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十四章 兄弟如手足

二皇子君修源被削去爵位,幽禁桑林別院,此事在整個朝廷上再次掀起了波瀾,朝中與二皇子交好的大臣們人人自危,尤其左相崇家更是膽戰心驚,不住想到就在去年冬天,御史繆家因為被太子牽連,而一朝覆沒,就連皇后娘娘也被廢除打入了冷宮。

朝中不平靜,後宮也同樣的不平靜,當二皇子被削爵幽禁的消息傳到淑妃耳中的時候,她當即輕呼一聲昏死了過去,醒來後她連一瞬間都不多歇息,迅速的朝太后娘娘的寢宮奔了過去。

太后是左相的親姑姑,也是她淑妃的親姑姑,也就是說,太后亦是出身崇家,她肯定不會對此事坐視不管的!

半年前,繆家因太子之事而覆沒,但她覺得同樣的慘劇定不會在崇家的身上重演,因為崇家有一個太后娘娘,皇上的生身母親!

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將皇后廢除打入冷宮,難道還能同樣毫無顧忌的對付自己的親娘嗎?

然而當她來到太后寢宮,見到她的太后姑母的時候,卻見她滿臉凄色,正卧在床榻之上傷心落淚,旁邊宮女在輕聲安慰著,還有太醫在為其診脈,竟亦是一副傷心過度悲憤欲絕的模樣。

「母后!」她驚呼了一聲,衝到床邊,衝到了太后的身邊,臉色凄苦淚眼婆娑的哭訴道,「母后,您可一定要救救源兒啊!皇上他……他竟削了源兒的爵位,將他幽禁到桑林別院,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桑林別院是何等破落的地方,源兒怎麼能住到那裡去?母后,求您……」

太后手撫著額,緩緩睜開了眼睛,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看她一眼竟又是將眼睛給閉上了。

淑妃不禁一怔,隨之更貼近了過去,「母后……」

「淑妃娘娘。」旁邊的宮女忽然開口,輕聲說道,「消息剛傳來的時候,太后娘娘便馬上去找皇上為二殿下求情,她老人家現在也是才剛回來。」

「那皇上怎麼說?」她如即將溺死之人,緊緊的抓著這唯一的一根浮木,滿心渴求。

她太激動太用力,以至於那宮女被她抓得悶哼了一聲,卻不敢再表現出來,只轉頭看了躺在榻上的太后娘娘一眼,欲言又止。

看著她的如此表現,淑妃剛燃起了希望的眼睛頓時又迅速的灰暗了下去,緩緩鬆開抓緊的手,不敢置信的搖頭喃喃自語著:「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母后,皇上他是怎麼說的?難道連您也救不了源兒了嗎?」

說著話的這個時候,淚水不要錢般的從眼眶裡滾滾落下,瞬間濕透了衣襟,坐在那兒,整個人都開始搖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就此倒下。

這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倒真正是惹人憐惜。

太后長長的嘆出了一口氣,仿似這樣就能將滿心的鬱憤和傷心給全部吐了出來,又再次睜開眼睛看淑妃,說道:「皇上已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哀家說什麼做什麼,怎麼求他,他都無動於衷。哀家看他,是根本連哀家這個母后,也不稀罕了!」

「怎麼會這樣?母后,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看著源兒去桑林別院嗎?我聽說那裡僻壤破敗,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源兒如此金貴,怎能承受得住?」

太后眼中厲芒一閃,冷哼道:「自風映夏這個女人出了冷宮之後,就沒有過一天的安生日子,此次修源會出這麼大的事,還不都因為她的兒子在從中作祟?」

說到那個女人,淑妃也不禁滿臉的鬱郁憤恨之色,咬牙說道:「不過是個異族之女,還不知道她究竟是否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嫁來大炎,真不明白皇上為何竟會那般中意於她,自出了冷宮之後,皇上除了去她的宮中,就再沒有寵幸其他的妃子。」

「此事哀家也有所耳聞,這女人二十二年前剛來大炎就是一副妖媚樣,在冷宮裡待了這麼多年,竟依然妖媚勾人,真是個禍害!」

淑妃聞言不禁抽泣,說道:「我聽哥哥前一次與我說,皇上最近對待皇子間的態度越來越明顯,對三殿下越發看重,也越發的寬容,如此下去我真擔心……這段時日皇上一直寵幸賢妃,誰知道這件事沒有她的原因在其中?」

太后瞪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將接下去的那些話說出來,轉而換了話題,才神色放緩,冷哼一聲,道:「哀家還沒死呢!豈會由著她張狂,目中無人?」

當即,太后娘娘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怒哼道:「去朔華宮!」

朔華宮內,賢妃正拉著君修染坐在一起絮絮念叨著,「恬恬最近身子可是還好?她辛苦為你孕育生子,你可得多關心她一些,不僅僅是要給她吃好睡好,還要時不時的多陪陪她。」

「是,恬恬若知道母妃您這般關心她,肯定會十分高興的。」

「我算個什麼呀?最能讓她高興的,應該是你才對。女人本來就嬌貴,懷孕的女人更是柔軟,不僅僅身子要比平常脆弱,就連這心,也是異常敏銳,有時候即便沒什麼事也難免會多想,你要多多體諒和關心。」

「母妃說得有理,我會的。」

「哎,算起來,也是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恬恬了。」

「本該時常進宮來向母妃請安……」

「別這麼說,只要你們兩個和睦平安,請不請安的也沒什麼要緊,再說恬恬現在的身子日漸沉重,坐著都覺得乏累,如何還能再讓她奔波進宮?」

「謝母妃體恤。」

母子兩相處得甚是愉悅,對賢妃來說,這是她欠缺了二十多年,也思念了二十多年的對兒子的殷殷關愛,而對君修染來說,這是他缺失了二十多年亦是同樣盼望遺憾了二十多年的來自母親的慈愛。

自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後,他就忽然間成為了一個深得母親寵愛的孩子,以至於現在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想起德妃,想到她對他曾經的冷淡漠然,竟都有種恍若隔世恍然如夢的錯覺,甚至都好像連她的容貌都記不太清楚了。

今日發生了很多事,或者說,最近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並似乎在今天終於畫上了暫時的休止符,君修源被削去爵位,幽禁桑林別院,對君修染來說,就是少了一個有力的敵人,他並不會還假惺惺的跑去為他求情,因為他總覺得,如此跑去父皇面前假惺惺的求情,實在是將父皇給看低了,也是罔顧了父皇對他的信任和縱容。

所以,完全沒有那個必要!

所以,他在那邊事了之後,沒有馬上出宮,而是轉身來了朔華宮,來給母妃請安。

他有些懷戀被母親關切的這種感覺。

然而母子兩並沒有能夠享受太久的愉悅時光,就被從朔華宮門外傳來的尖尖細細的一個高叫聲給驚擾了。

「太后娘娘駕到!淑妃娘娘駕到!」

屋內母子兩不禁一愣相互對視了眼,然後站起來朝門口迎了出去,賢妃淺笑盈盈,一副恭順溫婉的模樣,君修染亦是面含微笑,笑得溫柔而親善,眼中偶爾划過的光芒,卻幾分銳利和深意。

淑妃小心攙扶著太后,在一大群宮女太監的擁簇下浩浩蕩蕩的闖入了進來。

「參見母后。」賢妃朝闖入進來的太后行禮,神色平靜,看不出絲毫的異常,君修染站在她的身旁,也跟著行禮,道,「參見皇祖母,淑妃娘娘。」

進來的腳步微微一頓,似乎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君修染,淑妃不禁皺了皺眉頭,便要冷哼出聲,卻失聲於手心突然傳來的疼痛中,太后不著痕迹的瞪了她一眼。

儘管對於君修染竟也在此這件事有些不滿和不安,但太后娘娘就是太后娘娘,臉上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且看上去並無半點不自然和勉強,微笑著朝賢妃點點頭,說道:「免禮吧,哀家不過是閑得無聊,就過來串串門子,你不必拘謹。」又轉頭對君修染說道,「可巧了,修染竟也在這裡,是來看望你母妃的吧?」

「是,也有好幾日沒有來向母妃請安,今日正巧有點空閑,便順道過來請安。」

「三殿下倒是真有閑情雅緻,今日也有空閑。」淑妃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儘管顧忌著太后姑母的警告而意圖想要壓制滿心的憤恨,可事實上當她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依然帶出了滿滿的憤懣和陰沉。

賢妃的臉色一變,太后的臉色也跟著微滯,心裡不禁有些暗惱淑妃的衝動,她這個侄女,真正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竟還不懂得忍耐,一出口便是鋒芒畢露,真是……這些年若非有她這個太后姑母護著她,為她在這後宮裡鋪路並保駕護航的,就憑她這性子和腦子,怕是早已經跑冷宮裡去了。

不不,可能這後宮裡,根本就不會有她的什麼事兒。

倒是君修染臉色絲毫不變,仿似並沒有聽出淑妃話里的鋒芒,說道:「本王本來就是最閑的一個,前幾天又將禁衛軍交還給了父皇,每天也不過是處理一些瑣碎事務罷了,並沒什麼忙不忙碌的。」

一說到禁衛軍,淑妃的臉色更難看和僵硬,就連太后的臉色也是又微微的變了變。

這次的事情,似乎就是從祈福日回京,六公主去找君修染質問,被君修源攔截帶走了六公主並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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