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卷 聚散人生 第二十二章 公園

「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怎麼一進鬼境我就沒見你啊?」威廉吃著食堂里最廉價的套餐,坐在王詡的對面說道。

王詡也吃著最廉價的套餐以及一塊從威廉盤子里夾過來的豬排道:「所以你就帶著妹子先撤了,再也沒回來找過我?」

「我把平民帶走是不想當你的累贅嘛,我知道你一個人肯定更容易搞定。」威廉道:「你看你現在不是好好地坐在這兒嘛。」

王詡蹬了他一眼,兩秒後,威廉盤子里的荷包蛋也進了王詡的餐盤……

「大哥,我一個獨身男人,沒啥正經工作,舉目無親,二十歲就欠了一屁股債,你讓我吃頓飽飯行不行?」

王詡回道:「少廢話,先給我總結一下你昨天的工作表現。」

威廉驚道:「咱們事務所還有這項工作內容?」

「那是啊……我們的管理可是非常專業、規範化的。」王詡理直氣壯地回道。

「我看過所里的記賬簿了……」

「那些塗鴉和裸女都是某一天,有個精神病人衝進事務所里隨便畫的。」

「畫了半本?!」

「你的問題太多了,咱們單位是免稅的,賬本關你球事啊?」

威廉道:「我聽說你能讀記憶啊,還要我彙報什麼?」

「我很久以前就決定不去讀熟人的記憶,這是一種尊重。」

威廉無奈道:「那好吧……我把聞雨從鬼境裡帶出來,就送她去了醫院,然後我讓醫院聯繫了她的家屬,過了二十分鐘,見她的父母趕到醫院我就悄悄離開了。」

王詡側目看著他:「那你這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二逼行為啊。」

威廉被他說得真想吐血:「那我要是留下來,被她父母追問起女兒這幾天在哪兒,總不能如實說,她玩了一個禮拜鬼打牆吧?到時候我不就成了造成她失蹤的第一嫌疑人了嗎?」

「你就不會編嗎?」王詡問道。

「我是想了幾個理由,但都站不住腳啊……」威廉道。

「那是你太笨了。」貓爺忽然閃了出來,端著食堂里最貴的套餐,得瑟地坐在了威廉身邊:「這種借口張嘴就來啊,比如……我們一同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這樣說八成會被當成奇怪的宗教組織拐賣犯給關起來的吧!!」威廉吼道。

王詡對貓爺道:「別妨礙我教訓小弟。」他轉過頭,十分嚴肅地對威廉道:「狩鬼者很多時候要面對這種情況的,到時就要有一個站得住腳,又合法的說辭,比如——在這條親密無間的路,讓我像你,你像我,怎麼會孤獨……」

「歌詞啊這是!讓自己通往監獄的歌詞啊!」威廉被這兩人徹底從精神上擊潰了。

貓爺道:「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這些你拿好,是埃爾伯特讓我給你辦的證件。」他拿出了厚厚一疊的假證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這麼擺在了一個公共場所,眾目睽睽之下。而且還繼續用很平常的語氣道:「記住了,什麼情況,拿什麼證,順便把自己的假名字都背一背,免得像某個傻子一樣,邊出示證件邊說錯自己的名字。」

「當時是那個字我不會念!」王詡用強調的語氣對貓爺道,順勢完成了對不打自招這四個字的完美詮釋。

「找借口也是無用的,我做的證件上全是非常大眾化,容易被重名的名字,那是為了讓別人確認起身份來有難度,如果用怪異的名字,別人打電話一查沒準就會穿幫。」

王詡瞪著貓爺:「王尻是個非常大眾化的名字?!」他憤恨地說著,手中的筷子閃電般伸出。

貓爺眼中閃過一絲冷血的獰笑,瞬間用自己的筷子夾住王詡的那雙,在自己的盤子邊緣將王詡的攻勢阻攔了下來,「你還太嫩了,少年,宮保雞丁還不是你所能染指的級別。」

「哼……等下個禮拜食堂把一次性筷子換成環保筷的那天,你能隨心所欲吃飯的日子也就到頭兒了……」

「發動你那學生會主席的小女朋友了是吧……我早就從那個『筷子議案』中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彼此彼此……『學生寢室綠色計畫』不也是你企圖擴大大麻的種植規模才提交給校董事會的嘛……」

他們的眼神交匯處似是擦出了電光,活像是擎天柱見了威震天。

威廉越發覺得坐在這兩人旁邊吃飯的壓力巨大,他甚至開始懷疑,齊冰每天都邀女友一起吃飯是不是單純就為了躲開這種情況的發生……

……

這天下午沒有課,王詡把威廉叫出學校,說是要「帶你熟悉熟悉業務」。

兩人出了校園,來到一公交車站,威廉問王詡去哪兒,對方的回答是:「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威廉無奈,只好跟著再說。

「你記不記得,當年你還在對面弄堂里找一群小流氓來堵過我?」王詡忽然道。

威廉的嘴角抽動道:「我只記得你用厚黑的黑社會背景把他們支走以後暴打了我一頓。」

「哦,對了,你不說我都忘了是這麼發展的。」王詡好像是真的忘了:「我也是臨時想起,隨便說說。」

「這光記仇的記性完全就把事情的結果都忽略掉了啊!」威廉吐了個槽,轉而正色道:「不過現在想起來,最初的起因是你破壞我和尚姐搭訕,還吐了我一車,是你比較過份吧!」

「什麼時候她就成你姐了啊?」

「你難道沒發現我現在對所有人都是用敬語的嗎……」

「這樣說起來……」王詡想了想,確實,威廉這小子現在見人就叫哥叫姐,見了貓爺還稱大師,「那是為什麼呢?」

「學會做人了唄……」

「你以前不是人?」

「我當然是人,只不過……」威廉頓了一下接著道:「其實我小時候跳過兩級,基本上我比你們各位都要年輕,但以前我一向挺囂張的,對誰都不用敬語。」

「什麼!你個小樣還是跳級生?」王詡真沒想到,按他的想法,威廉是留級生倒不怎麼奇怪。

「因為我小學裡數學成績很好,說到底應試教育里理科才是根基,再說校領導想拍我爸馬屁,所以就……」

王詡掐指一算,十以內的加減法瞬間如浮雲般簡單:「那你小子可以啊,一年級學生竟企圖泡學姐?」

威廉驚了:「那個……那什麼……你每次說話前是不是先考慮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王詡道:「我怎麼了?我和你尚姐是同齡人,至於燕學姐,是她主動來泡的我。」他風騷地甩了甩頭髮:「我喜歡被動。」

威廉真的很想在公交車站旁的垃圾桶里嘔吐一番,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王詡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不對啊,那前不久和你分手的女朋友……豈不是和未成年人……」

威廉尷尬地回道:「我怎麼覺得這對話越聊我就曝光出越多的個人隱私呢……」他神色黯然,答非所問,顯然還沒從那段感情里完全走出來。

酒肉朋友和女人,在這個赤裸裸的社會裡,只要有錢,這些傢伙便是招之即來,可當你落難了,還來不及道別,他們就會跟你說拜拜。

人生聚聚散散,每過十年,回頭看看,有多少新的面孔出現在你的身邊,又有多少熟悉的臉龐已悄然走遠。

其實天下儘是些不散的宴席,認為散了的只是某個人,但他離開後,還有更多人會出現,他們每個人也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賓客,說不定你在別人的宴席中,又能與某張熟悉的面孔交集。

原來,天下只有一桌永遠不散的流水席罷了,每個人,都只是過客。

「叱……」一輛公交車打開了車門。

王詡示意威廉跟上,這時他們倆已經開始聊埃爾伯特的隱私了,王詡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傢伙以前還混過沙爾克04少年隊……

因為這是下午,還並未到下班高峰,這班車還是比較空的,他們還在後面找了倆座位。威廉坐下才兩分鐘,車連一站都沒停過,他就忽然臉色一變道:「你有沒有看到……」

「擋風玻璃上全是血?」王詡直接回道,「我當然看見了,這車應該是撞死過人吧。」他說著還往地上瞥了一眼,對威廉道:「你看。」

威廉低頭,看到一個人頭從他們腳邊咕嚕咕嚕滾過……

「這種都是小場面,一般人也看不見,咱們看見了就順手處理掉。」王詡說著就從懷裡掏出一包紙巾,從中抽出一張來,攤開後又重寫摺疊成了一個整齊的正方形,接著,用口水在上面畫了幾筆:「看,這個圖形就是最基礎的,可以引導地縛靈離世的圖形,畫在哪裡都可以,你要嫌麻煩,可以當文身紋在腳底板上。」

「你自己怎麼不紋在腳底板上?」威廉反問道。

「我一開始是想把鬼穀道術和所有已知的驅魔符文紋在身上的,但後來發現數量太龐大,紋得太多,要是亂了會影響功效,或者自爆……嗯……對,自爆。」

他們用一張沾著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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