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七章 刺客

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奇怪,足能將君修染死死打壓的事情,卻因為端木王府和鳳王府的先後表態而趨於平靜,儘管朝中依然有著一些對君修染不利的言論事情,但那已經算是小風小浪,在他將手掌的禁衛軍交出去之後,就又平息了部分。

如果說敵人算計,他們算計得其實挺好,但卻沒有想到鳳王府竟會站到了三殿下的那邊,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也讓二皇子和五皇子不禁越發的膽寒。

鳳家世代鎮守西域邊關,無數的男人戰死在那個修羅場上,直至今日只剩下鳳樓一人,卻還是個不能傳宗接代的。照理來說,鳳家,該是舉大炎全國上下,最最厭惡仇恨扶風國的家族,也是最有能力抗擊扶風進犯的家族。

可眼前這是怎麼回事?鳳老王妃進宮拜訪賢妃?鳳樓與君修染飲酒作樂氣氛和睦?

這算什麼?他們這莫不是忘了鳳家的無數男兒都是被扶風國的人所殺?莫非忘記了她的夫君,他的父親就是被扶風國所殺?不然為何竟會與出身扶風國皇室公主的賢妃娘娘,與擁有著一半扶風皇室血脈的三殿下如此交好?

鳳家的態度,才是讓其他派系的人最最出乎意料,也是最致命的。

本來所想的鳳家與堯王府對抗,變成了鳳家與堯王府一如既往的交好,這帶給他們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而對二皇子和五皇子來說,這件事還有著另一層意義。

君修染娶了端木王府的郡主為妃,已是等於將端木家拉入到了他的陣營之中,而現在觀鳳家的舉止,竟也是支持君修染的姿態,這如何能不讓也對那個位置覬覦非常的二皇子和五皇子心驚、焦慮和惶恐?

自大炎開國以來,端木家就一直掌控著從龍軍鎮守北疆,抗擊連岳進犯,鳳家則掌控著虎躍軍鎮守西域,與扶風國相抗,兩家能在朝中屹立不倒幾百年,甚至是隱隱的與皇室鼎立,這其中在他們忠心不二,一心為國征戰,連皇帝都近乎詭異的一直信任他們之餘,也足可見他們的勢力滔天。

歷史上,曾不止一次的出現這樣的情況:但凡是得到了這兩家共同支持的皇子,沒有任何意外的最後都登臨了九五尊位。

這如何能不讓對手惶恐?

本來,鳳樓雖與端木恬走得比較近,但也只是與端木恬而已,那是屬於私下裡的事情,對於朝黨之事卻從不表態,始終含糊。本來,他們想著君修染乃是賢妃的兒子這件事宣告天下之後,鳳家必然與堯王府遠離。

可這都只是本來,事實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某些人的預料,鳳家不但不與堯王府疏離,反而更清晰的表明的立場,鳳樓也好像與君修染更親近了些。

以前可從不曾見他們兩個一起跑去酒樓里喝酒。

話說,這兩個人的關係是從何時開始變得這麼好了?

雨波亭內,鳳樓津津有味的喝著茶,似乎這一刻,寡淡無味的茶水也被他喝出了千萬滋味,目光落在端木恬的肚子上面轉了兩圈,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艷羨之色。

端木恬正巧轉頭看他,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不禁一愣。

是她看錯了吧?

她想再探究竟,他的眼中卻再無異樣的神情,眼珠溜溜的轉著,一副正想著壞主意的模樣。

然後他施施然站了起來,伸個懶腰都是那麼的風情萬種,間或朝端木恬拋個勾魂的媚眼,說道:「今日品嘗了郡主親手泡製的香茗,真乃是人間極品,奴纔此生都未曾品嘗過的香甜,真是多謝郡主的厚愛了。」

端木恬看著他,一臉的不置可否,淡然說道:「你要走了?」

「郡主莫非是捨不得人家這麼早就離去?」

「你想多了,這不過是客套著隨口問一句而已,你若多想,反倒是不美。」

鳳樓不由輕笑出聲,又朝她拋了個千嬌百媚的媚眼之後,也沒有再多啰嗦什麼,轉身便出了雨波亭,邁著婀娜的步子,裊裊婷婷的遠去。

端木恬目送著他離開,神情淡淡,似若有所思,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

忽然眉心一蹙,不著痕迹的朝周圍附近掃視了一眼。

有人匆匆走來,稟告道:「王妃,璟世子和明榮郡王府的大小姐前來拜訪。」

她聞言神情一振,不由得坐直了些身子,忙說道:「快請!」

對有些人來說,鳳家不僅沒有任何過激的行動,反而似乎與堯王府的關係更加親近了實在是見匪夷所思的時間,也是一件讓他們深覺得惶恐絕望的事情。

可對君修染來說,他的身份昭然也是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麻煩,朝中官員大都狐狸,卻也有不少迂腐頑固之徒,這些人從不敢對他有不敬,因為他畢竟是皇子,可卻也對他的某些行為指指點點唧唧歪歪,因為他的母親是扶風的公主。

這世上總有些人,自以為是,酸腐不堪,以自己所謂的那一腔酸水噴濺著別人,還一副老子不怕死的賤樣,你殺了他,他反而還樂意,什麼能名傳千古,什麼悍不畏死,什麼氣結大如天……說到底,就是一群欲要以自己的思想去標榜世人的混賬玩意兒。

可就是這群玩意兒,對付起來也是頗為頭疼。

打不得殺不得還罵不得,無論你做什麼,只要是有一個讓他們介懷的前提在,那就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都是會被他們的那張嘴他們的那根筆杆子攻擊的。

君修染目前就陷入到了這麼一個怪圈之中,翰林御史台,天天就他與賢妃娘娘的事情吵嚷不休,似乎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是賢妃娘娘的兒子,生怕別人不知道賢妃娘娘乃扶風公主似的。

對此,無論鳳家甚至是端木家,竟都保持了沉默,似乎在觀望著君修染的舉措。

至於對那些整天不幹正事就會到處噴口水撒筆墨的傢伙,其實真的是很讓人討厭的,就像是那趕不走拍不死的蒼蠅,而他們自己卻還偏偏不自知,自以為是這天地的監護者,他們的思想,就是真理!

最主要的還是,他們及其擅長煽動群眾百姓的情緒,就如上次救寧清回來的這件事。

君修染坐在書桌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忽然側首看向了坐在身旁看書的恬恬身上,似在徵求著她的意見,又似乎不過他自己在喃喃自語,說著:「恬恬上次的那個辦法倒是不錯,要不也試試?」

端木恬聞言從書上轉移目光,抬頭看向他,說道:「我覺得,你跟那群文士們鬥了這麼幾天,是不是也在不小心的情況下沾染了些許他們的氣息?我倒是覺得你們鬥了這麼久,好像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君修染頓時一呆,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托腮,凝眉,沉思,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仔細的回想了一遍,隱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什麼,可到底是什麼,卻總也抓不住。

「恬恬,請提示一下。」他眼巴巴的看著親親娘子,如此說道。

端木恬嘴角一勾,覺得他如此刻的這個表情很是可愛,很是賞心悅目,於是也就心情大好的開口,道:「父皇還健壯得很,且看他的模樣,少說也能再活個幾十年。」

君修染聞言不禁眉梢一挑,眼中的光彩逐漸亮堂,忽然跳起衝到她面前便俯身低頭在她臉上用力的親了一口,欣然道:「恬恬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中了此事的關鍵!」

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嗎?那群蒼蠅……哦不,是那群人大人們整日里唧唧歪歪的,不就是因為覺得君修染身負扶風皇室的血脈,不能為我大炎的君主嗎?而對那些死板的人來說,君修染身為大炎皇子,他們也是必須要尊敬恭敬的。

可是親,皇上還健在呢,你們整天一副要為我大炎選定新主的模樣,是想要哪樣?真正是大逆不道,目無君王,狼心狗肺,混賬之極!

再說,咱三殿下可從來也沒說過什麼要登臨那個位置的話,他不過是做著身為皇子該做的事情,為國效命為民操勞,並且比任何人都要做得好,難道這也有錯?或者你們覺得三殿下既然身負了扶風的皇室血脈,那就即便身為大炎皇子也不該做些為國為民的事情免得惹人誤會了?

哎呦呦,你們自詡清白正氣盎然,原來竟也會如此的不分好歹,肆意無理的攻擊咱英明神武,風正勤勉的三殿下?

如此算來,你們真是應該死上無數次了!

什麼什麼?還想死後落個清白美名?

做夢呢吧!你們大逆不道罔顧君王不忠不義,你們不分好歹肆意攻擊謾罵皇子,目中無人,詆毀皇室宗親,還想死得清白名傳青史美名遠播?

你們的詩書禮義全部都扔進到茅坑裡去了吧?

如此對峙,效果真是響噹噹的好,那些不甘寂寞的叫囂在幾位叫囂得最凶的同僚被以忤逆罪抓起入獄,並在遊街時遭受了來自百姓的無數臭雞蛋爛菜葉和無邊叫罵,發現他們就算現在死了也不過能得到幾聲拍手稱快而決計也不會有什麼名傳千古青史留美名的好事之後,不禁發出了一句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慨,然後終於閉上了嘴。

且不管他們是真的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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