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東租下的房子就在秦萌萌的對樓,從他的房內可以看到秦萌萌家裡的情景,秦萌萌面無表情的在他的房內看了看,然後怒視秦振東:「卑鄙,你居然用這種下流的手段偷窺我們!」
秦振東忽然雙腿一曲跪了下去,他低聲道:「萌萌,對不起,我不是人,是我害了你,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天感到好過,我是個畜生!」
秦萌萌冷冷道:「現在你說這種話又有什麼意思?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夠抵消你所有的罪孽,就能抹煞你所有的過錯?」
秦振東痛苦的閉上眼睛:「萌萌,我做錯了事,是我毀掉了你的青秦,是我毀掉了你的幸福,可是小歡是無辜的,他是我們的兒子……」
「你住嘴!」秦萌萌尖叫起來,然後揚起手狠狠給了秦振東一記耳光,她指著他的鼻子一字一句道:「你給我記住,小歡是我的,他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秦萌萌的這個耳光讓秦振東反而感到好受了一些,他低聲道:「無論你怎樣恨我,你都不能否認這個事實,我是他的父親……」秦振東所說的無疑是一個事實,可這卻激怒了秦萌萌。
秦萌萌的眼睛紅了,她就像一隻被激怒的母狼,憤怒的目光盯住秦振東的面龐:「秦振東,如果你敢碰小歡一根汗毛,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秦振東慘然笑道:「萌萌,你真的這麼恨我?我雖然罪惡滔天,可是我又怎麼會害自己的兒子。」
秦萌萌怒道:「住口!他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秦振東的這番話越發讓她感覺到這個人的無恥。
秦振東黯然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這些年你受了許多的苦,這麼多的痛苦,這麼多的艱辛全都要你一個人來背,這段時間,我經常站在窗前望著你們母子倆的一舉一動,萌萌,我恨我自己……」他忽然從懷裡掏出了手槍,抓住秦萌萌的手,把手槍塞入她的手裡。
秦萌萌用力擺脫他的手,揚起手又給了他一記耳光:「你是個瘋子!」
秦振東叫道:「萌萌,如果你可以原諒我,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他舉起手槍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秦萌萌鄙夷的看著他:「你死你活跟我毫無瓜葛,我現在要回去了,我兒子還在家裡等著我。」
秦振東痛苦的叫道:「萌萌……」他用槍抵緊了自己的頭顱,手指貼在扳機之上,雙目緊閉,可是他卻始終沒有扣下去,其實自殺也需要勇氣。
秦萌萌走到門前,緩緩回過頭去,輕聲道:「你連死的勇氣都沒有,你不但是個畜生,你還是一個懦夫!」
秦振東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額頭上的冷汗簌簌落下,他衝上前去一把將秦萌萌抓住,大吼道:「萌萌,你不要走……不要走,從你小時候我就喜歡你,我現在想明白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只要你點一下頭,我就帶著你,帶著我們的兒子小歡一起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只有我們一家人的生活。」
秦萌萌拚命甩脫他,卻被秦振東一把死死抱住,秦萌萌望著秦振東瘋狂的表情,她感到有些害怕:「放開我……你再這樣,我要呼救了……」
秦振東雙目布滿血絲,他的情緒極其激動:「我不放手,除非你答應我,除非你答應我……」
秦萌萌怒道:「你讓我噁心,你從頭到腳都讓我覺著噁心!」她拚命掙脫著,抬起腳狠狠踢在秦振東的下體上,秦振東痛得猛一鬆手,秦萌萌卻突然失去了平衡,直挺挺摔倒在堅硬的地面上,她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秦振東痛得躬下身,看到秦萌萌摔到,他強忍著疼痛爬了過去,伸手撫摸著秦萌萌蒼白的俏臉,卻看到秦萌萌的腦後流出了鮮血,秦振東顫聲道:「萌萌……萌萌……你醒醒,我不是有心的,我愛你……你醒醒,我們帶著我們的兒子一起離開,我會好好照顧你們,好好照顧你一輩子。」
一道陰影出現在陽台之上,文浩南英俊的面孔因為憤怒和仇恨而變得扭曲,因為剛才在門外聽到秦振東兄妹兩人的爭吵聲,出於對秦萌萌的擔心,他沿著下水管道爬了上來,對一個訓練有素的軍人而言,爬上三樓並沒有太多的難度。可文浩南並沒有想到現實竟然是如此的殘酷,他無法想像,秦振東和秦萌萌這對兄妹之間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實,而秦歡竟然是秦振東的骨肉,文浩南的內心宛如被毒蛇咬噬,他無法形容自己的悲哀和痛苦。
看到秦振東的雙手在秦萌萌的臉上摸索,文浩南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他緩緩推開房門。
沉浸在痛苦中的秦振東並沒有察覺身後的動靜。
文浩南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畜生!」
秦振東還沒有回過頭,就被文浩南一拳擊倒在地,秦振東想要爬起身,文浩南又是一拳重重擊打在他的頸側,秦振東在這意外的突襲下,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就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文浩南望著昏迷不醒的秦萌萌,又看了一眼腳下的秦振東,他用力咬了咬唇,他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秦萌萌會拒絕自己,現在他總算清楚了,總算明白了,文浩南的唇角泛起,苦澀的笑意,他忽然看到了地面上的那把手槍,慢慢走了過去,拾起了那把槍。
秦振東此時慢慢睜開了雙眼,他想要坐起來,可機敏的文浩南馬上就發覺了,衝上去,用槍扛砸在他的下頜上,砸得秦振東仰頭又倒了下去,他顫聲道:「別……」
文浩南冷冷望著秦振東,拿起手槍,槍口抵在秦振東的額頭上。
秦振東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惶和恐懼,他沒有去死的勇氣,當他面對槍口的時候,精神都快要崩潰了,什麼膽色和氣概全都讓他丟到了一邊,秦振東哀求道:「不要……不要殺我……」
文浩南壓低聲音道:「你毀了萌萌……毀了我……」
秦振東眼淚都快被嚇出來了,他顫聲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文浩南依然沒有放下槍口。
秦振東道:「浩南……你別衝動……就算你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事實……浩南……」
文浩南恨到了極點,調轉槍扛砸在秦振東的面門上,將他砸得昏倒在地。然後文浩南打開音響,將一片蔡琴的CD推入其中,按下了重複播放鍵,在蔡琴低沉沙啞的歌聲中向沙發走去,拿起沙發海綿靠墊,放在秦振東的胸膛上,此時他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看了看地上的秦萌萌,又看了看秦振東,然後果斷的扣下扳機,他接連射了三槍,秦振東的手腳抽搐了一下終於不動。
文浩南站起身,來到秦萌萌面前,望著她蒼白的俏臉,用手指輕輕觸摸了一下她的俏臉,然後搖了搖頭,回到沙發前重新拿起了一個海綿靠墊,文浩南的目光向已經死去的秦振東看了一眼,他卻又突然改變了主意,放下沙發靠墊,用毛巾擦去手槍上可能留下的指紋,然後將手槍放在昏迷不醒的秦萌萌的手中。
文浩南完成這一切的時候冷靜而理智,他清醒的計算著每一步,務求沒有忽略任何一個細節,退出門外的時候,望著仍然倒在血泊中的秦萌萌,文浩南的眼中流露出些許的內疚之色,可很快他的表情重新變得堅強起來。關好房門,看了看四周,確信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現,剛才的槍聲應該沒有驚醒周圍的鄰人。
文浩南重新戴好墨鏡,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下樓去。
回到自己的吉普車內,文浩南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打開手套箱,從中取出了一支香煙,點燃之後用力抽了幾口,現在正是中午午睡的時間,這小區的住戶本來就不多,這個時候更是很少有人走出來,文浩南啟動吉普車,緩緩駛離了這個小區,他剛才是從排水管爬上去的,因為秦振東所住小區的後面就是院牆,對面是一片廢棄的廠房,早已荒廢多時等待折遷,文浩南在重新觀察了環境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開著汽車駛出小區,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微笑道:「媽,晚上我回家吃飯,想吃您親手做的紅燜豬手了。」
「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慢慢地浮現在我的腦海,那緩緩飄落的小雨,不停地打在我窗,只有那沉默無語的我,不時地回想過去……」
蔡琴深情的歌聲喚醒了秦萌萌,她感覺頭疼的厲害,伸手想去摸自己的額頭,手中一個沉重冰冷的東西掉在了地上,秦萌萌這才意識到那是一把手槍,然後看到自己雙手上的鮮血,看到地上流滿的鮮血,看到秦振東一動不動的躺在她的面前,秦萌萌以為是場噩夢,她捂住嘴唇,卻聞到了手上真實濃烈的血腥,這血腥刺激的她就要嘔吐出來,她想要尖叫,卻叫不出聲,惶恐無助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記得她和秦振東之間發生了一場爭吵,掙脫中自己摔倒在地,然後她什麼都忘了,秦萌萌跑到洗手間中,打開水龍頭拚命洗刷著手上的鮮血,可她怎麼洗也洗不幹凈,秦萌萌無助的哭泣起來。
她聽到了手機鈴聲,秦萌萌望著鏡中的自己,腦海中卻是空蕩蕩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