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肅清流言

在二皇子和五皇子派系的人還謀劃著算計著的時候,臘月十九,有一陣風忽然從端木王府刮出,並在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裡席捲了整個京城,為因著寧清之事而喧鬧的京城,更添了一層。

京城在一剎那的寂靜之中,掀起了更大的風浪,百姓們無視嚴寒冰凍,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裡奔走相告,傳遞著這一個最新的消息。

端木王府的恬郡主,堯王妃將要在明日正午,在京城百姓的最大聚集地,南城集市小廣場上與百姓見面,宣告有關端木王妃回大炎之事。

整個京城都因這個消息而沸騰了,這是有史以來從不曾發生過的事情,金尊玉貴的王妃,郡主,竟公然聚集百姓與之相見,宣告當時最風口浪尖,最熱門的事情。

朝中大臣們也在一瞬間懵了下,並不清楚端木恬此舉究竟是要做什麼,但隱約中,也猜測到了一些,不禁也紛紛有了各自的動作。

不能讓她出現在南城集市!

有人在暗中動作,意圖控制南城集市,阻止端木恬出現在那裡,有人進宮面見皇上,認為堯王妃擅自做出這等舉措實乃是大逆不道,請皇上定奪,當然也有追隨君修染的大臣們與那些人針鋒相對,為王妃肅清道路。

這似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在往前的時期里,在這太平盛世中,誰也不曾做出過這樣的事情。

他們是高高在上的貴人,國家大事自由他們來論斷,百姓們只需知道一個最後結果就行,並且在有必要的時候做做應聲蟲,也就夠了,斷沒有將國家大事與他們論斷的道理,那豈不是自降身份自甘墮落?況且,身為臣子卻做出這等事情,豈不是不將皇上放在了眼裡?

然而端木恬就是敢做!

那天,京城裡鬧翻了天,端木恬卻坐在出雲閣內,對面坐著祖母,正為她檢查身子是否無恙。

半餉,老王妃收回手,點頭說道:「你身體的底子好,傷勢到現在已康復得差不多,並無大礙。不過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傷勢復原,肚子里的小傢伙卻正是最折騰的時候,看看你現在,才幾天的時間,就又是瘦了一大圈兒。」

端木恬笑得無辜而又漫不經心,伸手摸了摸並無太明顯凸出的肚子,說道:「這幾天已經乖很多了,祖母不必擔心。」

老王妃嘆息,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行了,既然你都已經將消息發了出去,總不能到了日子卻不見人影,我會讓你小叔跟你一起去,若是有什麼意圖不軌的人,也能給你擋下了。」

她笑著點頭,覺得小叔最近似乎時常在做替她受苦受難的事情,大概又要叫苦了,回頭該怎麼補償以慰他那受傷的脆弱玻璃心呢?

正在這個時候,錦繡從門外走了進來,說道:「啟稟老王妃,郡主,剛才前頭有人過來,說是工部邢尚書帶著他的兩位公子上門拜見。」

工部邢尚書?

端木恬愣了下,轉頭看一眼祖母,有些莫名。

老王妃倒是並無意外之色,對她微笑了下,說道:「哦,竟還特意上門來了?錦繡,郡主身子不方便,不宜受凍長時行走,你就去前頭,請邢尚書和兩位公子到這兒來吧。」

「是!」

錦繡很快就又回來了,引著一個高瘦的中年男子,身後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和十二三歲少年。

他們走了進來,那高瘦的中年男子朝老王妃和端木恬拱手作揖,道:「老王妃,堯王妃有禮了。」

老王妃和端木恬也是站了起來,回禮,然後老王妃說道:「邢尚書見諒,我家恬恬身子不適,昨日又不知愛惜自己的跑了出去,又有些受冷,才將邢尚書請了過來。」

「老王妃說的哪裡話?堯王妃受傷,理該是下臣過來探望。」

「都別站著了,邢尚書和兩位公子請坐。」

「不敢,下臣是特意帶著孽子過來請罪的。」說著,他轉頭對身後那鼻青臉腫,其慘狀絲毫不下於端木宏等人,尤其左邊臉上還有個到現在還依然清晰的巴掌印的少年,怒道,「孽子,還不快跪下向老王妃和堯王妃請罪!」

他偷偷抬眼瞄了那上方的兩人,扁著嘴角神情委屈,聽到父親的怒喝不過挪了挪腳步,似乎並不願意跪下。

站在他旁邊的兄長忽然輕輕抬腿,輕輕的在他膝彎踢了一腳,頓時將他踢得腿一軟,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好痛!

他憤而抬頭,看向身側的兄長,卻見其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腿,目光平望,壓根就沒有看他。

這個動作並不小,引得老王妃和端木恬都將目光落到了他們的身上,端木恬看著青年公子,覺得此人甚是面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想了會兒,才想起來,不由說道:「是你?」

他一愣,目光一喜,然後朝端木恬作揖行禮,道:「在下邢亦文,拜見王妃,先前蒙王妃相救才能保了全身,一直沒有上門拜訪道謝,還請王妃恕罪。」

「不必客氣,我只是不喜歡看到一些會影響胃口的東西而已。」

這人,可不就是她剛回京的那個時候,與鳳樓一起去慶祥樓用餐時被她隨手救回了一根手指的那個紈絝公子嗎?

看到他,她就又想到了當初皇上剛賜婚,德妃似乎還曾說過要她將為她解春藥之事推到此人頭上,還說如此亦能為三殿下效命。

此刻又看到這個人,再看工部邢尚書,她的心情忽然有些莫名的詭異。

倒是邢尚書臉色驚異,道:「王妃認識犬子?」

邢亦文對他父親說道:「幾月前,我與人在慶祥樓吃喝,無意得罪了鳳總管,當時恰巧王妃與鳳總管同行,出手阻止了鳳總管才讓我免於斷指之刑,也是那一次,讓我看清了往常的那些所謂好友,不過是些酒肉朋友而已。」

聽著兒子這話,邢尚書不由呆愣,話說,他還真是不知道竟還發生了這麼件事。

大半年前,他這一向紈絝不幹正事的兒子突然安穩了下來,大有改邪歸正的架勢,他還奇怪,也曾問過他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他都閉口不言,但確實不再整天的出門惹是生非了,開始認真的學文習武了。他是曾要去查探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他這兒子突然改邪歸正,但因為隨後發生了許多事,忙碌之下也就將這件事給耽擱了,到現在,幾乎都已經忘記。

原來竟是堯王妃的功勞?

他忽然轉身,朝著端木恬深深的拜了下去。

這可真是莫大的恩典啊!

既因為她避免了他兒子的斷指之禍,更因為她讓他的兒子改邪歸正,再不是那個遊手好閒,整天都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孽子!

端木恬都因為他這突然而來的大禮而愣了下,連忙側身避讓,說道:「邢尚書這是做什麼?如此大禮,我可承受不起。」

邢尚書卻保持著那個下拜的姿勢並沒有起來,說道:「郡主和您母親對我家的恩典,如此深重,這孽子卻竟還如此不知好歹,辱罵恩人,老夫真是羞愧難當!」

端木恬並不知道,工部邢尚書先前之所以會站到右相府一派,便是因為君修染乃右相府的外甥,而端木王府又與三殿下交好且似乎關係匪淺。而那時,端木王府並不參與這些爭奪,也從不拉幫結派,所以他才會被右相府拉攏了過去。

當然,關於這一點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所以當初德妃曾以為她掌控著邢尚書,實在是她自作多情自以為是了。

邢亦書跪在地上,看著父親這激動莫名的模樣,漸漸收起了被兄長踢下跪的憤怒,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然後轉頭看向端木恬,看著這在幾個月前也是流言滿天飛的女子,先說她容顏若鬼其丑無比,又說她貌若天仙絕色傾城,還說她離經叛道狂妄囂張不仁不義不孝。

各種流言,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此刻,那個人就坐在他的眼前,臉色平靜目光平和,淡淡的有點冷,仿似不食人間煙火,長得也很好看,比他所有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看,比鳳樓那個妖孽都好看!

在她的目光中,他什麼都沒有看到,卻又好像看到了許多。

他還想到了昨天寧謐將他撲倒,打了一個耳光之後說的那充滿著憤懣的話,還有那看著他的不屑鄙夷目光,他忽然覺得有點難過,有點卑微,有點自慚形穢,然後他低頭,磕在了地毯上。

「小子不知好歹,辱罵恩人,實在是天理難容,請老王妃,請郡主責罰!」

端木恬看著他,忽然目光閃爍了一下,從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伸手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說道:「明日中午我要出門,你隨我一起去。」

不是詢問他的意見,而是直接以肯定的語氣,下了一個算不上命令的命令。

他抬頭看她,道:「是!」

「讓他去做什麼呀?礙事!」從門外衝進了幾個小傢伙,直接圍到了端木恬的身邊,寧謐扯著姑姑的袖子,瞥一眼邢亦書,不滿的說道。

端木恬卻看著他們問道:「今天不上課?」

「好多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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