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七章 有孩子了?

隨著太陽的落山,整個世界都因此而安靜了下來,然而此刻的端木王府內卻依然十分的不平靜。

幾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出雲閣,連錦繡和元香都從堯王府過來,宸公子也在得到消息之後匆匆趕了回來,此刻正站在恬恬的閨房之中,看著昏迷的侄女兒,面陳似水。

恬恬的臉色,似乎比剛才還要更難看了些。

那箭矢,從箭頭到箭尾全都是鐵制的,看著冰冷猙獰又沉重,砍不斷,便只能由著它繼續在那兒給恬恬製造更深的傷痛。

君修染手抓著箭,為她減輕著負擔,手更不敢顫動絲毫,在這寒冬季節,卻有大滴的汗水正從他的臉上滾落,浸濕了他胸口衣襟,整個人近乎虛脫。

老王妃在那邊燈台旁邊以火焰燒灼著鋒利的匕首,定要儘快將箭從恬恬體內取出,不然只會讓恬恬受到更嚴重的創傷,甚至是她自己好不容易偏移的傷口也會被繼續撕裂,以致致命。

而且君修染的臉色,也讓她十分擔心啊,所以她都沒有告訴他那箭上帶有毒,正在一點點侵蝕恬恬的身子,她會至今昏迷沒有醒轉過來的跡象,怕就是正在昏迷中竭力與那體內的毒抵抗著。

以及還有另外一件更嚴重的事情——恬恬懷孕了,還不足一個月!

虧得他們這般無知無覺的從北疆一路衝殺回了京城,竟都沒有出半點意外和不適的癥狀。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門外有些騷亂,老王妃頓時眉頭一皺,問道:「外面怎麼回事?」

有丫鬟走了進來,輕聲說道:「是宮裡來了傳旨的內臣,說是皇上召三殿下即刻進宮,不得耽擱。因這裡正忙著,奴婢們不敢讓那大人進來。」

宸公子在旁邊聽得一皺眉,與母親對視了一眼,然後抬腿邁到了床上,伸手握住恬恬背上的箭,對君修染說道:「你先進宮去見皇上,恬恬我和母親會照顧好。」

君修染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恍若未聞,無動於衷。

老王妃亦是眼皮都沒有掀一下,繼續忙著手上的活兒,施施然說道:「皇上現在召你進宮定是有極重要的事情,你想讓恬恬這傷白受了,這箭白挨了?」

聞言,他霍然抬頭,小心的鬆開了握箭的手。

老王妃又繼續說道:「去吧,你在這裡反而礙手礙腳,還是進宮去見皇上吧。恬恬並無大礙,倒是你自己,反而更讓老身擔心。巧雲,去將讓你熬的葯端來,讓三殿下喝下!」

巧雲馬上出門又很快進門,端了早已熬好的不知是做什麼的葯進來,雙手奉到君修染的面前。

君修染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從床上下來時卻不禁踉蹌了下幾乎沒有站穩,站在旁邊的錦繡連忙伸手扶著。

老王妃眼角的餘光見著此景,眉頭皺得更深了,說道:「把葯喝了,馬上進宮,別想太多。我說了,恬恬並無大礙,你可千萬別等恬恬醒來之後非但沒你的照顧,還得額外擔心你的身子。」

他輕輕的應了一聲,然後便拿過那黑乎乎只是聞著便覺得苦澀非常的葯,一口喝下,然後又看了尚在昏迷中的恬恬一眼,轉身便出了門,往皇宮去了。

恬恬不會有事,絕對!

祖母的醫術獨步天下,即便是如他這般糟糕的身子都能在她的調理下安然活到現在,恬恬不過是中了一箭而已,不過是一箭而已。

他如此安慰自己,並攜帶著滿心的陰鬱和桀氣離開了出雲閣。

從來不曾有哪一刻,他如此迫切到按耐不住的想要殺人!

前來傳旨的太監看到他,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他感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猙獰如煉獄惡鬼。

君修染進宮,去迎接,或者是製造新的風暴,出雲閣內也是同樣的並不安靜,整個端木王府的目光都落在這個地方,多餘的人都被趕出了門外,閨房之中,只有老王妃,宸公子,巧雲,錦繡,以及在床上昏迷的端木恬五個人罷了,就連元香也被趕了出去。

因為那丫頭見著郡主如此瘮人的模樣,嚇壞了,一直也冷靜不下來,如何能留她在房裡幫手?

端木宸穩穩的握著她背上的箭,老王妃捏著鋒利的刀走了過去,輕輕的從傷口切入。

刀身還有些燙,於是就更加鋒利,輕易的就切開了嬌嫩的皮肉,昏迷中的端木恬,不禁渾身顫了顫,輕哼一聲。

站在旁邊的錦繡看著郡主背上又再次流出了鮮血,那傷口血肉翻飛,越發的猙獰可怖,她咬著嘴唇不忍目睹,亦是忍不住的渾身顫了顫。

正在前往皇宮的君修染也在此時忽然心悸了一下,緊接著卻又被體內涌動的疼痛驚擾,他連忙定心凝神,緩緩運轉起內力,將在體內翻湧的浪潮緩緩壓下。

剛才喝下的那一碗葯也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助他一起將因為親眼見到恬恬重傷,驚懼之下徹底放開了壓制來殺戮而翻湧起的劇毒,一點點的又重新壓制了下去。

情況似乎並沒有變得更加糟糕。

皇宮很快就到,他直入御書房,無人阻攔。

君皇帝一直就坐在御書房內等著他的到來,此時見到那滿身的鮮血都還沒有擦去,衣服破亂又臟污,亦沒有更換,就這麼,三分狼狽,十分陰桀的出現在了他面前的君修染,目光只從他身上一掠而過,隨之問道:「宮外遇襲的事情朕已知曉,恬恬的傷勢如何?」

「三尺重箭,螺紋血槽,箭頭生有倒刺,直入恬恬的後心。」他面無表情的平靜述說,隨之眉頭一斂,又說道,「現在端木老王妃真在破肉將箭從她身上取出,具體情形,兒臣也不知曉。」

他是對父皇竟在現在這個時候下旨要他進宮這件事生有怨念的,他多想現在能陪在恬恬的身邊,哪怕他只能站在旁邊,什麼都做不了。

而他的話,一字一句的全部落入君皇帝的耳中,讓他倏然間眉頭一跳,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如此嚴重的傷勢!

不過轉瞬間,皇上的臉色就又恢複如常,平靜而淡然的說道:「具體說說北伏城的那件事。」

君修染頓時眉頭一皺,這事何必急於這一時?

君皇帝卻看著他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在你忙著圍繞恬恬而轉的時候,別人都是干坐著什麼都不做的就等著你找麻煩上門嗎?胡鬧!」

夜色寧靜,然後忽然間以某個點為源頭,飛快的喧鬧了開來。

朝中諸大臣紛紛接到皇上的詔命,入宮議事。

隱約中,他們自己的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知道皇上此刻召集大臣入宮議事,議的定是北伏城之事,因為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已經得知了三殿下和王妃就在今天下午回到了京城。

不過這夫妻兩在傍晚進宮的途中遇到伏擊,並且端木恬身受重傷一直昏迷不醒這件事,卻還並不為太多的人所知曉。

當然,他們一進宮,這個消息也緊跟著馬上傳遞了開來,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尤其當看到三殿下一身血衣,面容沉靜卻氣質如惡鬼般猙獰可怖的時候,有不少的大臣不由驚駭,張了張嘴然後又緩緩的低下了頭。

天,要變了!

皇上傳召,所有大臣們都很快聚集到了御書房內,但至今,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人,尚未到場。

有人小心的探頭朝門外張望,似想要從外面的無邊夜色中找到那個人的到來,君修染站在皇帝的下首,神色不動,面無表情,一直到有太監急匆匆奔來,「撲通」一聲跪在了皇上面前,驚惶道:「皇上,太子殿下不見了!」

御書房內一靜,然後「轟」的一下喧囂了開來。

什麼?太子殿下竟不見了?在現在這個要命的時候?

有人神色惶恐不安,有人驚愕難以置信,有人凝神若有所思,有人上前啟奏皇上,「兒臣願帶人尋回太子皇兄,請父皇恩准!」

此言一出,有人在旁邊頓時嗤笑出聲,說著:「三弟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對太子皇兄下手了嗎?兄弟相殘,何等的悲哀?」

君修染側頭,冷冷的看著他。

說這話的,自然是君修源無疑。

他面對著君修染那冰冷的目光,也不由得心中有些發怵,可臉上卻依然笑得不懷好意,又說道:「太子皇兄可能是因為突然遇到了什麼事,而不在別宮中罷了,三弟如此一副認定了他逃跑,欲要將他捉拿的架勢,似有些不妥呢。」

君修染冷冷看著他,然後移開目光,又看向御案之後的父皇,一副壓根就不想理會君修源的模樣。

二殿下頓時咬牙,切齒,惱怒極了。

他被無視了,是吧是吧?

端木嘯此時亦站了出來,朝皇上行禮道:「啟奏皇上,就在三個時辰前,三殿下與王妃在進宮途中遇襲,王妃重傷,請皇上做主,捉拿真兇!」

老王妃在忙著救治恬恬,宸公子在旁幫手,今日便是端木嘯進宮來面聖。

而他的這話一出,馬上就有大臣緊跟著出聲,道:「端木將軍的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在懷疑那伏擊三殿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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