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息事寧人

在工作組最後的會議上,楊守義書記指出,如果將張五樓的礦難完全推卸到新任縣長秦清的身上是不正確的,她只是第一天上任,春陽縣的工作還沒有來得及接手,如果說責任,應當由自己和上任縣長羅景元承擔,楊守義的突然轉舵讓工作組每一個人感到吃驚,而江城市的領導層也因為楊守義的突然轉變而興起了波瀾。

從黎國正的角度來看,楊守義的突然轉變十有八九是和許常德的態度有關,整個事件中,黎國正更想置身事外,只要這場礦難風波極快的平息下去,至於事情的處理結果怎樣,是否追究秦清的責任都跟他沒有關係,他想撇清自己,就不能表現出對這件事太多的關注。

許常德從工作組的反饋已經知道事件的影響被壓制在最小的範圍,這個結果顯然是令他滿意的,至於秦清,從心底深處他還是維護著她的,年輕人犯些急進冒動的錯誤是難免的,別說秦清,任何人被剛剛派到這個位置上,就要被人推出來承擔一個本不屬於自己的責任都會心有不甘,想到這一層,他也就理解了秦清前些天的失常表現,沒有人忍心看到自己親手栽種的小樹突然天折,許常德考慮的比其它人都要周全一些,楊守義的突然改變,其中一定有難言的苦衷,不過他既然能夠做出這樣的表態,許常德就有了順水推舟的借口,死亡三人責任本來就不大,責任分擔,大家都不回有什麼太重的責任,再說了,他即將前往省城,不想再臨走的時候留下什麼麻煩。可是他再三考慮之後,秦清在這件事上的不理智還是要給她一個教訓,不然別人會說他袒護自己的部下,許常德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既然秦清缺乏磨練,乾脆把她放在春陽繼續磨練,團市委書記的職務還是騰出來讓他人去做。

市委領導層中把這件事看得最清楚的是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整個事件中他始終保持著觀望的態度,雖然他知道張揚已經參與其中,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裡面的細節,牽一髮而動全身,事情想要得到最穩妥的處理就必須要相關人員全都做出讓步,楊守義從一開始就將目標指向秦清,是這場風暴沒有及時平息下去的根本原因,假如換成是他,絕不會這樣做,越是遇到大事越是不能推脫,只有先把責任頂下來,然後再考慮把責任降低到最小的問題,而楊守義顯然缺乏一個一把手的基本素質,他太急於推脫責任,才讓事情變得這麼錯綜複雜。

在得知了最終的處理意向之後,李長宇第一時間給張揚打了一個電話,這也是礦難發生之後,李長宇主動打的第一個電話。

張揚接到李長宇電話的時候顯然有些情緒:「李副市長,真是沒有想到啊!」

從張揚的語氣之中李長宇就聽出他對自己這些天來坐視不理靜觀其變得態度不滿,呵呵笑了一聲道:「張揚,招商辦的業務什麼時候擴發展到了礦區?」

他的這句話讓張大官人頓時有些汗顏,的確,是自己多管閑事來著,自己看著秦清被別人欺負,所以才拔刀相助,人家李長宇沒義務幫自己摻和進來,想到這裡張揚乾咳了一聲道:「那啥……我不是幫秦縣長了解情況嗎?」

李長宇心裡暗笑,你了解情況,都跟秦清了解到賓館房間里去了,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麻痹的,兔崽子連寡婦清都敢上,真是讓人艷慕啊。李長宇低聲提醒道:「礦難的事情市裡面已經有了定論,你不要繼續跟著搞風搞雨,這件事最好就此結束,對秦清,對你都好!」

張揚十分關心事情的最後處理結果,他低聲道:「市裡面最後怎麼說的?」

「秦清是第一天上任,所以礦難的事情不應該由她來承擔主要責任,楊守成做了深刻檢討,前縣長羅景元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張揚大喜過望,看來殺雞儆猴的計策果然奏效,他強忍喜悅道:「也就是說秦清沒事了?」

李長宇沉吟了一下方才道:「春陽縣的職務不動,不過市裡考慮她的工作壓力,決定讓她從團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下來,不過你放心,對她的仕途不會有什麼影響。」在李長宇看來,這件事許常德起到了作用,許常德不會把一個親手扶植起來的年輕幹部就這樣拋棄掉。秦清的檔案中不會留下任何的污點,也就是說短暫的挫折後,她的前途仍然是一片光明。

秦清跟隨檢查組離開春陽的時候還並不知道這件事的處理結果,張揚追到車前:「秦縣長!」在外人的面前,這廝還是表現出起碼的禮貌,沒有清姐清姐的亂叫。

秦清輕聲道:「什麼事?」

張揚看了看遠處的工作組,低聲道:「秦縣長,我寫了點東西你看看!」

秦清接過他手中的紙條兒,展開一看,卻見上面寫著……忍一時風平浪靜,讓三分海闊天空,芳心中不覺一震,明澈而睿智的美眸充滿詢問的望向張揚,張揚露出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安慰她道:「任何事情都會過去,我等著你回來!」

秦清的內心中感到一陣溫暖,黑長的睫毛宛如蝴蝶雙翅一般顫動了一下,她匆匆轉過身向汽車走去。

張揚獃獃看著秦清的倩影,冷不防耳朵被楚嫣然從後面給揪住:「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

張揚苦笑道:「我說丫頭,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的,咱要注意點影響。」

「哼!我高興!說,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楚嫣然一臉嚴肅的問。

張揚嬉皮笑臉道:「工作關係!」

「呸,少騙我了你,瞧你這一臉的淫賤樣就透著不正常,說,你半夜三更的跑她房間里做什麼?」

張揚微微一愣,馬上明白,一定是秦清為自己作證的事情傳了出去,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老百姓對男女間的這些事兒最感興趣,關於女縣長和這位招商辦副主任的緋聞早已傳得滿城風雨,楚嫣然剛剛來到春陽就聽說了這件事。

張揚呵呵笑道:「孤男寡女的守在一個房間內你說能幹什麼?咱倆又不是沒試過?」

楚嫣然俏臉一熱,啐道:「你少胡說八道,我跟你可什麼都沒有。」

「我跟她也一樣。」

「那是我意志堅定,你倒是想圖謀不軌來著!」

「人家秦清的意志不知比你堅定多少倍,拉倒吧丫頭,就你那點意志力,如果不是黨在約束我,你早就迫不及待做好為我獻身的準備了。」

「流氓!」

「見過我這麼彬彬有禮風度翩翩的流氓嗎?」

楚嫣然說不過他,氣得揚起粉嫩的拳頭在他胸口上狠狠捶了兩記:「我才不管呢,現在你讓我心裡不舒服了,你就要給我道歉!」

「憑什麼啊?我又沒做錯,合著我一大老爺兒們臉面就這麼不值錢?」

兩人這邊正耗著呢,安語晨開著一輛北京吉普駛了過來,對賓館停車場內的紅色牧馬人自然多留意了一眼,畢竟在縣城中很少見到這種級別的吉普車,看到正在和張揚理論的楚嫣然,安語晨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廝還真是不省心,春陽這兩天風雲變換的,他倒還有心在這裡勾引女孩子。

安語晨從車裡跳下來,故意咳嗽了兩聲。

張揚趁機撇下楚嫣然向安語晨迎去,呵呵笑道:「真是貴客啊!安小姐找我有事?」

安語晨點了點頭道:「聽說你出了點事兒,所以過來看看!」

張揚笑道:「沒啥事兒,一些小麻煩,事情已經過去了,多謝安小姐關心!」

安語晨也有些納悶,過去沒見過這廝這麼有禮貌啊,敢情今天是轉性兒了,還是故意在楚嫣然面前的偽裝啊,望著楚嫣然充滿青春活力的俏臉,安語晨也不禁對這個美麗的女孩兒生出一種欣賞,她看了看張揚,忽然莫名其妙來了一句:「張揚,作為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有些事情還是要注意影響的,就算你自己不注意,秦縣長也是要注意的,想不到你們內地也這麼開放啊!」

張大官人愣了,我靠,這丫頭怎麼莫名其妙來了一句,這不是分明要害人嗎?他瞪大了兩眼,死死盯住安語晨,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得罪女人的後果是嚴重的,張揚咽了口唾沫:「那……啥……我從來沒有你這種朋友,說到開放還是你們香港人,你都敢半夜衝到我房裡。」

楚嫣然俏臉變得有些白了,頓了頓腳轉身向牧馬人吉普車走去,安語晨則是一臉計得逞的壞笑。

面對這種落井下石的主兒張揚也沒有什麼辦法,想要去追楚嫣然,卻被安語晨一把抓住肩膀:「我爺爺下周過來!」

「干我屁事!」張大官人忍不住爆粗。

楚嫣然已經發動了吉普車。

安語晨樂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女孩不錯,你配不上人家!」

「我說你有病啊,看不得我跟女人來往?變態!」

「你罵我!」

「懶得理你!」張大官人大步流星的向牧馬人吉普車追去,在吉普車沒開動之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楚嫣然也沒說話,板著一張小臉,宛如籠上了一層嚴厲的冰霜。

「真生氣了?」

楚嫣然卻哧!的一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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