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他們一路往山下趕,在半路上遇到一路尋找的許將軍。看見她們,許淮素立刻迎上上去,看見滿身是血的季悠苒,驚道:「季相?」只是季悠苒好像已經昏死過去,許淮素轉而問道:「左相大人,陛下呢?」
讓軒轅逸將她放下來,舒清回道:「還在密林里,芪焰已經帶人去尋找了。」
「密林?後山的密林嗎?」原來地洞通到的是後山的密林?怪不得她們在這一側的山上找了這麼久,一無所獲。
「對。」舒清點點頭。
「來人,跟我到密林里去。」
「是。」
留下兩個隨行御醫,兩輛馬車,還有一隊人保護她們,許淮素匆匆向後山奔去。
將季悠苒放進馬車,舒清也跟著爬了進去,輕拍著他的臉,舒清叫道:「季悠苒?」
沒有反應,莫不是……
舒清一手搭在他手腕上探脈搏,一手更用力的拍著他的臉龐,季悠苒悠悠地聲音緩緩傳來:「我還沒死。」
長舒了一口氣,舒清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讓御醫給你處理傷口吧。」這麼久了,他的傷口都沒有好好處理過,剛才軒轅逸給他解了穴道,血又開始滲出來了。
季悠苒原本因疲憊閉著的眼睛立刻睜大,叫道:「不行!」他是男子的事情,只要讓人知道,就是死罪,而且還是要滅族的,到時就是陛下有心放過他,也難絕悠悠眾口。
他絕對不能讓人知道!絕不!
舒清遲疑了,一咬牙,舒清說道:「我幫你處理,你這樣撐不到家裡。」
「我……」
不等季悠苒說話,舒清打斷了他接下來的推脫之詞,認真地說道:「不然就讓御醫給你診治。你應該明白,在我心裡沒有什麼比人命重要。」
知道擰不過舒清,季悠苒也爽快地說道:「好,你幫我。」
舒清點頭,一邊小心地脫掉季悠苒的上衣,一邊隔著布簾,叫道:「御醫呢?」
「臣在!」一個婦人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
好不容易將外衣脫掉,傷口旁邊的血跡已經有些凝結了,好幾個時辰沒有葯,原來不大的刀口,現在已經有些潰爛,舒清急急地交代道:「去打一盆水過來,還有,你在外面候著,待會根據我說的癥狀給我葯,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這?」御醫一愣,不解地說道:「還是讓老臣來吧,左相您也受傷了,應該早些醫治才好。」
傷口不斷湧出的膿血讓舒清的心情既急切又煩躁,御醫的不配合,更是讓她心火躁動,舒清大聲喝道:「照我說得做!」
這次不僅御醫被嚇了一跳,軒轅逸和蒼素也都是一驚,舒清這是怎麼了?
馬車外人人都被那個溫文爾雅,淡定從容的左相忽來的呵斥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馬車外悄然無聲。
馬車裡,季悠苒也愣愣的看著忽然怒火飆升的舒清,原來她發起火來,也蠻嚇人的,躺在軟墊上,季悠苒輕輕地笑了起來。擔憂的壓著滲血的傷口,舒清瞪了季悠苒一眼,他倒是逍遙,還有心情笑。
軒轅逸覺得事有蹊蹺,走到馬車旁,輕聲問道:「清兒?」
舒清拉過旁邊的絲被,將季悠苒的上身蓋住,輕輕掀開布簾,迎著軒轅逸擔憂的目光,回道:「我沒事。」
舒清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理由,雖然覺得不妥,軒轅逸也並沒有多說什麼。舒清轉而面對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御醫,沉聲說道:「御醫,照我吩咐的做。」
兩個御醫對看一眼,左相如此堅持強勢,她們也只得躬身回道:「是。」
「主子,水。」這時,蒼素已經將水打了回來。
「好。」舒清連忙接過,感激地看了一眼蒼素,他仍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立在馬車旁。這世上,怕也只有他們會這樣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相信和服從她吧。
好不容易將傷口清洗乾淨,雖然有御醫在外面指點,也有上好的金瘡葯,但是舒清還是非常的緊張,看著季悠苒痛苦的表情,舒清的手也有些顫,就怕一個不當,把季悠苒給害死。
上好葯,包紮傷口,這樣折騰下來,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舒清終於可以喘口氣,輕輕擦拭額上的薄汗,舒清說道:「只能先這樣了,要我幫你找大夫陪你回府嗎?」
季悠苒也是疼得滿頭大汗,低喘了好一會,才小聲回道:「不用,季府里有大夫。」
也是,他有著這樣一個秘密,身邊必定有一個好大夫,不然從小到大,有個頭疼腦熱的,早就穿幫了。為他穿好外袍,蓋上絲被,舒清淡淡地笑道:「好,保重。」
「恩。」季悠苒感激地點點頭,今天若不是她,他大概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舒清爬出車廂,軒轅逸扶著她站好,想了想,舒清對身邊的蒼素低聲說道:「蒼素,送季相回府,一定要將他親手交到季府大夫的手上,確定他沒事了再回來複命。」
「是。」蒼素利落的翻身上馬,緊緊跟著馬車旁邊,隨著季悠苒一起下山去了。
有蒼素陪著,應該會沒事的吧。
軒轅逸將舒清抱起,來到另一輛馬車旁,輕輕將她放下,不許她拒絕地說道:「坐好,讓御醫看看你的腳。」
「恩。」舒清乖乖點頭,她也沒打算抗拒,她的腳都已經疼到沒知覺了,誰讓季悠苒的傷這麼重,事情總有輕重緩急嘛。
御醫半蹲下身子,小心的去掉鞋襪,她的腳腫得十分嚴重,御醫握住腳踝,仔細檢查。舒清將臉別向軒轅逸懷裡,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怕叫出聲來,舒清咬著嘴唇,只是疼痛還是讓她不能控制的輕顫著。軒轅逸攬著舒清的肩膀,心疼她受苦,看著御醫又是捏又是揉的,忍不住怒道:「你就不能輕點!」
御醫嚇了一跳,平定了一會心神,才解釋道:「左相的腳骨已經脫位,而且還有些骨裂,現在要從新固定位置,才能保證骨頭長好,不然腳會落下殘疾的。」
殘疾?軒轅逸冷冽的神情讓御醫也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捧著舒清的腳,礙於軒轅逸殺人的眼神,御醫還是輕聲說道:「左相,您忍一忍。我要幫你把骨頭複位。」
舒清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痛苦,才慢慢抬起頭,回道:「我沒事,你繼續。」
「是。」
「啊!」雖然御醫手法純熟,但是複位的疼痛還是讓舒清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好在軒轅逸一直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裡,舒清感覺到軒轅逸的身體比她還要僵硬。
接下來的上藥和包紮,不僅讓舒清出了一身汗,御醫也緊張得背後的衣衫都濕透了。小心的包紮好,御醫如釋重負,說道:「好了。好好休息應該能癒合。」
終於結束了,舒清苦笑,看來得好久下不了床了。抬頭看著御醫一頭的汗,舒清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謝您了。」
「不敢。」御醫將手清洗乾淨,接著說道:「老臣再為左相把把脈吧,開些調息壓驚的葯,以助您早日康復。」
舒清伸出手,笑道:「有勞。」
御醫撫上舒清的脈搏,原來平靜的臉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又仔細的診脈了很久,最後起身,對著身後的另一名御醫低喃了幾句,那御醫立刻坐下,為舒清診脈。
她們這樣的舉動嚇壞了軒轅逸,莫不是舒清的身體還有什麼問題?又等了一會,那御醫還是不言不語的樣子,軒轅逸急了,問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清兒怎麼了?」
御醫收回手,終於露出來笑容,回道:「公子不必緊張,左相這是喜脈。」
軒轅逸和舒清同時愣道:「喜脈?!」
軒轅逸有片刻的獃滯,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說,清兒有孕了?」
「正是。」御醫樂呵呵地點頭。
她懷孕了?舒清不敢相信,雖然她是想過為軒轅逸生個孩子,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她月事向來不準,常常兩三個月來一次,她也沒放在心上。她一直清瘦,最近確實胖了些,竟是懷孕了么?
她肚子里真的有了一個生命,手不知覺地撫上自己的腹部,舒清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今天居然還帶著他又是掉下機關,又是跳瀑布的。
軒轅逸顯然不知所措,臉上的表情也是傻傻的,半跪在地上,軒轅逸握著舒清的手,有些語無倫次地問著:「清兒,你肚子會不會痛?還是腳疼?你……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第一次看軒轅逸這樣茫然的臉,舒清笑了,一字一句地回道:「我很好,我沒事。」
上天待她不薄,經過了驚險的一天,還給她這樣一個最大的驚喜。
感謝著老天的恩賜,舒清再一次撫上自己的肚子,這種感覺真是奇特,知道懷孕之後,彷彿肚子里真的就有了一個他一般。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騷動,忽然有人叫道:「是陛下,陛下找到了。」
「月!」舒清開心地想要站起來迎上去。
「你別亂動。」軒轅逸壓著她的肩膀,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