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身陷囹圄(2)

花廳里的氣氛過於壓抑,一個僕人匆匆走到門前,卻是久久不敢出聲,暗暗咽了一口口水,才輕聲說道:「門主,外邊有一位商姑娘求見。」

商姑娘?聽到商字,所有人都是一怔。

「商笑……」想起小君的託付,祁風華的心瞬時擰在了一起。若不是他,小君根本不需要面對白衣人,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杳無音訊,他有什麼臉面來面對商笑?

一直知道君有個萬般疼愛的妹妹,卻不想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她,蕭縱卿心裡一陣煩躁,卻也不得不回道:「請她進來吧。」

不一會兒,一串輕快的腳步聲漸行漸近,屋裡的人心情卻是越來越沉重。

一個粉妝女子大步流星走進屋內,明眸大眼,櫻唇翹鼻,和商君長得有幾分相似,她應該就是商笑了吧。果然人如其名,她年輕的臉上洋溢著如暖春嬌花般明媚的笑容,看得出,一直以來商君把她照顧和保護得很好。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女子,淡紫羅裙,頗有氣分書卷氣。走在最後的,是一名男子,斯文俊朗,只是那雙彷彿帶笑一般的眼裡,隱隱流動的銳利,可見亦不是個簡單角色。

商笑跨進門內,一眼就看見坐在門邊的秦修之和祁風華,立刻興高采烈地笑道:「秦大哥,小師叔,你們都在這,那我哥也一定在,太好了。」雖然她不聽話地跑來,一定會被罵得很慘,不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才不管呢!

相較於商笑的興奮,與她一同進入屋內的裴徹和朗月都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尤其是裴徹,掃了一眼花廳,沒有看見商君的影子,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看見祁風華肩膀上的殷殷血跡,商笑關心地問道:「小師叔,你怎麼受傷了?」

祁風華緩緩別過頭去,他不忍看那雙與小君一樣明亮的眼眸。

祁風華不說話,商笑莫名其妙,不過一抬頭就看見好久不見的御楓,高興地跑到御楓面前,笑道:「御楓,我好想你哦,好久好久都不見你了。都怪我哥,不讓我來看你。」四處看看,沒見商君,商笑問道:「對了,我哥呢?」

所有人表情都是一凜,終於,商笑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盯著旁邊的衛溪,商笑急道:「你們怎麼了?都愁眉苦臉的。是不是我哥出事了?」衛溪一向都是貼身保護他的,現在御楓、衛溪都在,他呢?

御楓不知道怎麼回答,也不敢回答。主子和笑小姐的感情,這麼多年來,他看在眼裡,若是她知道主子生死未卜,只怕是要瘋狂的。

御楓和衛溪都低頭不答,更是肯定了商笑心中的不安,跑到秦修之面前,商君急道:「秦大哥你說話啊?我哥呢?」秦大哥對他情根深種,一定知道。

迎著商笑滿懷希望又憂心忡忡的眼睛,秦修之開不了口。他要怎麼和她說,他有心替商君去面對危險,結果卻把他推向了更危險的深淵?

他們這是什麼表情?看著花廳里,眾人或惋惜或痛苦的神情,商笑心中的不安上升到了極點。手足無措地衝到衛溪和御楓面前,商笑失控地吼道:「衛溪、御楓!我命令你們說話!你們為什麼都不說,你們說話啊!我哥在哪裡?」商笑幾乎是瘋狂地拉扯著御楓和衛溪。兩人任由她撕扯著,心也隨著被撕扯,是他們沒有保護好主子。

腦子裡各種可怕的念頭如蔓草一般,滋生纏繞,不知不覺中,眼眸中已經有瑩光閃動。裴徹上前一步,將商笑環在懷裡,沉聲勸道:「笑兒,你別這樣,冷靜點。」依照現在的局面,商君只怕是凶多吉少。

幾乎是無意識地掙扎著,商笑哭喊道:「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我連他在哪裡,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冷靜?怎麼冷靜?」她不要報仇了,也不要縹緲山莊,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她只要他,只要他!

「你在哪裡?」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一般。商笑靠在裴徹懷裡,淚濕的雙眼失了明媚,泣不成聲。

你答應爹娘要照顧我的,你不要笑兒了嗎?不要離開我,不要。

姐——

姐——

凄厲而絕望的呼喚,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彷彿是在耳邊。

笑兒——

商君原本混沌的腦子,痛到麻木的身體,因為這聲突來的呼喚,全都蘇醒過來,赫然睜開眼睛,讓正在往他身上潑水的黑衣人嚇了一跳。

好冷!

好疼!

商君以為自己早已經對疼痛麻木了,原來不是。

被綁在一個鐵架上不能動彈,商君艱難地抬起頭,終於看清了周圍的一切。一間密閉的石室,牆角的兩堆火照亮了四周,入目皆是冰冷的刑具,大大小小。石室里沒有窗戶,只有一扇窄小的鐵門可以進出,他所在的,或許只是眾多牢房中的一間。耳邊不時傳來凄厲的號叫,那是生不如死的哀鳴。對於關在這裡的囚犯而言,即使不用刑,日日夜夜聽著這樣的慘叫,就已是無盡的折磨。

黑衣人恭敬地退後,說道:「主人,他醒了。」

白衣男子緩步走到商君面前,不耐地說道:「商君,我已經沒有耐心和你再浪費時間了。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乖乖說出隴宜亥還有秦修之他們一伙人的下落,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至於另一個,你應該不會喜歡,我一直缺一個人,幫我試毒,你倒是個很不錯的人選。」

嘶啞的聲音,森冷的面具,邪魅的氣息,如果說這裡是地獄,那麼他無疑是最適合這裡的主人。商君冷笑,對上白衣人冷殘的眼睛,漠然回道:「有什麼葯,儘管拿出來。」

白衣男子一怔,兩人眼神較量,互不相讓,一個邪魅冷殘,一個桀驁不馴。

他討厭他那雙冷漠的眼睛!討厭他驕傲的嘴臉!討厭他不屑的態度!

商君,你該死!

雖然看不見表情,白衣人渾身上下充斥的邪氣讓石室里其他黑衣人冷汗直流。其中一人顫抖著上前,低聲說道:「主人,交給我吧,不管他嘴多硬,我都能讓他開口說話。」

白衣男子大喝一聲:「好。」他要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鐵鞭硬。

黑衣人拿起一條一丈有餘的長鞭,上面滿是鐵器交織的倒刺,在商君面前揮舞了兩下,長鞭掃過的地面,留下一條深深的溝壑。

「說還是不說?」

商君閉上眼睛,緩緩別過頭。

黑衣人冷哼:「不說?自找苦吃。」說完,手中的長鞭毫不留情地抽向商君。

倒刺順著鞭子的力道嵌入肉里,血立刻順著長鞭滴入沙地。

「嗯!」商君悶哼一聲,緊咬的牙關就是不肯哼一聲,黑衣人連抽了幾鞭,商君本就虛弱的身體支撐不住這樣的酷刑,乾脆暈了過去。

黑衣男子習以為常,對著身後的人說道:「潑醒他。」

「是!」拿起水桶,身後的男子走到商君身旁,一桶水舉起,從他的頭頂澆了下去。

「嗯……」冰冷的水沿著臉頰沖刷下來,澆在血肉模糊的身上,商君意識模糊,眼睛已經睜不開。

黑衣男子得意地吼道:「說還是不說?」不見棺材不掉淚,這回看他還嘴硬!

耳邊的聲音遙遠而模糊,商君再一次別過頭去,依舊不屑於理他。黑衣人惱羞成怒,手中的長鞭更是瘋狂地往商君的身上抽。泄憤之後,黑衣人喘著粗氣,他身後的男子低聲說道:「他好像又暈過去了。」

黑衣人大吼道:「繼續潑!」他就不信,他還對付不了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子。

「是。」

水潑了一盆又一盆,商君仍是一動不動,沖刷下來的血水讓森冷的石室里,充滿血腥味。

「裝死?」血腥刺激了黑衣人,讓他變得瘋狂。「讓我來。」推開身後的男子,黑衣人走到水桶邊,舀了一大勺粗鹽倒入水中。男子瞪大了眼睛,就連一直愜意地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眼神也微閃,不過他仍是冷眼旁觀著。

黑衣人攪和了片刻之後,提起水桶,走到商君面前,揚起一抹殘忍得意的笑——

「啊————」

鹽水侵蝕著血肉,辛辣而灼燙,身體的每一處,都如同火燒,凄厲的叫聲如願地在石室里響起。

……

哐當!

一個杯蓋掉落,碎瓷滿地。

側廳里,所有人都看向秦修之,只見他臉色蒼白,手微顫著將手中的熱茶放下,說道:「對不起,我,走神了。」剛才那一瞬間,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這種痛很奇怪,讓他渾身冰冷。

熬了三天,蕭縱卿雙面赤紅,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繼續說道:「這次我們的對手不僅僅是隴趨穆,我查到——」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裡?」

蕭縱卿才說了兩句,一道焦急的女聲傳來,眾人看向屋外,就看見商笑披散著長發,身上只披著一件單衣,滿臉的淚痕,向著側廳跑過來。裴徹最先反應過來,立刻迎了出去,御楓和衛溪也趕緊迎了上去,他們沒有保護好主子,絕不能再讓笑小姐出事!

屋裡的幾人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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