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對張揚的這番話將信將疑,他低聲道:「真的?你不是哄我開心?」
「騙誰我也不敢騙您吶!」
薛老道:「我也不想什麼三年五年,只要一年就夠了,讓我可以看到我的外孫降生,讓我可以親眼看到香港回歸。」
張揚笑道:「僅僅是看到香港回歸怎麼夠?至少還得看到澳門回歸,薛老,您覺著我這人靠譜不?」
薛老笑道:「我不了解你,咱們才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既然我孫女兒都願意和你結拜,足以證明你的人品不錯。」
張大官人對薛老給自己的評價很是滿意,他向薛老道:「我這段時間都在黨校學習,剛好有時間幫您治病。」
薛老道:「你有幾分把握?」
張揚道:「我要是沒把握就不幫您治了!」這廝從來都是自信心超強,看到他這麼有信心,連薛老也燃起了些許的希望,他輕聲道:「總之我還是很抗拒手術的,你權且死馬當作活馬醫。」
張揚道:「我可不敢這麼比喻您,您是牛,革命的老黃牛。」
薛老禁不住笑了起來。
張揚道:「我幫您治病可以,不過您得先答應我幾個條件。」
薛老道:「什麼條件?違反原則的事情我可不幹!」
張揚笑道:「您放心,違反原則的事情我也不敢跟您說,第一,治病期間,您得嚴格按照我說得去做,首先就得把酒戒了,然後要按照我給您制訂的作息計畫來生活,第二,您得幫我保守秘密,我幫您治病的事兒,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第三個人都不能讓他知道,包括您寶貝孫女兒。」
薛老點了點頭道:「我也正想說這件事,想讓你幫我保守秘密呢,看來咱們倆想到一處去了。」
張揚道:「我幫您治病不可能一次成功,所以這段時間可能會經常來您家裡,咱們得想個法子,不能讓別人產生疑心。」
薛老道:「你年輕,腦子活,你想辦法。」
張揚道:「這樣,您就說看我的書法特別好,所以向我討教,讓我當您的書法老師。」
薛老道:「什麼?你給我當書法老師?我寫毛筆字那會兒你只怕還沒生出來呢。」薛老對自己的書法水平還是相當自信的,當了一輩子的官,題了一輩子的字,到哪兒寫字身後不是一片奉承之聲啊,想不到這小子居然要給自己當書法老師,真是大言不慚。
張揚道:「這不是借口嘛!只要別人相信就行!」
薛老道:「你說的這幾件事我都記住了,還有其他條件沒有?」
張揚道:「還有一個條件,我要是幫您老把病給治好了,您是不是能破例一回,幫我寫一幅大明春啊?」
薛老呵呵笑了起來,他意味深長道:「只要我還有機會喝幾年酒,給你寫三十字又有何妨?」
生命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無價的,即使是薛老也不能免俗,張揚離去之前給薛老寫下了一幅藥方,讓薛老從今天起戒酒,三天之後他會過來給薛老進行第一次治療。
薛偉童得知爺爺請張揚當他的書法老師的事情也非常高興,她知道爺爺很喜歡書法,過去她就知道張揚的字寫得很好,只是不清楚爺爺今晚和張揚什麼時候聊到了書法的層面上?薛偉童把張揚送出小區的大門,張揚和她約好三天之後過來幫薛英紅複診。
張揚決定幫助薛老治病並不僅僅是想賣個人情給他,他和薛偉童是結拜兄妹,在張揚的心中薛老和自己長輩也差不多,他幫助薛老沒有特別的目的,如同當初他為喬老治病一樣,對這些老一輩革命家,張大官人打心底是尊敬佩服的,只要自己能夠幫得上他們的,他一定儘力而為。張揚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治好薛老的絕症,但是他有信心延長薛老的生命。只要他能夠控制住腫瘤的發展,調養好薛老的身體,老爺子再活個三五年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在中央黨校師生眼中,張揚是個不務正業的傢伙,開課之後的幾天里他幾乎都沒怎麼上課,多數時間都是孫東強幫他簽到,還好黨校紀律並不算太嚴格,這種性質的培訓主要是給這些幹部們一個溝通交流的平台,這些學員學到最多的也就是做官的技巧,至於執政能力方面得到的提升不會太大。
每個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多數人都把黨校當成一個鍍金的地方,有了中央黨校學習的經歷,以後會加分不少。
張大官人來到京城的第一個星期基本上都在繁忙的應酬中渡過,這一周他根本沒在中央黨校宿舍住過,所以春陽縣縣委書記沙普源就不得不接受獨守空房的事實,他原本和人更換房間的目的就是為了和張揚多套套近乎,可開學這一個星期,根本沒見張揚回過宿舍,沙普源不由得感嘆張揚的社會交往真是繁忙,感嘆之餘也有些羨慕,看看人家在京城的關係,這些都是政治資源,合理的開發利用可以鋪成一條通往上層領導的光明大道,自己就沒有這樣的關係,來京城也一周了,周圍打交道的還是江城和北港的那幫處級幹部,再往外就是培訓班的幾位老師,對他的政治前程起不到太大的幫助。
已經是周六了,沙普源早早就給張揚打了個電話,提醒他別忘了今晚去豐澤駐京辦吃飯的事情,張揚這一個星期都沒有閑著,幾乎每天都在酒場裡面泡著,聽沙普源又叫他吃飯,不由得苦笑道:「普源兄,咱們能推遲幾天嗎?我來京城這麼多天,每天都在喝酒,身體也吃不消了。」
沙普源道:「老弟,這件事咱們可是好多天前就定下來的,今晚咱們小範圍內聚一聚,我只準備了一桌飯,你一定得來,豐澤駐京辦是你的老據點。」
張揚道:「普源兄,我也不瞞你,今天宋書記來京城了,我正在機場接機呢,等這邊忙完我才能過去,恐怕得晚。」
沙普源一聽原來是省委書記宋懷明到京城來了,難怪張揚推三阻四的,他也能理解張揚的難處,嘆了口氣道:「老弟,晚點也成,我跟大家都說你要來了,你看情況,如果可能的話,最好還是過來一趟,大家都想見見你呢。」
張揚聽沙普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就不好推辭了,他想了想道:「這樣吧,我盡量過去,只要這邊的事情一結束,我就趕過去。」
沙普源掛上電話之前多說了一句:「幫我向宋書記問好。」放下電話,自己覺著臉上有些發燒,這話說得太沒水準了,人家宋書記哪會注意自己這種小幹部,向人家問好?自己還沒那個資格。
張揚接到沙普源這個電話的時候正在首都機場,宋懷明乘坐的航班已經降落,這次是郭瑞陽特地通知張揚一起過來接機的,無論是對領導也好,對長輩也好,張揚都是應該過來一趟的。
宋懷明的身影出現在機場的閘口處,他的身後跟著秘書鍾培元,平海駐京辦這次並沒有擺出太隆重的迎接陣仗,駐京辦對每位省委領導的喜好都摸得很清楚,宋懷明為人低調務實,所以駐京辦這次只來了郭瑞陽和一名司機,此外就是張揚這個特邀嘉賓。
郭瑞陽笑著迎了上去,和宋懷明握手的時候,張揚已經來到了鍾培元身邊,幫著他把行李拎了過去。
宋懷明之前已經知道張揚來中央黨校學習的事情,向他笑了笑道:「你不用上課?」
張大官人就沒好意思說自己壓根沒上過幾堂課,他微笑道:「宋書記,今天周六,學校休息!」在公眾場合,張揚從來都是用官位來稱呼宋懷明。
宋懷明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在機場停留的意思,大步流星的向停車場走去。
郭瑞陽走得更快,他搶先在前面引路。
上了豐田商務車之後,宋懷明解開領口的兩粒紐扣,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氣道:「瑞陽,我讓你辦得事情怎麼樣了?」
郭瑞陽恭敬道:「已經辦好了。」
宋懷明點了點頭,他轉向張揚道:「學習辛苦嗎?」
張揚道:「還行!」
「學的什麼?」
張大官人被問得一愣:「呃……」
宋懷明意味深長笑道:「你小子該不會整天曠課吧?」
張大官人心說到底是自己岳父,對女婿就是了解,他還沒來及說話,郭瑞陽那邊就笑出聲來,他這麼一笑等於間接證明了宋懷明的猜測。
張揚有些不滿地看了郭瑞陽一眼,心說換成解放前,這郭瑞陽準保要成為叛徒,還沒怎麼著就把自己給賣了。
宋懷明道:「要珍惜這次的學習機會,別不認真!」
張揚道:「我挺認真的,不過剛來京城,郭主任他們對我熱情的不得了,輪番給我接風,我卻之不恭啊!」
郭瑞陽臉上變成了苦笑,這小子報復心可真重,一轉眼功夫就把自己給賣了。
宋懷明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張揚說得應該是實話,駐京辦這幫人都知道張揚和自己的關係,對張揚自然是想方設法的巴結,給他接風也是人之常情。宋懷明道:「看來你還蠻受歡迎的啊!」
郭瑞陽道:「小張過去在春陽駐京辦工作過,整個駐京辦系統對他都很熟悉,他當年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