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十四章 最後一味葯

君修染體內劇毒被壓制至今,若要徹底清除還少了兩味靈藥,其中一味是在天魔宮的墨蓮,還剩下的那最後一味葯卻至今沒有任何蹤跡,也不知要到什麼地方去尋找。

關於這件事,君修染倒是從未曾與母妃提起,只單純的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此刻聽到母妃突然提起,他其實是有些意外的,略微思索之後便也想通,大概是父皇告訴她的吧,也有可能是了解這件事的端木老王妃。

賢妃關切的看著他,問道:「聽說還少了幾味葯,都有消息了沒?」

「還剩最後兩味,其中墨蓮在天魔宮,最後的聖焰果卻毫無頭緒。」

「聖焰果?」

「是,其實若非端木老王妃說起,我都不知道這世上有這麼一種東西,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模樣,生長在何處。只聽說形如蟠桃,紅艷似火,散發著能讓人迷醉的奇香,至於具體如何,未曾見過便也猜測不出來。」

端木恬側身躺著,見母妃的臉色忽然有些莫測,不禁心中一動,問道:「母妃,難道您知道聖焰果?」

賢妃從沉吟中回神,並在君修染和端木恬的目光中輕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見過,只是……」

「母妃有什麼為難之處嗎?」

她又皺了皺眉,似在沉思,努力的回憶著什麼,半餉說道:「倒沒什麼為難的,只是當時的場景情形有些記不大清楚了,讓我再想想。」

「記不大清楚?莫非當時母妃尚且年幼?」君修染神色一動,若真如此,他千辛萬苦尋找的最後一味葯,莫非就在扶風國中?

賢妃卻搖頭,道:「似乎也不小了,但並不是在扶風。」

「母妃尚未出嫁前,除了扶風之外,還去過哪裡?」端木恬又問。

「那可多了,去過連岳,也來過大炎,連周邊的許多小國小部落也光顧過。」

這樣的回答倒是出乎了夫妻兩的意料之外,還以為母妃身為扶風的公主,應當是深居皇宮之內,難得才能出宮那麼一回兩回,嫁入了大炎之後也是久居深宮,未曾再出去。

卻原來她也曾如此不安分嗎?

賢妃並沒有能給出一個結果,說是一時間也想不到究竟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見過那聖焰果,隨之又將吃飽安睡的小寶貝抱了過去,歡喜的看著逗弄著,一直到日頭偏西,夜幕將臨,她才依依不捨的放開了小寶貝,打道回宮去了。

端木恬與母妃道別,目送著她在君修染的陪同下出了房門,她無意識的輕撫著在懷裡撲騰的小寶貝,若有所思。

總覺得母妃的反應,有些奇怪。

應該是她想多了吧?

她能看出母妃對修染是真心疼愛的,斷然也不可能明知道她兒子的救命靈藥在什麼地方卻隱瞞不告知的道理。

忽然感覺手指溫熱,痒痒的,低頭便見她家小寶貝正捧著她的手指放進嘴裡面吃得津津有味,兩隻小短腿亂蹬,頗有點張牙舞爪的味道,似乎很歡快。

看他樂呵,端木恬也不禁滿心歡喜,暫且拋開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專心跟寶貝兒子交流起了感情。

另一邊,君修染一直將母妃送到了皇宮門外,這才停下腳步與她道別,目送著母妃的馬車朝皇宮裡駛入進去,他翻身上馬返回堯王府。

然而賢妃進了宮之後卻並沒有馬上回朔華宮,而是在中途換攆轎的時候忽然轉道,往御書房去了。

「皇上,賢妃娘娘求見。」

皇帝陛下從滿堆的奏摺中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了進來通稟的太監一眼。

賢妃求見?她從不到這御書房裡來,今日怎麼……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當即說道:「宣!」

賢妃從御書房外進來,下跪拜見道:「給皇上請安。」

「映夏,你今日不是出宮去探望小孫兒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賢妃從地上起來,搖頭說道:「也不早了,是皇上專心於處理國事,忘記了時辰呢,外面的天,可是都快要黑了。」

「哦?似乎還真是這樣。」他抬頭朝外張望了一下,看到映在窗紙的光芒已昏暗,御書房內也已燃起了蠟燭火燈,不由輕笑了一下,又看向賢妃,道,「你可是從來也不曾到御書房裡來找朕,今日特意前來,是有什麼事嗎?」

賢妃的臉色忽然就微凝了幾分,剛站起便又下跪,說道:「臣妾有一事相求,請皇上恩准。」

皇上眉頭一皺,語氣也變得不再輕鬆,道:「何事?」

「請皇上准許臣妾出宮。」

「出宮?你今日不是才剛出宮了嗎?」才這麼說著,他又面露恍然之色,道,「是那小傢伙太討喜了吧?讓你如此依依不捨。聽你這麼說起來,朕也不禁有些忍不住的想要去見見呢。」

想到那個小寶貝,賢妃也不禁臉色和緩,露出了慈愛之色,說道:「那真是一個小寶貝,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歡喜,臣妾差點沒忍住想要將他給抱進宮裡來隨身養著算了。」

「真有這麼可愛?那看來朕也得偷個空出宮去看看了。」

「皇上定會喜歡的,不過臣妾所求,並不是想要出宮去看望孫兒,而是……臣妾想出京。」

皇上的臉色倏然一沉,死死的盯上了她,咬牙問道:「你說什麼?」

「我要出京。」

「風映夏!」君皇帝霍然站起,死盯著她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臣妾很清楚,請皇上准恩!」

君皇帝站在那兒,目光沉沉的看著跪伏在下方的賢妃,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復下滿心的戾桀,問道:「你要去做什麼?」

「我要去為染兒尋找聖焰果。」

「你做夢!」君皇帝仿似被踩到了尾巴般的暴跳而起,怒道,「你若敢去,朕便馬上下旨殺了君修染!」

賢妃抬頭看著他,嘴角竟漾出了一絲微笑,道:「你不會的。」

皇帝陛下的眉心倏然劇烈的跳動了幾下,狠狠的盯著她看,卻無奈她竟絲毫無懼,反而還對著他嬉皮笑臉,恍惚中讓他有種時光倒溯的錯覺,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他與她初相逢,她也是這麼對他的。

但他很快清醒過來回過神,神情再次陰沉,說道:「不許你踏出京城一步,不然……」

「怎樣?」

「朕也出京!」

「你瘋了?」

「你才瘋了!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年對他們的許諾?竟還敢跑去那邊,找死不成?」

這兩人,互相對著咆哮,賢妃的氣焰一下子就又弱了下去,重新跪回到地上,目光偏移,神色戚戚,抽抽噎噎的說道:「那又如何?難道讓我眼睜睜看著染兒毒發身亡嗎?那是救染兒性命的東西,即便是違背承諾,即便是因此而捨棄了性命,我又如何能夠放棄?」

「你……」

「我從來也不曾有好好的盡過母親的義務,沒有陪伴他教導他疼惜他關愛他反而還讓他遭受了那麼許多的不幸和痛苦,那痛苦至今還在折磨著他,我難道能眼睜睜的看著嗎?那救命的靈藥就在那兒,不說只是背棄一個承諾,即便是要與這全天下最對,我也要我的兒子好好活著!」

君皇帝的目光微微閃爍,然後又迅速沉凝,咬牙沉聲說道:「不準出宮!」

賢妃霍然轉頭盯上了他,嗯哼?裝可憐不管用?

於是她也不跪了,拍拍衣角站起身來,斜睨著他似自言自語卻陰陽怪氣的開始說了起來:「如果不是你保護不好他,他又怎麼會被成佩蘭那個賤人迫害,受了那麼多的苦,甚至直至今日還籠罩在毒發的陰影之下?」

君皇帝開始抽搐嘴角。

「虧我千里迢迢的跑來嫁你,卻沒想到非但得不到你的半點庇護反而連兒子被掉包了都不得不忍氣吞聲不能宣揚更不能去要回還要在冷宮裡一住就是二十年。甚至到了現在,我不過是想要為我兒子做點事情,竟還要受你的多番阻擾,想來定是我前世做了太多的惡事,這輩子才會受這麼多痛苦。」

君皇帝的眉心開始跳動。

「說起來,身為夫君父親,卻保護不好自己的妻兒,還真好意思口口聲聲對我說什麼只喜歡我只愛我,不是睜眼說瞎話就是臉皮太厚不知道何為臉紅害臊不知羞。」

君皇帝伸手,狠狠揉了揉眉心,卻止不住額頭的青筋暴跳。

「不過也對,反正你女人不缺,兒子也不少,我如此說話反倒是我自以為是自作多情不知好歹了。」

君皇帝忽然長呼出了一口氣,重坐回到龍椅上,懶洋洋似沒什麼力氣的坐著,眉心緊蹙,神色黯然,似自言自語般的呢喃道:「所以,你終於忍無可忍要離我而去了嗎?」

賢妃張嘴本要出口的話忽然就哽在了咽喉,看著忽然間頹廢失落陰鬱落寞皆都籠罩了全身的皇上,和緩了表情,又閉上了嘴不再繼續尖酸。

她蓮步輕移走到他面前,傾身輕撫上他黯然的臉,輕聲說道:「從我踏出扶風皇宮的那一刻起,我就從沒想過要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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