手內行。
張大官人是個徹徹底底的外行,雖然覺得柳丹晨唱得好聽,但是他不知道具體好在哪裡。現場中很多人都和張揚一樣,如袁新民,如梁康都是京劇的門外漢,但是他們一樣對柳丹晨的表演非常的享受。
薛老是真正的內行,穆桂英大破天門陣開始的時候,傅憲梁已經先行告辭了,秦鴻江來到薛老的身邊就坐,陪著薛老津津有味的看著舞台上的表演。
薛老道:「這女孩兒唱得不錯!」
秦鴻江道:「是個剛剛躥紅的新人,名字我不記得了,不過我看過她的表演。」
薛世綸送傅憲梁回來,他在父親的身邊坐下,向顧允知的位置看了一眼,發現顧允知並沒有離去,而是在和蕭國成品評著舞台上的表演。
薛世綸的目光並沒有引來顧允知的回應,薛世綸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還是觸怒了顧允知,所以他才選擇對自己的無視。
伴隨著舞台上蕭天佐的登場,穆桂英和蕭天佐的大戰,將現場觀眾的熱情全部燃起,掌聲歡呼聲宛如潮水,一浪高過一浪。
神丹晨的原地連續旋轉更是激起了一片叫好之聲。
十多名武師扮演的遼兵圍繞柳丹晨展開了車輪戰,花槍輪番刺向柳丹晨所扮的穆桂英,柳丹晨施展渾身解數,將對方的招式一一化解,或擋,或格,或踢,或勾,一身武旦精妙功夫已經讓不少的現場觀眾興奮的不能自己,如袁新民之流已經站著鼓起掌來。
就在眾人目眩神迷之時,忽然聽到一聲怪異的響聲,這聲響雖然不大,可是並沒有瞞過張大官人的耳朵,他聽出是子彈穿過消聲器的聲音,趕緊轉過頭去,卻見薛世綸手捂肩頭,鮮血從他的肩頭不斷滲出,瞬間已經將他的左肩染紅。
幾乎在同時秦鴻江反應了過來,他用身體護住薛老,但今天的目標顯然不是薛老。
舞台上一名遼兵射完了子彈,舉起手中槍,瞄準了薛世綸的胸口猛然投擲過去。
現場的驚呼聲中,柳丹晨也是一槍擲出,她的長槍在虛空中撞擊在對方射向薛世綸的槍桿之上,矛頭偏離了方向,釘在薛世綸頭頂的立柱之上。
一切都在瞬息之間發生,那名刺殺薛世綸未遂的武師,轉身欲逃。
柳丹晨抬腳挑起地上的花槍,矛尖刺向他的面門,那武師揮手將花槍擊落,頭也不回的向後台逃去。
柳丹晨膽子很大,怒叱道:「哪裡走!」她距離這名殺手最近,其實舞台上還有其他的京劇院武師,但是別看這些武師平時都舞刀弄槍,遇到了這種場面卻紛紛避之不及。
柳丹晨追下後台卻發現身後一個跟上來的都沒有。
那武師抓起一張椅子向柳丹晨扔去,柳丹晨閃身避開,反手抽出後背的靠旗,宛如投標槍一般向那名武師的後心射去。
那武師閃身逃過,掀開帷幔正準備衝出去的時候,前方一道寒光迎面射來,倉促之中,避無可避,只聽到那武師發出一聲慘叫,直挺挺躺倒在了地面之上。
柳丹晨來到他面前的時候,看到那名武士咽喉之上釘著一柄軍刀,穿透了他的頸部,刀尖從頸後露了出來,殷紅色的鮮血瞬間流淌了一地。
張揚及時趕到了現場,剛好看到了那名武師被射殺的場面。看到眼前情況柳丹晨此時方才感到有些害怕,顫聲道:「還有其他人!」
張揚越過那武師的屍體,拉開帷幔,後面哪裡還有人在。
現場的恐慌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因為突發的刺殺事件,現場所有賓客暫時都不能離開,警方將紫金閣所有的出入口都封鎖起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刺殺的目標就是薛世綸,不幸中的萬幸是薛世綸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傷,不會危及生命,但是這次的刺殺事件已經將薛老壽宴的喜慶祥和氣氛弄得一掃而光,薛老的臉上再沒有絲毫的喜色。
國安方面也來人了,畢竟在薛老的壽宴上發生這樣的事情,很可能是一起嚴重的政治事件。
秦鴻江親眼目睹了薛世綸遇刺的全部場景,他握住薛老的手,向他保證道:「薛老,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讓人調查的清清楚楚,要求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破獲此案。」
薛老搖了搖頭,低聲道:「鴻江,不必費心了,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罷了。」他轉向蕭國成道:「國成,幫我給所有的嘉賓道歉,恭送大家離開。」
蕭國成道:「乾爸,警方還要調查。」
薛老冷冷道:「調查什麼?有什麼可調查的,我們已經很失禮了,告訴他們,就說是我說的,不必調查,恭送大家離開。」
薛世綸並沒有去醫院,子彈並沒有射中他的要害,救護車到來之後,醫生為他現場包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