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血染宣德宮

端木恬在德妃派遣來的太監的引領下進了宮,一路來到德妃的宣德宮中。

進入寢宮,她看到卧坐在床上的德妃,如此看去,德妃娘娘倒似乎是真的生病了,並沒有假裝。

她雖沒有祖母那樣的精通醫術,但自小耳濡目染仔細研究下,一般的小病小痛還是能看診的。此刻德妃臉色青白,雙目的神光微散,確實是生病的模樣,但應該不是很嚴重。

就此下了結論,她才福身朝德妃行禮,道:「給德妃娘娘請安。不知德妃娘娘遣人來召端木恬入宮,是有何吩咐?」

坐在床邊近身服侍德妃的成夢璇也在端木恬出現的時候站了起來,朝她行禮道:「見過恬郡主。」

德妃掙著從床上坐起,成夢璇忙轉身去扶,又墊了靠枕在德妃的背後,好讓她坐得更舒服些。

做好這些,德妃才抬頭看向了端木恬,神情涼漠,透著一股子的森涼。

「恬郡主不必多禮,自己尋個位置坐下吧。」

這算是什麼話?

端木恬眼波輕轉,神色卻不動,直起身就近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謝德妃娘娘賜座。」

德妃在靜靜的看著她,好久都沒有什麼話語,端木恬則安靜的垂首坐在那兒,由著她看。

有宮女小心的進來,奉上了香茗,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的輕輕放下之後就馬上行禮退了出去。

「這是皇上賜的貢茶,當然對於隨手就能拿出雲山雪霧這等絕世名茶的你來說,應該是算不了什麼的,你就當是嘗個新鮮吧。」德妃終於開了口,平淡無奇,生冷疏離,語氣中洋溢著滿滿的客套。

端木恬並不驚訝德妃會知道她隨手拿出雲山雪霧這件事,畢竟當時她也沒有避著人,以德妃的身份地位,想要打聽還是很輕鬆的。

她就好像並沒有聽出德妃語氣的生硬虛妄客套,淡然回道:「謝娘娘。」

然後端起那茶盞,輕掀蓋,頓時又裊裊熱氣冒了出來,帶著一股茶葉的清香氣息,沁人心脾。

她淺抿了一口,茶水清冽,一點點苦,苦過之後卻又泛出了一點點的甜,清香滿溢。

「你應該知道本宮今日找你入宮,是為了什麼事。」德妃在此時忽然開口,將端木恬的注意力一下就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抬頭看向斜倚在床上的德妃,端木恬神情淡然,都到了面無表情的境地,不冷,只是很淡,淡得就好像她所看到的眼前,根本就恍若無物,她也只是在對著空氣講話而已。

「娘娘恕罪,我不明白您叫我入宮,是為了什麼事。您若有什麼吩咐,儘管直說便是,我一向對猜測別人心思的事情並不擅長。」

德妃的目光頓時越發冷冽了,冷笑道:「你既然要裝傻,本宮也懶得與你多作糾纏。你該知道,本宮對你與三皇子的婚事十分不滿意。」

「德妃娘娘,您若不滿意我嫁給三殿下,也理該去找皇上才對。畢竟這是皇上所下的聖旨,我也是聖命難違,即便再如何的願意聽從德妃娘娘您的吩咐,也不敢做出那違抗聖旨的事情。或者,德妃娘娘這是在意圖挑唆我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被突然搶了話,德妃一怔,聽清楚了端木恬所講內容,便不由得眼神猙獰了些。

挑唆她做違抗聖旨的事情?這頂帽子真夠大的!

德妃眼神陰沉,冷聲道:「如果不是你不知廉恥的做出那等淫褻之事,任是你再身份尊貴,就單憑你的容貌,又如何能有資格嫁給三皇子?你少在本宮面前惺惺作態,本宮絕不會讓染兒他娶了你做王妃!」

端木恬漠然看著她,面無表情無動於衷,淡然說道:「德妃娘娘說了這麼多,其實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作用不是嗎?你不滿意我與三殿下的婚事,該去找皇上,你不願意三殿下娶我,該去找三殿下,坐在這裡與我說說,有什麼用?」

「只要你親口承認,說當天晚上與你纏綿的男子並非三皇子,你們的婚事自然會不復存在!」

端木恬頓時手指微顫,淡漠的目光剎那沁出了一點涼意,嘴角卻勾勒出一抹淺笑,道:「德妃娘娘好算計,不過若當日不是三殿下,是誰?」

「這京城滿地的俊傑,自由著你說是誰便是誰。以你端木王府的郡主身份,想嫁給誰不成?」

「比如……太子殿下,或者二殿下甚至是五殿下?」

「你……」

「德妃娘娘真是個好娘親,為了不讓親兒娶我這麼丑的女子進門以至受了委屈,竟不惜將端木王府這麼一大勢力拒之門外,甚至是推到競爭對手的懷裡。我相信,就算我長得再丑,他們應該也會願意在自己的後院給我挪一個位置出來。」

德妃死死的盯著端木恬,似乎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反應如此平靜,更是連這樣的話都敢對著她直言不諱,不過她看到的卻只是端木恬的漠然相對,連眼波都沒有流動那麼一下。

她不由精光閃爍目光深沉,沉吟了下,又說道:「聽說你剛回京城的時候就從鳳樓的手中救下了邢尚書家的公子,讓他免受了斷指之辱。據本宮所知,恬郡主可不是熱心之人。」

邢尚書家的公子?

端木恬微訝,想到自己回京城之後至今也沒有做過什麼好事,從鳳樓手中救人的,又是斷指的,便只有那天在慶祥樓時的一回,那個紈絝囂張,之後卻又對著一眾狐朋狗友拂袖而去的公子。

看來德妃娘娘還真是很仔細的調查過了她的事情,連這種她自己都快要忘記的事情都了解得這麼清楚。

不過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得心血來潮出手救人一回,便是與那人有不一樣的感情?

端木恬勾唇微笑,笑得越發輕柔動人,點頭說道:「能承蒙德妃娘娘如此關心了解,真是三生有幸。不過德妃娘娘,即便是我說了那天晚上的人並非三殿下,可當時我神志不清,三殿下卻是清醒的,即便當時晚上,燈火昏暗,他也斷沒有認錯人的道理。」

「這個不需要你來操心。」德妃冷冷的說道,「本宮乃是他的生母,自能讓他聽從本宮的吩咐!」

這一下,端木恬是真的詫異了。

挑眉靜靜的看著神情冷峻氣勢不凡威嚴雍容的德妃娘娘,暗道這德妃娘娘看著也不像是愚蠢沒心機的人啊,手段見識也都是不凡的,可怎麼竟好像至今都還在仗著君修染生母的這個身份意圖控制君修染?

連她這個外人都看出了君修染對他這個母妃早已經失望絕望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以他的性子也斷然不會允許人意圖控制他的行為思想決定。

是當局者迷,還是聰明過頭,或者是潛意識裡便對某些事情太過篤定了?

眼角的餘光瞥到低眉順眼的坐在旁邊的成夢璇,這個深得德妃娘娘的喜愛,想要讓她嫁入堯王府為王妃的右相府大小姐,微微斂了神。

這事可真奇怪,對自己的親生兒子毫無半點親情,卻又十分疼愛娘家侄女,對女兒似乎也極其的寵愛。

這算是重女輕男的典範嗎?

見端木恬默然無語,德妃眉頭一皺,問道:「你考慮得如何?放心,就算你不能嫁給三皇子,嫁給了邢尚書家的公子,也一樣能繼續為三皇子效命。」

端木恬直接就笑出了聲,眉眼彎彎的竟讓那猙獰的臉孔也明媚了幾分,眼神卻冷峭的看著德妃,說道:「德妃娘娘,您是不是太把你自己當回事了?別說你只是德妃,便是皇后娘娘也沒有資格來決定本郡主的婚事。還有你說效命?無親無故的,我為什麼要給君修染效命?或者說,是給你效命!我乃端木王府的千金郡主,願意嫁給君修染那是給他的天大榮幸,你卻竟然對本郡主提出這般匪夷所思莫名其妙不知好歹的要求,我說,你算個什麼東西?」

旁邊的成夢璇倏然瞪大了眼睛,連她一直以來的溫婉嬌柔的姿態都碎裂了開來,緊緊的盯著端木恬就像是在看一隻宇宙怪物。

德妃的臉色也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冷冷的盯著她。

端木恬說完之後就斂了笑容,又是那淡漠面無表情的模樣,只是看向德妃的眼神,卻怎麼都掩飾不住冷峭不屑的光彩。

她覺得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說下去也沒有了意思,便站了起來,說道:「看來德妃娘娘似乎沒有什麼要吩咐的了,既如此,我就先行告退。」

說完她轉身就走,卻忽然腿腳一軟,身子一晃,內息也凝滯動彈不得了。

她一驚,猛然轉頭看向了放在桌上被她飲了一口的茶盞,又看向正冷笑看著她的德妃,回以同樣的冷笑,道:「德妃娘娘果然是深謀遠慮,事情都還沒有開始你就先下了葯,以防不測。不過德妃娘娘,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德妃臉色一沉,端木恬卻乾脆的在原地盤膝坐了下來,冷笑說道:「不管你想做什麼,既然你不想讓本郡主就這麼離開,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留在這裡不走了!」

如此反應,真是大出德妃的意料之外,對上端木恬那漠然恍如有著無比死寂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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