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廉明頓時就察覺到那名男子的異常,指著他道:「就是你,給我站出來!」
那男子臉色變了,他強裝鎮定道:「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高廉明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們的調查已經陷入僵局,他於是想到了這出其不意的方法,有道是做賊心虛,如果那個撞倒柳玉瑩的人真的就在其中,他的表現肯定會有些反常。高廉明在美國的時候心理學也是他主修的科目之一,他認定這男子有些不對頭,大步走向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怒道:「幹什麼?我們又沒犯罪,公安局把我們弄來呆了這麼久,你們憑什麼扣留我們?大伙兒說是不是啊!」他這麼一說,所有車主都跟著嚷嚷起來了,大家都在這裡呆了半天,警方也沒說出找他們來的具體理由,一個個都認為自己的寶貴時間被警方給耽擱了,心裡都憋著火氣。呼啦一下把高廉明給圍起來了,換成別人他們可不敢,可高廉明又沒穿警服,自然少了幾分威懾力。
張揚和欒勝文隨後已經趕到,欒勝文怒道:「幹什麼的?這裡是公安局,你們想鬧事嗎?」
那幫車主憤憤然道:「我們不是想鬧事,你們警察把我們叫來說要處理什麼車牌被套的事情,可來到這裡你們又問東問西,我們都有工作,都有生意,時間也很寶貴,不能浪費在你們這兒,我們的損失誰來賠償?」還有人嚷嚷道:「警察怎麼了?警察也不能隨便抓人,我們又沒犯法,為什麼把我們扣在這裡?」
欒勝文道:「嚷嚷什麼?都嚷嚷什麼?誰說要抓你們了?這不是為了調查清楚情況嗎?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你們這些車主的利益著想,你們的車被套牌,這麼多違章你們願意買單嗎?出了事情你們能負責嗎?」
聽到欒勝文的這句話,所有人都靜了下去,欒勝文的氣場很強,關鍵時刻能夠壓得住陣腳,看到這幫車主情緒穩定了下來,欒勝文道:「情況既然調查清楚了,你們想留在這裡,我也不會留你們,眼看中午了,我可管不起這麼多人的午飯。」
車主們都笑了起來,公安局的飯可不是那麼好吃的,誰也不想留在這兒,他們正準備離去。高廉明卻盯住了那名男子道:「你不能走!」
那名男子火了:「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憑什麼我不能走?我招你惹你了?」
高廉明道:「你放老實點,最好配合警察工作!」
那男子道:「你是警察嗎?警服都不穿!」
高廉明瞪了他一眼道:「你管我?我是便衣警察!」
這幫車主看到高廉明針對那名男子,誰也不想多事,更何況本來和他們就沒什麼關係,他們悄悄離去。
張揚也不明白高廉明為什麼單單留下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態度十分囂張,怒道:「你們領導呢?我要投訴你!什麼態度!」
高廉明不依不饒道:「你昨天是不是去省人民醫院了?」
那男子愣了一下,這下連張揚也看出這廝的表情不太自然了,短暫的遲疑之後,那名男子大聲道:「沒有!」
欒勝文原本還以為高廉明在虛張聲勢,可那名男子的表現也讓欒勝文產生了懷疑,今天之所以把這幫人全都叫到白沙區分局,他們的共同之處就在於,在某一特定的時段出現在省人民醫院停車場。而這名男子竟然矢口否認自己去過省人民醫院,看來他心裡的確有鬼。
張揚向欒勝文低聲道:「欒局,借用一下你的辦公室。」
欒勝文道:「問話歸問話,千萬不要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他說完向旁邊的兩名警員招了招手,一起出去了。
他知道這倆小子想查出到底是誰撞傷了柳玉瑩,這個順水人情,他還是應該做一下,不過有必要提醒一下張揚他們,避免他們做得太過火,到時候自己也不好收場。
高廉明找出那名男子的資料:「黃立濤,你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
黃立濤道:「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他雖然嘴硬,可目光仍然不免流露出些許的惶恐。
張揚打量了一下黃立濤,他沒有絡腮鬍子,額頭上也沒有柳玉瑩所說的黑痣,不過這廝的身高倒是蠻符合的,張大官人沒那麼多的時間跟他廢話,走到黃立濤面前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給我交待,沒證據我們不會找到你。」
黃立濤道:「找我幹什麼?我沒犯罪,我也沒犯法!」
高廉明道:「你還裝傻,知道省人民醫院大門口有監控嗎?你趁著混亂幹壞事,以為別人都沒有注意到你,可監控把你的一舉一動全都拍下來了!」還是詐。
黃立濤咕嘟咽了口唾沫,他真的害怕了,這個時代監控還沒有普及,他在這方面的意識還不夠,高廉明恐嚇之下,他真的以為自己被拍到了,黃立濤道:「我什麼都沒幹,我……就是去看病……」
張揚道:「你剛剛不是說自己沒去省人民醫院嗎?」
黃立濤臉白了,他低聲道:「你們態度那麼惡劣,我有些害怕,所以……」
張揚怒喝道:「黃立濤,你還敢撒謊!昨天是不是你在醫院大門。撞到了那位孕婦?然後又在她的腹部踢了一腳?啊?」
高廉明詫異的看著張揚,他現在才知道張揚要把這件事追究到底的原因,我靠,這廝太可惡了,不但撞到了省長夫人,而且還踢她的肚子,根本是想讓省長大人絕後,太歹毒了!
「我沒有……」黃立濤狡辯道。
張揚冷哼一聲,上前一步,出手如閃電般點在他的胸膛之上,黃立濤覺著胸口如同被重鎚撞了一下,緊接著一種壓榨般的感覺出現在他的前胸,這種壓迫感讓他痛得無法呼吸,他痛苦的捂著心口,因為疼痛,他甚至無法站立在原地,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高廉明驚奇的望著眼前的一幕,他早就知道張揚是位高手,可也沒想到他厲害到這種地步,手指就這麼一戳,對方就痛苦成這番模樣。
黃立濤無法忍受住這難捱的疼痛,張口想叫救命,卻被張揚提前封住他的啞穴,張揚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肯說,我就只能對你採取暴力手段,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到胸口很痛,就像一座山壓在你的身上,你的呼吸會變得越來越困難,因為我封住了你的穴道,阻止你的血流循環,你有兩分鐘的時間,如果兩分鐘之內,我不解除你現在的狀態,你的心臟就會缺血,心肌長時間缺血後果怎樣,你應該知道。」
黃立濤驚恐的看著張揚。
張揚道:「不用擔心我們警察布置現場的能力,如果你死了,驗屍官也不會看出什麼問題,他們會認為你死於心肌缺血,死於突發的心臟病,你才多大?不到四十歲吧,可能家裡還有妻子還有兒女,你死了誰去照顧他們?」
黃立濤聽到這裡,目光透著絕望,眼圈都紅了,只差眼淚沒掉下來。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無非是想聽一句真話,對你來說,說出真相真的那麼難?我不喜歡勉強別人,如果你不說,我不會再問。」
黃立濤拚命點頭。
張揚笑道:「你肯說了?」
黃立濤點頭,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臉部的皮膚因為缺氧已經變成了紫紅色。
張揚伸出手去在他身上輕點了一下,黃立濤身體軟綿綿癱倒在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覺到壓在胸口的那座大山瞬間消失了。
張揚並不急著追問他,黃立濤已經吃到了苦頭,一個嘗到死亡滋味的人懂得怎樣保全自己。
黃立濤道:「我……我不小心碰到了她……我……我負責醫藥費……」
話還沒說完,張揚反手一個耳光就打了過去,打得黃立濤趴倒在地上,張揚抓起他的衣領,怒視他的雙目道:「黃立濤,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
黃立濤被張揚的目光嚇怕了,他顫聲道:「我說……我說……是惠強讓我做的……」
張揚微微一怔:「惠強?」
黃立濤點了點頭:「就是省體委主任惠敬民的兒子,他老爺子被查貪污,據說是省長宋懷明下得命令,惠強說他老爺子這次凶多吉少了,他要讓宋懷明家破人亡,要讓宋懷明嘗到妻離子散的滋味……所以我……我就跟蹤宋懷明的老婆柳玉瑩,我……我沒想殺她,我只想造成一次意外,我想搞掉她的孩子,這樣就算對惠強有個交代了,我真的沒想殺她!」
張揚冷冷道:「要是奪去了她腹中孩子的生命,比殺她還要殘忍!」
高廉明一邊聽得心驚肉跳,想不到還有這麼大膽的人,而且這幫人動機之卑鄙手段之殘忍實在令人髮指。
張揚道:「惠強在哪裡?」
黃立濤道:「我不知道……」
張揚怒目而視,黃立濤嚇得打了個冷顫,他低聲道:「他老爺子被雙規調查,惠強……惠強和新石器時代酒吧的老闆關係特別好,我就是在那裡和他見面的,我估計黃軍應該知道他的下落。」
張揚道:「你給我聽著,這筆帳我先給你記下了,如果我找到惠強,我會放你一條生路,如果我找不到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