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命案

御花園中雖然看似安靜但其實很熱鬧,坤儀殿中是真的很熱鬧,就連另外的其他某些地方,也很熱鬧。

似乎今天,整個皇宮都被籠罩在一層熱鬧的氛圍之中。

「啪」的一聲,一隻描鳳玉瓷杯狠狠的被摔在了地上,杯中的茶水四濺,同時一起四濺的還有如玉石般剔透的白瓷碎片,朝著那跪在地上的綠衣宮女飛濺了過去。

滾燙的茶水和鋒利的碎瓷片落到身上,讓那宮女不禁顫了下身子,卻依然跪在那裡,不敢有絲毫的動彈。

宮裝明艷的女子就站在她前面,原本絕艷的小臉卻因為五指籠罩而高高的腫脹了起來,將她俏麗的五官都給擠作了一團,又因為憤怒而扭曲了表情,使得她那張臉看上去越發的猙獰可怖,明明不過十二歲的小小身子里,卻散發著冷凝的凶煞。

她還保持著那個摔茶盞的姿勢,怒瞪著跪在面前的宮女,厲聲道:「該死的狗奴才,你剛才說什麼?本公主讓你去教訓端木恬那個賤人,你竟然說連御花園都沒有能踏入進去,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宮女瑟縮,「砰砰」的磕著頭連說道:「公主恕罪,奴婢實在是找不著機會,三殿下就在恬郡主的身邊,誰都不敢接近啊!」

「混賬!」六公主聞言更是跳腳,又是「啪」的一下隨手抓了旁邊架子上的花瓶瓷器摔碎在了地上,面容扭曲,煩躁的來回踱了幾步,尖利道,「我不管,總之你必須得去給我狠狠教訓了端木恬那個賤人,不然的話,看本公主怎麼收拾你!」

那宮女頓時臉色蒼白,想要公主折磨人的手段,又想到御花園中,恬郡主身旁的三殿下,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公主……」

「你還呆在這裡做什麼?快滾出去!」

坤儀殿中,有丫鬟偷偷的來到成夢璇的身旁,伏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讓成大小姐頓時臉色一變,目光在坤儀殿內搜索了一圈,果然沒有看到端木宸的身影。

她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怨毒,正要開口提醒一下宸公子不知去向,卻見坤儀殿門口一個緋紅身影飄然而來,當即宛如扼住了成夢璇的咽喉,堵住了她尚未出口的話。

怎麼這麼及時的回來了?

她不由冷冷的瞪了丫鬟一眼,讓丫鬟臉色一白,低頭越發的縮了進去,輕聲說道:「奴婢確實是看到宸公子去了御花園那個方向,就馬上急急的跑來稟告小姐了。」

成夢璇冷哼一聲,輕聲問道:「他去御花園做了什麼?」

「這……奴婢不知。奴婢見宸公子往那邊過去就直接來向小姐稟告,並沒有跟著他一起過去。」

「那還不快去看看御花園裡的情況?」

「是,奴婢馬上就去。」

那丫鬟又迅速的悄然退了出去,成夢璇手指交纏,捏得指節泛白,青筋畢現。

那邊宸公子進來之後,朝成夢璇鄙夷一笑,沒有驚動到其他人迅速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面。

小賤人,你倒是說啊!有本事就開口,看本公子怎麼撕了你的偽善嘴臉!

各方勢力皆都很快得到了御花園中的情況,神情各異心思各不相同,有人有心想要向皇上提及,但卻發現他們架不住三殿下和端木王府那兩方人的一句話。

他們怎麼竟對御花園中的情況,那麼消息靈通啊?皇上都還不知道呢,他們竟然就知道了。

有人偷偷查看皇上的臉色,其實他們並不認為他們都已經知道的事情,皇上會真的不知曉,可是皇上此刻一臉平靜,好像確實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見此,眾人不禁再一次的暗自揣測。

時間過得不快也不慢,很快就到了落日時分,君修染收起傘,捏捏略微有那麼點酸痛的手臂,然後抬手,「嗖」的一下,手中的油紙傘就朝某個方向直飛了過去,穿葉拂花,直接飛出御花園,「啪」一聲輕響,落到了正隱身在御花園外的某人面前。

此人也是反應迅速,飛快的撿起油紙傘藏了起來。

這等罪證,還是趕緊消滅不讓人找到的好,雖然皇上至今沒有動靜顯然是默許了罰跪撐傘這等子不著調之事,但偷偷的來就行了,若待會兒還讓他親眼看到,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壽宴似乎已經開始,遠遠的有絲竹之聲傳來,越發襯得御花園內清凈安寧。

在御花園附近蹲守了大半天的人,也終於漸漸的有些騷動了。

只是想下手的根本就下不了手,雖並不在自己的視線之內,但確確實實能感覺到旁邊有許多雙眼睛在盯著。負責守護的人不敢鬆懈,就怕自己的一個不注意,就讓人將他們的主子郡主給欺負了去。另外還有觀望的,只是在那裡盯著御花園內兩人動靜的,倒是依然安靜。

不遠處位於御花園內假山頂上的觀景亭內,有一紅衣妖嬈的身影斜斜倚在那兒,看著就在他視線內並肩的兩道身影,又調轉視線從昏暗的邊緣地帶輕輕掃過。

他輕輕轉著手中幾乎漫出的酒盞,眉梢微微挑起,一點輕峭便流溢了出來,輕啟誘人犯罪的潤澤朱唇,溢出了涼涼的四個字:「一群傻叉!」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竟還有人想要對端木恬下手,不是膽大妄為又自詡權勢驚天的,就是不知輕重不知好歹愚不可及的。

端木王府的郡主,便是當真將這皇宮給掀翻了,皇上都不會將她逼入死路,更何況,端木恬還是帝師府的外孫女,寧清的女兒。

想到帝師府,他不禁微斂神,眼中偶有精光閃過。

話說,今天帝師大人的反應很反常啊,雖然他是後來才進宮,並沒有親身經歷御花園裡的那場混亂,可以他那護短的性子,怎麼竟然在得知唯一的外孫女被罰跪在御花園中之後,沒有任何激動?

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忽然身影一閃就從觀景亭上消失,昏暗中只覺空中有紅影閃過,迅速的朝著壽宴所設的宮殿飛掠而去。

御花園內,已經跪了有足足三個多時辰的兩人依然那麼安靜的跪在地上,跪得太久,血脈不通,端木恬幾乎都已經感覺不到自己雙腿的存在了。

手在腿上輕輕的捏著,想要緩解一下經脈肌肉,側頭卻見身旁的某人跪得紋絲不動,似乎沒有半點不適的感覺,甚至眼眸輕垂,輕輕落在她的身上,閃爍著柔亮的光芒。

伸手,將她摟了過去倚靠在他的身上,輕聲說道:「先休息一下吧,壽宴很快就會結束。」

她不由得身子一僵,忙從他懷裡掙出來重新跪直,淡漠說道:「我沒事。」

三殿下幽幽的斂眉,再幽幽的一聲輕嘆,暗自嘀咕著:「想要趁此多抱你會兒都不給機會。」

「……」三殿下,您能別把這個事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嗎?

身後柳林花叢中,有「噗」的一聲悶響,好像是什麼重物從高處跌落到了地上,然後迅速的一陣悉索,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三殿下微側頭,涼涼的從身後那個方向掃過。

枝葉似又抖動了一下,然後再次恢複平靜。

有人隱藏在御花園內的珍貴花叢之中,渾身發冷,內牛滿面。

主子,您不能怪我呀!

「讓他離遠點。」端木恬忽然開口說道,「我不喜歡背後躲著個人,會忍不住想要出手擊殺的。」

話音剛落,又是「咕咚」一聲,剛站穩的某可憐侍衛再次栽倒在了地上,然後迅速爬起,「唰」的一下後退了至少十步距離。

王妃威武,他怎麼覺得竟然比主子還要危險?

遠處宮殿里正歌舞昇平,有靡靡絲竹之音飄蕩到了這裡,但那些都與此刻跪在御花園裡的兩人無關,他們只是並肩跪著,等待今日這一場壽宴的結束。

宮廊上亮起了燈籠,燈光一路投射到這裡,一片影影綽綽,周圍似乎終於沉靜了下去,散落在周圍各懷心思的人也大都悄然隱退。

終於,似乎連遠處的絲竹之聲都漸漸沉靜,又有嘈雜腳步聲接近。

亮光在接近,反映著層疊的影影綽綽,有太監手執燈籠邁著小碎步子飛快的進入了御花園,為身後的大群貴人們照亮道路。

當先的一人,竟赫然是太后娘娘!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來到了御花園,當來到兩人旁邊的時候,端木璟忙上前將妹妹扶了起來,卻因為跪了太久,端木恬站起來的時候又趔趄了一下,端木璟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又扶著她原地坐下,伸手輕輕揉捏著她的腿。

鳳樓過來,也是將君修染扶了起來,嬌笑著說道:「三殿下,您受苦了。皇上特意吩咐奴才過來送您出宮,還說讓您回去後好好休息。」

旁邊,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下滿臉心疼,說著:「你們這兩個孩子,可真是魯莽,要不也不會被皇帝罰跪了。」又對身旁的宮女太監們說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三殿下和郡主揉揉腿?這跪了這麼久,可千萬別給傷著了。」

她就像是一個和藹可親宅心仁厚的尋常人家的祖母,心疼著小輩受到了責罰,那滿臉的心疼,那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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