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對謝百川的死訊一無所知,此時他和安語晨相對靜坐在安家豪宅的健身房內,張揚詳細向安語晨解釋了他需要施針的步驟。
安語晨身穿白色小背心,白色運動短褲,盤膝坐在張揚的對面,微笑道:「你只管下針,我承受得住!」
張揚笑道:「會有一點疼痛,不過沒有你想像中嚴重,我要用針把你過去修鍊的內息引導出來,擴發展你的經脈,這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你的病情,可是你經脈錯亂的程度卻是加重了。」
安語晨笑道:「好了,別嘮嘮叨叨說個沒完,我明白了,趕快動手吧!」她對生死早已看得很淡,只要能夠解除眼前的痛苦,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至於明天,至於後果,她並沒有想過這麼多。
張揚這才點了點頭,打開針盒,取出金針,在酒精燈上炎烤消毒之後,沿著她手上的少澤、前谷、後溪、陽谷、神門、通里、靈道一路下針,下針的目的是封住內息外泄,然後從隱白、太白、公孫、然谷、水泉、太溪、三陰交、漏谷、陰陵泉針刺足太陰脾經。
在安語晨身上一共行一百零八針,行針完畢,張揚站起身來,立於安語晨身後,潛運內力,一掌拍擊在她頭頂的百會穴上,一股強大的內息從安語晨頭頂注入,因為事先已經封住安語晨身上的多處經脈,注入她體內的內力突然沖入督脈,沒有多餘可以宣洩的地方。
安語晨體內的內息也被張揚的內力催發而起,在她的督脈之中合併在一起,宛如洪水般奔騰衝擊,封住她身體穴道的金針,也因為感受到這強大的壓力,微微顫抖起來。
安語晨感覺到宛如有一根利刃,將她的身軀剖成了兩半,身體兩邊的感覺全然不同,一邊如同身處冰天雪地,寒冷徹骨,一邊卻如同盛夏驕陽,火熱異常,她的嚀脈在這種冷熱不同的感覺中似乎就要撕裂開來。
安語晨這才明白剛才張揚為何要反覆交代,行針過程中的痛苦實在是難以想像的。
就在她的身體對痛感漸漸麻木之時,張揚的掌心脫離了她的百會穴,迅速捻起早已準備好的金針,閃電般插入安語晨頭頂的三處穴道。
張揚所使用的是金針刺穴的方法,所不同的是,過去他施針的對象是自己,這次卻是安語晨,他要用金針刺穴的方法,激發安語晨體內的潛力,讓她的內力在短時間內增加數倍,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擴發展她的經脈,從本質上來說,這種方法對安語晨是有很大傷害的,可眼前並沒有太好的方法可用,只能採取這樣的手法,來解決她目前的困境。
安語晨只覺著一股強大的氣息督脈之中膨脹開來,她的身體宛如要炸裂開一樣,疼痛讓她猛然睜開了雙目,張揚片刻不敢停歇,手指沿著大椎、洵道、身柱、至陽、筋綰、中樞一路點下。安語晨體內的那種膨脹感非但沒有半分的減輕,反而成倍增加。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充足氣地皮球,隨時都可能要炸裂開來,美眸之中流露出些許的惶恐。
張揚轉向她的身體前方,內力凝聚於右掌之上,蓬!的一掌擊打在她的檀中氣海之上,安語晨嬌軀劇震,體內空前強大的內息湧向她全身各處的經脈。因為張揚事先封住了她的多處穴道,又用金針刺穴的方法讓她內息成倍增長,在加上外力的注入,安語晨體內的經脈終於無法承受內息的壓力,宛如江河決堤,內息終於在督脈之中找到一個脆弱的突破口,源源不斷的涌了出去,張揚的目的就是在安語晨的體內為她催生出一條新的循環途徑,這種醫治方法極其強橫霸道,對身體的損傷也是極大。
內息在體內重新找到宣洩途徑之後,安語晨感覺整個人舒服了許多,睜開美眸卻見張揚緊閉雙目,右手仍然緊緊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安語晨第一反應就是非禮,避廝摸的也太不是地方了,不過她當然知道張揚絕不是存心的,俏臉微微一紅。張揚在此時睜開了雙眼,看到安語晨臉上的羞澀,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慌忙把手從她的胸前挪開。
又花了一會兒功夫拔出刺在安語晨身上的金針,張揚顯然有些脫力,走路也顯得腳步輕浮,一屁股坐在瑜伽毯上好半天不願起來。
安語晨調息了一會兒後,反而比張揚要先站起來,她感覺精力彷彿瞬間回到了體內,活動了一下手臂,原地做了兩個踢腿動作,笑道:「張揚,你好厲害啊,針到病除!」
張揚有氣無力的哼哼著:「沒那麼誇張,只是緩解,我靠,我又累又渴,你要是還有良心,給我弄口水喝!」
安語晨給張揚弄了杯淡鹽水,看到他身上都已經被汗水濕透,淡鹽水可以幫助他補充體內的鹽分。
張揚把淡鹽水喝完,目光卻落在安語晨胸前,安語晨比他出的汗還要多,緊身小背心包裹著豐挺的兩團,隱約可以看到清晰的兩顆輪廓,安語晨從張揚的眼神中意識到了什麼,低頭一看,俏臉漲得通紅,她雖然豁達大方,可在張揚面前出糗也是難堪到了極點,自己怎麼就沒想起帶文胸呢,她紅著臉向健身房外走去:「我去洗澡了,你也去換身衣服吧!」
張揚笑了笑,他對安語晨倒是沒什麼念想,而且自己也不是存心看她,這種偶然泄露的春色,是凡正常男人都會看上一眼,不過自己是人家的師父噯,非禮勿視的道理都不懂,的確有點不夠厚道。
下了一夜的細雨仍然未停,安志遠仍然在露台上保持著他習慣的坐姿,他的樣子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安語晨沐浴更衣之後,來到爺爺的身邊,在他臉上輕吻了一記道:「爺爺,我好了!」
安志遠淡淡笑了笑,傭人把電話拿了過來。安語晨拿起電話,當她聽清說話時,一雙美眸不由得瞪圓了,充滿震驚道:「爺爺,羅建良自殺了!」
安志遠皺了皺眉頭,他的眼光卻仍然如古井不波,低聲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安語晨叫上張揚一起前往位於中環的公司總部,羅建良是世紀安泰的總會計師,他在上班後不久從辦公室的窗口跳下,一個成年人從十一樓墜落下去,其結果可想而知。
安語晨和張揚趕到現場的時候,警察已經將屍體抬走,現場拉起了警戒線,不少記者圍在那裡,安語晨和張揚想要是入大廈的時候,被記者們發現,幾十名記者全都蜂擁而至,長槍短炮對準了這位安家的大小姐:「安小姐,請問您對這次羅建良的自殺事件有什麼看法?」
「安小姐!據我們所知,世紀安泰公司的元老謝百川今晨被殺,請問這兩件事有沒有必然的聯繫。」
「安小姐,有人說這件事和黑社會仇殺有關,請問您能否發表一下看法?」
安語晨帶著墨鏡一言不發,張揚幫助她推開前方的記者,因為現場大過擁擠,顯得有些混亂,大廈的保安也過來協助維持秩序,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叫,有人被擠倒了,這聲音對別人不算什麼,可對張揚而言卻如同晴空霹靂,他猛然轉過頭去,看到人群中一位身穿灰色套裙的女郎摔倒在那裡,她有些痛苦的抬起頭,當她的目光和張揚相遇的時候,整個人宛如泥塑般驚呆在那裡,旋即,明澈的美眸中籠上一層晶瑩的淚光。
張揚曾經設想過和海蘭重逢的許多種可能,卻從沒有想到過他會在香港,會在中環,會在世紀安泰大廈前和他相遇。他轉過身,大踏步走了過去,近乎粗魯的推開擋在他和海蘭之間的記者,當他就快來到海蘭面前的時候,海蘭的兩名同事已經將她從地上扶起。
海蘭短時間內已經從最初看到張揚的震驚之中穩定了下來,她微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嗨!你好,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張揚和當年在春陽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已經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在今天這種混亂的局面下,他顯然並不適合流露太多的感情,望著海蘭蒼白而美麗的俏臉,張揚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他伸出手去,握住海蘭冰冷白嫩的小手,輕聲道:「你好!海蘭!」
安語晨也覺察到張揚的變化,她轉過身,向張揚看了看,張揚向海蘭笑道:「我還有事,等忙完後,我和你聯繫!」
海蘭沒有拒絕也沒有表示同意,一雙美眸極其複雜的看著張揚,張揚放開了她的小手,大步向安語晨走去。
海蘭身邊扛著天空衛視標誌攝像機的同事低聲建議道:「海蘭,你認識他啊,可不可以通過他的關係,我們獨家採訪安小姐?」
海蘭一言不發,轉過身向遠方的街道走去。
羅建良的死在公司內部引起的震動很大,根據上班對和他相遇的同事所說,羅建良表現的很和藹,看不出他情緒有任何不對頭的地方,在電梯里還和幾名同事有說有笑,甚至還約好一起去喝下午茶,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會在上班十分鐘後,從辦公室窗口跳了下去。
重案組警察梁家傑正在調查取證,他詳細的詢問了今天和羅建良有過接觸的所有相關人員。安語晨來到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取證工作,表情嚴肅的來到安語晨面前,湊巧的很,上次安家的血案就是他負責,連二次來到香港的張揚,也在醫院見到過他。
梁家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