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五章 聖旨到

就在君修染和端木恬兩人手牽手的踏入隘口內的時候,有一隊人從京城的西城門,趕著看似普通,實則暗藏乾坤的巨大馬車悄然進入到了京城之內。

他們從北疆出發,繞了個圈圈來到西邊虎躍軍附近,然後從那邊一路來到京城。

足足半個多月,一路急趕,沒有在路上被任何事情給耽擱,並且也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

君修善的目光始終被那三千從龍軍所吸引,被君修染被端木恬所吸引,被隊伍中間那些偶有鐵鏈「嘩嘩」聲傳出的馬車們所吸引,被他們一路疾馳,嚴密守護那幾輛馬車所吸引,也被偶爾露出的其中幾名賊寇所吸引。

卻不知他所真正關心的那些人從北疆軍營出發時就不曾與三千從龍軍同路,甚至在出軍營前就不曾相見;也不知他們繞路到虎躍軍那邊,從西邊朝京城進發;不知道在三千從龍軍中偶爾路面的幾個賊寇不過是從那幾十同黨中選出來並不十分重要的幾個,是專門為了迷惑他的視線所用,並且在到京城外隘口前,殺了。

儘管他有讓人在從龍軍盯著,可從龍軍中時常會有人進出,尤其是那些負責後勤補給的士兵,經常出入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尤其最近還在緊急調集物資。

在自己的地盤上,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幾個人出去,對端木崢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不過。

所以他們便這麼悄無聲息的與三殿下和郡主分頭行動,帶著這最重要的證據出了從龍軍營地,繞道去了西邊,然後從那裡一路過來,沒有引起任何的多餘注意。

太子殿下的注意力在三千從龍軍身上,在北疆那個方向,哪裡會注意這麼一隊從西邊過來的商隊?

這一伙人,人數大概五六十,幾乎每個人都驅趕著一輛巨大的馬車,從那些偶爾透出的縫隙中能看到裡面堆滿了毛皮之物,這在冬日降臨的京城,可都是大受歡迎的東西。

城門的守衛不過大概檢查了一下,看到堆積得滿滿的保暖之物,看到領頭人出示的霓裳閣的牌子,以及暗中塞進他們手裡的一張面額不小的銀票之後,就放行了。

霓裳閣乃是整個大炎最受歡迎的成衣鋪子,貴族夫人小姐甚至老爺少爺們都喜歡光顧,過去幾年的冬日裡,霓裳閣都會出品幾款樣式極其精美的毛皮衣裳,不似尋常毛皮大衣的臃腫,卻同樣的十分保暖,穿在身上更顯雍容尊貴,華美不已,在京城貴族圈子裡颳起了一陣颶風,每個有身份有財富的人都以能夠擁有一件霓裳閣出品的毛皮大衣為榮。

這眼看著,今年的冬季又是已經到了,不知今年又會出什麼新款。

城門的守衛藏起了銀票,相互議論著上流貴族們的奢華,議論著霓裳閣的衣服,為此而不禁面露羨慕嚮往之色。

他們並不知道,就在剛才,被他們所放行的那一群人所帶的那些馬車裡面,毛皮之內,還藏著幾十個即將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的重要人物。

不過那樣貴人間相互傾軋的事情,似乎跟他們這些低層的士兵們反倒是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那一隊人通過了城門,安然進入到了京城之內,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依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特別注意和懷疑。

是的,怎麼懷疑呢?太子殿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北邊,現在更是連人都親自過去了那邊,並沒有派人往西邊去,那個方向是鳳家的勢力,而且京城西城外的隘口守軍統領,暫時的也尚未被他所用。

現在他還在北城外五十里的隘口,看著那夫妻兩人手牽手的,一步踏入了進來。

他死死的盯著那兩人,咬牙切齒,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們這一路過來他嚴密監視,究竟是在何時被他們給覷了空將人給遷移了出去?或者?從一開始就沒有在這裡?

這三千從龍軍護送的隊伍,浩浩蕩蕩,一路衝殺回京城,卻原來竟只是用來迷惑他的一個陷阱而已嗎?

真正的那些罪犯,去往那邊去了?在他們之前還是在他們身後,或者是繞道而行了?

那麼他們現在,已到了哪裡?

君修善在滿心憤懣之下已近乎絕望,於是越發的瘋狂,死死盯著君修染和端木恬踏入隘口,他臉色沉凝滿眼猙獰,對著站在身旁已是有些惶恐的守軍統領下令,道:「動手!給本宮圍殺了君修染和端木恬這兩個人!」

身後的大門忽的轟然關閉,鎮守於此的守軍們隨著君修善的命令而「呼啦啦」冒了出來將君修染夫妻兩圍困到了中間。

如此困境,即便是連人的功夫再好,也逃不出去!

太子殿下滿心抑鬱之下正想要現身出來,端木恬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說道:「殺害皇子乃抄家滅族的大罪,你們當真要為了太子的一己之私而妄圖家中父老親朋的性命?」

正要現身出來的君修善的腳步猛然頓住,目光如利劍般的,直直射向了端木恬。

而在她說出那句話之後,包圍他們的士兵果然是微微騷動了起來。

他們只是普通士兵,接觸不到更上等的人物和事情,只知道聽命行事,儘管對統領所下的這個命令感覺很是奇怪,但習慣性的選擇了執行。

現在端木恬忽然說的這一句話,才讓他們猛然驚醒,殺害皇族,乃抄家滅族的大罪,除非有皇上的聖旨,可他們並沒有接到過。

「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京城四方關防的守軍皆由父皇親自統帥,直接聽命於聖意,卻不知何時竟換了效忠的主子,變得聽命於太子了?」

人群中頓時又一陣騷動,然後有軍官轉頭,看向了他們的統領。

那統領的額頭微微冒汗,說道:「三殿下休得胡言,擾亂軍心!卑職剛接到皇上的聖旨,言三殿下你……」

「聖旨呢?拿來給我們瞧瞧。」君修染直接打斷他的話,眯著眼笑得陰森,說道,「讓你的士兵們都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份聖旨。或者,你其實根本就是在假傳聖旨!」

端木恬掃視一圈,說道:「我們帶著十分重要的罪證從北疆趕回京城,一路遭遇伏擊無數,這裡已經是最後的關口!你們身為軍人,服從命令是你們的天職,但在這之前,也請能明辨是非,可別到最後因為你們統帥的一己之私而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全都給賠上了!」

有人不由問著他們的統領,「統領,您說的那聖旨在哪裡?為何我們竟現在才知道?」

又有人站了出來,說道:「聖旨之事自當是真的,你們跟隨統領這麼多年,難道統領竟還會害你們不成?只是為了不引起敵人的注意,才沒有將之告訴大家都知道。本將軍作證,統領絕沒有假傳聖旨,聖旨來的時候,我就在場,你們切莫被敵人給挑唆了!」

「就是,誰不知道三殿下一向能言善辯,我們豈能被他挑唆而懷疑了統領的話?」

君修染倏然眉梢一跳,紫眸中沉沉的旋起了濃郁的黑霧。

手心忽然一緊,轉頭便見身旁的人兒目光輕柔,神色平靜的看著他,嘴角微微勾起,輕聲說道:「擔心什麼?他們若敢動手,殺過去便是!我們兩人在一起,難道還會怕了區區一群普通士兵?到時候即便死傷慘重,父皇也定不會怪罪我們。」

她的聲音很輕,但卻清晰的傳遍了整個隘口,語氣很緩乃至有些溫和,內容卻囂張無比,更有著讓無數人都不禁心生膽顫的森涼寒意。

整個隘口都為之而靜默了一瞬,然後有人肆意狂笑出聲,大喝一聲:「狂妄!」

「狂妄,也總比某些人縮頭縮腦,連面都不敢露的好。」

君修染視線落到某個方向,言語惡毒不客氣,然後無視身周的層層包圍,拉著恬恬一起直往前走去。

其氣勢如巍巍而來的山,讓直面他的士兵們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讓他們不禁心生膽怯,下意識里後退了一步。

每人一步,便是聲勢浩蕩的「轟隆」聲,在這已沒有了退路的隘口內飄蕩,狠砸在了人的心尖。

「動手!攔下他們,不許讓他們再靠近京城一步!」

戰鬥就在這一聲令下即將爆發開來,這裡的氣氛也因此而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君修染和端木恬卻手拉著手還在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將周圍的一切皆盡視若無睹。

有人舉起刀劍,嘶喊著衝殺了上來。

戰鬥開始,廝殺開始!

戰鬥中,有一些黑衣勁裝眼神格外凌厲的人混進了士兵之中,朝著前方的兩個人迅速靠近過去,殺氣凜然。

通往京城的那條道上,有馬蹄踏起漫天的沙塵,朝這邊疾馳而來。

馬背上,有人身穿黑甲,氣勢磅礴,策馬狂奔在前進的道路上,浩浩蕩蕩,如從天邊席捲而來的一層黑雲,伴隨著驚雷滾滾,從官道之上轟然掠過。

「聖旨到!」

一聲洪亮的聲音在所有人的頭頂如漣漪般一圈圈傳遞了開來,讓正在廝殺中的人們動作為之一頓,轉身抬頭朝著京城過來的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是端木王府的黑甲衛!」

一眼看到那些黑甲衛,有人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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