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還山道:「我聽說這次去給張揚捧場的人不少,連袁孝工兄弟幾個都去了。」
項誠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頭道:「袁家兄弟不是和張揚鬧過不愉快嗎?」
宮還山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張揚不久前救過袁孝商的兒子,所以他們之間冰釋前嫌,現在化敵為友了。」
項誠道:「都是自己同志,哪有化解不開的矛盾,我就希望我們的幹部隊伍充滿和諧友愛,只有這樣,我們的隊伍才更有凝聚力,也只有這樣我們的同志才會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這話太假太空,連宮還山都感覺到了,不過身在其位,這種假大空的話必須要說的。
宮還山道:「項書記,張揚在北港的人脈越來越廣了。」
項誠聽出宮還山話里明顯挑唆的意思,他皺了皺眉頭,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悅。
宮還山還以為項誠被自己成功挑唆到了,因此而對張揚產生了極度不爽的心理,而項誠接下來的話卻讓宮還山感到大錯特錯。
「還山啊,任何事情都有主次之分,矛盾也是這樣,一個四面樹敵的幹部絕不會是一個好乾部,真正的好乾部,要懂得把握形勢,抓住主要矛盾,放下次要矛盾。」
宮還山滿臉的尷尬,項誠這番話和明說無異,當前的主要矛盾是什麼?危機來自於誰?市委副書記蔣洪剛,這個人正在密集活動。企圖從他的嘴裡把即將到口的肥肉給叼走,張揚的矛盾和蔣洪剛相比已經無關緊要,蔣洪剛屬於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內部矛盾,而張揚已經屬於外部矛盾,無論宮還山承認還是不承認,濱海的獨立性正在日復一日的加強著,最終有一天。他們對濱海的約束力會僅限於名義上,這是一種趨勢,是他們無法控制的。而北港的權力之爭開始變得激烈起來,他必須要在蔣洪剛的勢力沒有真正形成之前,將之擊潰。
項誠忽然發現宮還山只是一個聽話的好下屬。他的身上並不具備一把手應該有的大局觀和胸襟,如果宮還山當上北港市委書記,對北港來說未嘗是好事,不過項誠需要的是一個追隨者,而不是一個反對者。
宮還山低聲道:「蔣洪剛在省里好像有些關係。」
項誠道:「誰都有些關係,哪怕是天橋乞討的可憐人,說不定他家裡的哪個遠房親戚就是中央的大佬,做事無需瞻前顧後,要做就要做得徹底,要讓人無話可說,就一定要師出有名。」
宮還山的雙目陡然一亮。
袁孝工和宮還山一起坐在歸雲茶社內,兩人剛剛下了三盤象棋,結果是袁孝工一勝兩負,宮還山笑道:「孝工,你的棋力好像退步了。」
袁孝工掏出香煙遞給宮還山一支。幫他點上之後,自己也點了一支,笑道:「下棋和學習一樣,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這些天連棋盤都沒碰過,退步是自然的。」
宮還山道:「工作很忙?」
袁孝工道:「事情的確不少,最近北港的治安不太好,有人連我的侄子都敢公然劫持。」
宮還山朝煙灰缸內彈了彈煙灰,眯起雙目道:「最近有人去省里反映情況,為了突出自己,否認其他同志的努力,尤其是著重指出北港存在著嚴重的治安問題。」
袁孝工皺了皺眉頭,馬上就明白蔣洪剛的這一槍直接瞄準了自己。
宮還山道:「北港的整頓勢在必行,要麼我們自己採取主動整頓北港的治安環境,要麼等上級勒令整頓。」
袁孝工道:「北港的治安一直不好,和我這個公安局長的失職有關,宮市長,必要的時候我會出來承擔責任。」
宮還山道:「追究責任,承擔責任都不是我們的目的,我們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改善北港的治安狀況,誰都會承認錯誤,但是不一定每個人都有改正錯誤的能力。」
袁孝工道:「宮市長,我明白應該怎麼做!」
宮還山強調道:「孝工,這次一定要拿出點力度,一定要讓北港變個樣子,不要有什麼顧慮,放開手腳去干,我和項書記都會支持你的!」
袁孝商聽大哥把他和宮還山的談話內容簡述了一遍,馬上就把握住了其中的關鍵,袁孝商低聲道:「大哥,宮市長是要拿你當槍啊!」
袁孝工淡然一笑,他怎會看不出來,之所以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告訴四弟,目的就是和他商量,幾個兄弟之中,袁孝商是思維最為縝密的一個。他點了點頭道:「四弟,你怎麼看?」
袁孝商道:「人無千日好,花無千日紅,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有低谷有高潮,我們的身邊不乏風光一時,卻落得凄涼收場的人物,光大上次出事對我的打擊很大。」
袁孝工低聲道:「未雨綢繆,得意之時還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四弟,你比他們幾個都要明白的多。」
袁孝商道:「北港絕非久留之地,這座城市究竟怎樣,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如果目前的領導層能夠繼續下去,我或許還有信心多呆幾年,可是項誠還有一年即將到點,宮還山和蔣洪剛之間究竟鹿死誰手,還懸而未決。」
袁孝工道:「若是宮還山還好一些,如果蔣洪剛得勢,他必然要先拿我祭旗!」
袁孝商道:「這個人沒多少底氣,丁高山跟他走得很近,他也不是什麼乾淨人物。」
袁孝工道:「丁高山和我們的矛盾由來已久,最近一連串的事情都可能和他有關。」
袁孝商道:「大哥,我有一個建議,一年之內,無論宮還山能不能上位,我們都必須離開。」
袁孝工點了點頭。
袁孝商道:「宮還山既然想對付蔣洪剛,他想利用你,你一樣可以利用他,我們剛好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將丁高山連根拔起,掃平這個障礙。」
袁孝工道:「項書記和宮市長是一隊,蔣洪剛有什麼底氣跟他們去爭?」
袁孝商道:「大哥,你不要忘了,蔣洪剛最近和張揚走得很近,前兩天還親自去東江參加張揚妹妹的婚禮。」
袁孝工道:「北港的政權之爭是一潭渾水,他如果明智的話就不會跟著湊熱鬧。」
袁孝商道:「大哥,這一年對我們來說,就是報仇,等到恩怨了斷,我們全都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回來!」
袁孝工抿起嘴唇,他的表情深沉而不可捉摸。
就在北港政壇烏雲密布的時候,北港的天氣卻是風和日麗,張大官人和楚嫣然特地帶著老太太和謝志國一家前往白島遊玩。
蕭玫紅專程派來了蕭國成的豪華遊艇,見到蕭玫紅,張揚問起蕭國成的下落。
蕭玫紅笑道:「我叔叔去了京城,過兩天回來。」
張揚想起蕭國成和喬夢媛之間的關係,這次去東江已經證實喬夢媛並不是蕭國成的私生女,喬夢媛的身世變得越發撲朔迷離,張大官人本想再從蕭國成那裡問出一些什麼,他既然不在白島,只能作罷。
白島的風景在謝志國眼中已經非常驚艷,可是在楚嫣然看來這裡的海景只是一般,她向眾人提出邀請道:「有時間去神廟島看看,那裡的海灘才叫美麗。」
張大官人笑道:「嫣然,你怎麼變得有點崇洋媚外啊?外國的月亮就一定比中國圓?」
謝曉軍道:「師娘,這次我站在我師父這一邊,神廟島能有多好?」
楚嫣然道:「只有身臨其境才能夠體會到那裡景色的醉人之處,你和徐凝將來可以去那裡旅遊結婚,所有費用我都包了。」
林秀笑道:「他們還小,倒是你和張揚的婚禮應該提上日程了。」林秀雖然默許了兒子和徐凝相戀,可是真要讓她現在就接受這個兒媳婦,還得需要時間,她很巧妙的將話題帶了過去,繞到了張揚和楚嫣然的身上。
瑪格麗特道:「就是,你們也該考慮結婚的事情了,再過兩年,我還不知能不能親眼看到……」說到這裡老太太沒來由傷感起來。
張揚樂呵呵摟著老太太的肩膀道:「外婆,您急什麼?只要您願意,我和嫣然明天就結婚。」
瑪格麗特笑道:「願意,當然願意。」
楚嫣然道:「嗬,答應的這麼痛快啊,那你嫁給他得了!」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瑪格麗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臭丫頭,開我玩笑,沒大沒小了你!」
張揚道:「嫣然,既然大家都一致要求,我看你就從了吧,雖然你有那麼點銀子,可我好歹也是一市委書記,官商結合,絕配啊。」
謝曉軍和徐凝跟著起鬨道:「我們看也是。」
楚嫣然紅著臉兒道:「我又沒說不嫁給他,只是他現在這麼忙,我公司的事情也走不開,難不成我們結了婚就得天各一方嗎?」楚嫣然所說的是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現在她和張揚都有自己的事業,而且誰也不能放棄,瑪格麗特道:「要是都為了事業,那一輩子不用結婚了。」
張揚道:「結,就這麼定了,今年元旦就結,大半年準備,時間足夠了。」
張揚是看不得老人家失望,瑪格麗特所說的是事實,眼看她年齡一天一天的老去,留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