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璟的突然出現,以及他所帶來的這個消息讓本就滿腔憤怒的將軍們越發的震怒,也為著君修善的瘋狂舉動而震驚。
與連岳勾結,暗自定了互不犯邊的協議?
且不說他身為太子是否有這樣的資格,便是有,他此舉又該是何等樣的瘋狂不顧一切!
從龍軍幾百年來守衛著北疆的安全,抵抗著連岳的入侵,君修善這是在自毀大炎的壁壘!
若從龍軍不再,往後連岳入侵大炎,他拿什麼來抵禦?還是說他認為那所謂的協議真能在事關兩國國家利益的時候產生那麼巨大的約束力?
他是爭權奪利久了,腦子都被那許多的陰謀算計給算壞了吧?
而且他若一旦對從龍軍動了手,又該讓鳳家作何想?鳳樓雖頑劣,這些年來一直都在京城皇宮裡面混跡,胡鬧不休,但他可絕對不笨,將京城裡的那些個事情全部都清楚的看在眼裡呢。從龍軍一旦被動,便等於是端木家被動,鳳家勢必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
只是想到那個場景,就讓人不禁有種寒毛直豎冰冷徹骨的感覺,有將軍不禁打了個冷顫,眼神驚懼的與身旁戰友對視了一眼。
端木崢看著突然出現的兒子,並沒有問他是如何竟能知道這等絕密的事情,只似想要確認般的問了一句:「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端木璟聲音輕柔,語氣卻堅定,說道,「這等重要的事情,我怎敢胡言?」
端木崢本就冷冽的神情越發的黑沉陰鬱了。雖說這些天來他一直只顧著攻打連岳,逼迫連啟明將寧清送回大炎這件事,可他畢竟是端木家的家主,在發生了此等大事的時候如何能夠不理會?
他臉色陰沉,冷冷的瞥了君修染一眼。
「本王一直以為,朝堂上的那些爭鬥本不該牽扯上我們這些戍守邊關的將士,我們只需要抵抗外敵保家衛國,幾百年來,也一直都是如此!沒想到今天竟有人為了一己之私,與虎謀皮不說,還妄圖要拖著千萬將士和更多的百姓陪著他一起去填補敵人的狼牙虎口!」
君修染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了起來,以晚輩之禮對端木崢說道:「岳父,與連岳的戰爭有您和諸位將軍在這裡已經足夠,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讓我帶著北伏城的那些人趕回京城吧。這件事,我定會向父皇清楚稟明,為從龍軍討回公道!」
端木恬看著他,也站了出來,對父親說道:「爹爹,既然哥哥來了,那我便將那些事拜託給哥哥,我也要回京去。」
端木崢看著他們,然後又轉頭看向了端木璟。
璟世子神色平和,說道:「孩兒也是覺得妹妹的提議甚好,她畢竟是女兒家,在軍營里還是有些不方便的,倒不如隨三殿下一起回京城去,這件事,也不能讓祖母獨自勞累了。」
「我看成!」有將軍說道,「不過這事兒怕是沒得完,在他們回到京城之前,太子肯定就已經得知了這邊的情況,自不會想要讓三殿下和郡主安然回京,更不會想看到那盧城守和假賊寇們活著進京。這一路回去,亦是艱難險峻。」
「對,得派出些人馬來護送三殿下和郡主回京!」另一個將軍也如此說道。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君修染和端木恬一起押送北伏城的盧城守和那些「賊寇」們回京,端木璟則留在軍營里接收端木恬先前所做的事情。
她將事情都跟哥哥詳細的說明了一下,未了忽然問道:「哥哥,你與榮大小姐的情況,如何?」
他聞言輕笑,伸手揉揉她的腦袋,又不由輕嘆一聲,說道:「她始終不怎麼願意搭理我,大概是還在生氣吧。」
「你來了北疆這事兒,她知道嗎?」
「知道,我還問她要不要一起過來。」
「她沒同意?」
「嗯。」說著他也不由黯然,說道,「我離開嶧城那日,她都沒有出門來送送。」
這是失落了?
端木恬側目斜睨,若非眼前這人是她的親哥哥,她真想罵他一句活該!
當初人家大小姐跑來對你表白的時候你在幹什麼?人家要離開京城的時候你在幹什麼?虧得本郡主還多番提點你,就是提點不通。
現在人家生氣了,傷心了,不愛搭理你了,你又失落傷神了?
端木璟看妹妹一眼,又笑了出來,說道:「對,是我自己活該。不過這事兒你也不必太擔心,既然我已經想明白,自當再不會做出混賬之事。」
端木恬聞言亦是輕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確實不需要多擔心的,榮大小姐還是希望她家哥哥的,只是現在心中氣憤難平,才會多加刁難,不願搭理他,等到哥哥將她心中的怒氣撫平了,也應該差不多要到端木王府娶世子妃的時候了。
君修染從外面施施然走了進來,輕飄飄的瞥了端木璟一眼,笑道:「此次見璟世子,發現你似乎越發的春風得意了。」
你這是諷刺呢還是諷刺呢還是諷刺呢?
端木璟嘴角一抽,忽拉了妹妹的手,輕輕的抱一個,柔聲說道:「啟程的事也該差不多準備好了,我送你出去。」
這是紅果果的挑釁啊!
三殿下盯著端木璟那放在他家恬恬身上的爪子,眼中驀然紫光一閃,然後若無其事的移開。
沒什麼,只是哥哥關心妹妹而已么,與恬恬最親密的那個人,永遠都是他君修染!
端木恬才不會摻和進這兩人的爭鬥之中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從小時候開始,這兩人就互相看不順眼呢,簡直就是那傳說中的天敵。
而一切準備妥當,他們也該啟程離開軍營回京城了。
此次回去,怕是一路艱難,危險重重,端木崢特意派出了三千人的隊伍負責聽候三殿下的調遣,護送他們一路回京。
隊伍離開軍營,也算是浩浩蕩蕩,端木崢和諸將軍們站在門口目送著他們離開,各自神色沉凝。
三千餘人離開軍營,離開北疆,朝著大炎京都的放下奔去,一路都是戒備森嚴,不敢有半點懈怠,甚至一路都在迅速的趕路,除非必要的補給,不然便不從城鎮經過。
即便如此,當他們出了北疆一千里,還是遭到了第一次的襲擊。
來襲的人數並不多,就彷彿只是想要來試探一下,不過試探結果是他們誰也沒有能夠再回去,將任何有關於這邊的消息傳遞迴去。
從這一次開始,君修染他們便一下子戒備了起來,行進的速度也稍微緩慢了些,以便能更好的應對一切突髮狀況。
繼續過去,連續三天都再沒有遇到任何偷襲攻擊,但在隱隱中,端木恬總覺得有什麼人盤桓在他們這支隊伍的周圍,不知是在觀察打探著,還是在伺機而動。
且不論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她都只需以不變應萬變就行。
最好啊,那些人就這麼一路跟蹤,跟到京城算了吧。
今天又是夜宿山野,營地內,一如往常的將那些要押解到京城去候審的人們拉到最中間,也沒有讓他們從馬車裡下來,而是將馬車往中間一拉,巨大的帳篷覆蓋而上,然後就聽到裡面叮叮噹噹的鐵鏈聲。
端木恬和君修染坐在他們的營帳內,一起研究著灘在面前的一張地圖,旁邊還站著三名從龍軍的千夫長。
「明天我們就要經過赤土坡,若要伏擊,這裡是個好地方。」端木恬指著地圖上的其中一點,如此說道。
君修染斂眉,說道:「如果我是太子皇兄,目標應該直指盧城守和那些罪犯們,所以我們明天……」
赤土坡,顧名思義,應當是一個由赤土堆積而成的山坡。
不過這樣的解釋其實只對了一半。
確實是赤土山坡沒有錯,但卻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並且也絕不只是尋常山坡那麼點高度。
他們並排著聳立在北疆到大炎皇都的必經之路上,而他們必須從這兩山之間的凹陷中經過。
由此而來,那裡就是個天然的峽谷。若在此設下重兵埋伏,簡直是一打一個準。
不過可以很清楚的明白一點,那就是君修善不可能派得出重兵。
大炎的軍隊一分而四,其一是鎮守北疆的從龍軍,其二是戍守西邊的虎躍軍,其三是警戒京城重地的禁衛軍和御林軍,其四便是東南沿海的一支抗擊海上盜寇以及震懾海上諸小島的海軍。
幾百年來,從龍軍由端木家統領,虎躍軍的統帥乃鳳家王爺,其他的禁衛軍、御林軍,以及東南沿海的那支海軍則全聽命於皇上,至於各州府重要城市的府兵官兵,與前面這絕對精銳的四軍相比只能算是雜兵了,並且,自然也是歸皇上統帥。
所以,除非有皇上允許,不然君修善這個太子殿下是派不出重兵來的,或許他可以調集州府官兵,但每州府能招募的官兵都有嚴格的人數限制,他調集不出多少,且跟三千從龍軍相比,根本不夠看。
當然,他身為太子殿下,也是可以招募私兵的,可數量卻極其有限,且一般都會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