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身陷囹圄(1)

環翠樓里不明所以的人仍在花天酒地,側廳的包間里,氣氛卻是異常的凝重。蕭縱卿本就硬朗的臉此時更是凝霜一般的冷然,秦修之實在不知哪裡出了問題,低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蕭縱卿不耐地抬起手,一個身著夜行衣的男子閃身而出,卻是直直地朝著秦修之半跪下來,恭敬地叫道:「主子。」

秦修之大驚:「怎麼是你?」他是夜焰手下的人,為何會在這?而且還知道他不是商君,難道發生了什麼變故,秦修之急道:「起來說話,發生什麼事?」

男子也不拖沓,回道:「您離開之後,襲大人派我等隨後查探消息,發現鐵甲軍圍困了環翠樓,商……」看了一眼蕭縱卿,再看一眼「方繁」,男子停頓了一下,主子現在易容成商公子的樣子,其他人或許並不知情,他還是不要直說為好。

一聽是關於商君,秦修之急道:「他怎麼了?」蕭縱卿早知他的身份,方繁也已除掉,他現在也不怕別人知道他不是商君,他只想知道,商君到底如何?

男子不敢怠慢,立刻回道:「公子說,這是調虎離山之計,鐵甲軍意在圍困,拖延時間,讓予函公子孤立無援。公子派夜大人帶領一隊人馬來接應您,因為人手有限,夜大人目前只佔據了環翠樓外正面的高處,特遣我進來與主子說明詳情,裡應外合。公子、祁公子還有襲大人帶領另一隊人馬正趕去救援予函公子。」

雖然男子口中只稱公子,御楓和衛溪已然明了,眼前的主子並非自己主子。兩人對看一眼,心中都有疑惑,卻深知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

他不是昏迷了嗎?怎麼又醒了!若是鐵甲軍一心想要捉拿予函,必是派出了精銳之兵,如此商君豈不是——想到他的身體,秦修之看向蕭縱卿,急道:「我們要想辦法儘快出去,支援他們。」轉向黑衣男子,秦修之說道:「你過來,細說夜焰所處位置,我們突圍出去。」

「是。」黑衣男子迅速掏出懷裡的地圖,蕭縱卿默不作聲地聽著,臉色自始至終都沒有好過,現在則是越發的陰鷙,想不到他居然被鐵甲軍耍了一回。

看向默不作聲站在秦修之身後的「方繁」,蕭縱卿忽然說道:「你也過來,侍郎府那些侍衛我正好有用。」總要有一些擋箭的人,他們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方繁」看向秦修之。秦修之點頭,他才回道:「是。」

攤開地圖,蕭縱卿一邊講解著突圍的細節,額上也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心中不停地默念著——

君,你一定要挺住,一定等我!

……

那邊還在醞釀突圍,這邊已經短兵相接。

身後,何成駕著馬車,與祁風華並行,大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祁風華一邊閃躲著短箭,一邊回道:「鐵甲軍聲東擊西,將蕭縱卿他們圍困在環翠樓,其實最終目的是想捉拿予函。你們快走,我在後面殿後,商君在前面等著你們。」

竟是中計了?還好他們及時趕到,不然主子進了尚書府,只怕是進得去出不來了。轉念一想,何成又問:「商公子如何能出得了環翠樓?」他不是去赴約了嗎?環翠樓被圍困,他如何脫險?

又一支短箭從耳邊呼嘯而過。祁風華不耐地回道:「說來話長,先離開再說!」

看身後黑衣人人數不少,何成也不再啰嗦,大喝一聲:「好!」揚起馬鞭,馬車極速狂奔向前。

這樣不行,要攔住這些人,跟得這麼近,小君的計畫難以實現。祁風華對著身側的襲慕說道:「你護送他們,我設法攔截他們一陣子。」

「好!」襲慕策馬跟上馬車。

祁風華則忽然用力勒緊韁繩,馬匹吃痛,立馬揚蹄。趁著回身之際,祁風華擲出手中的透骨釘,雙手齊發,全部擊中馬腹,馬匹立刻軟倒下來,緊跟著的黑衣人,也從馬上翻滾了下來。倒地的馬匹也驚得後面的馬紛紛停下。只一瞬間,何成駕的馬車也繞進了旁邊的樹林里,消失在密林里。

祁風華暗暗鬆了一口氣,一道喑啞的男聲陡然響起:「分兩隊,左右包抄,給我追!」

「是!」

祁風華眯眼看去,月夜下,那襲白衣更是炫目,坐在黑馬上的男人,臉隱沒在玄鐵面具下,看不清樣貌,但是那逼人邪魅之氣卻讓人不會錯認,是他!那個傷了小君的人,雖然他還離得很遠,祁風華卻已經感受到此人的氣勢,不由得握緊韁繩,手心竟滿是薄汗。

樹林里,商君焦急地注視著四周,予函若能進得來樹林,就已經勝了一半。

緩緩張開手,看向手心中的猩紅藥丸,商君不受控制地輕顫起來,這是多年前師父給他的藥丸,聚元丹。師父交代,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用,因為它能在一瞬之間,提元氣,增內力,但是,藥丸效用一過,必會衰竭。他若是不用,以他現在的武功,不但救不了誰,反成拖累,但是用了,他——

心馳神恍之間,馬蹄之聲已然入耳。商君抬眼看去,予函的馬車已經向著他這邊狂奔而來。將藥丸置於袖間,商君迎了上去。馬車才停下,商君大聲叫道:「予函下馬車!」

予函才剛跨出車馬,商君立刻將手中的黑衣塞到他懷裡,說道:「撕掉面具,快。」

雖然還沒弄清楚用意,予函卻也知情況緊急,一邊將黑衣穿上,一邊急忙撕扯臉上的人皮面具。

遠處,馬蹄聲越來越響。商君轉身,對著身後幾人急道:「你們幾個駕車往北邊,你們幾個駕車往南邊。現在馬上走!」

「是!」

幾人利索地上馬,與予函所乘一模一樣的兩輛馬車分別向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予函此時有些了解商君的意圖了。果然,商君看向他們,說道:「襲慕、何成、紹華,你們保護予函朝東面走,十里外有個岔道,一切按計畫行事,快走!」他已經通知了夜焰、三兒他們突圍出來之後,立刻前往岔路接應,這樣一來,予函就能獲救。

幾人紛紛上馬,襲慕卻見商君掉轉馬頭,朝著樹林的方向,急道:「公子,你要去哪兒?」

「我不能讓小師叔一人苦戰!我回去與他一同對敵,拖延他們。襲慕,予函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救他出去。」小師叔是因為他才以身犯險,他絕不能讓他出事。予函交給襲慕,他也放心了。

「你們快走!」揚起手中的馬鞭,商君的身影向著樹林外奔去。

「公子!」襲慕還想說什麼,商君早已隱沒於暗夜之中。

「走。」揚起馬鞭,一行幾人朝著東方奔去。

……

駕馬慢慢走近祁風華,白衣人斜睨著他,輕笑道:「我們又見面了,真是讓人期待啊!」本就沙啞的聲音,伴著笑聲,讓人聽起來更覺刺耳。

祁風華雙手環在胸前,不屑地冷笑道:「看見你,我想起了一句話,果然是禍害遺千年。」一邊說著,手中已經扣滿了透骨釘,待他再靠近一些,他就要他好看。

玄鐵面具下,看不見表情,冷殘的聲音卻依舊輕快,不可一世地說道:「嘴巴倒是很硬,就不知道你的命有沒有這麼硬。」

眼見時機成熟,祁風華運氣於腕間,使足全力,朝著白衣人擲去。原來還頗為懶散的白衣人,忽然眼神一凜,臭小子,他以為他還會敗給同樣的招式兩次,可笑!輕身一躍,白衣人竟是離開馬匹兩丈有餘,輕鬆地便躲過了這一擊。祁風華一怔,這人的內力好強。

祁風華還在震驚中,只聽見白衣男子冷哼一聲,說道:「小子,讓我來教你,什麼叫用毒!」身子還在下落中,他忽然從袖間撒出一道白色的粉末,隨著夜風,向著祁風華襲來。

祁風華大驚,來不及多想,亦從腰間掏出他的獨門解毒散,朝著迎面而來的粉末撒去。一時間,兩種白色粉末在空中交會,竟是瞬間變成了黑色的薄煙,空氣中也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拍拍手中殘留的藥粉,祁風華哼道:「就這點本事,就不要拿出來丟人了吧。」他從小就在毒罐子里長大,和他比用毒,好笑!

白衣人眼中興趣更甚,俯身沖向前去,動作之快,超乎祁風華的想像。這麼近的距離,透骨釘根本擲不出去,被逼後退數步。白衣人卻是如黏上他一般,緊隨他身側,祁風華甩不掉他,只得出手。兩人只交手了幾招,白衣人忽然一招小擒拿手,緊緊抓住祁風華的手腕,另一隻手扣在他的右肩上,沙啞的聲音再一次冷冷傳來:「還算有些本事,可惜,武功太差。」

祁風華不服氣,剛想要動,白衣人眼中閃過一抹冷殘之色,不自量力!

「啊——」只聽見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祁風華的肩胛骨被生生捏碎。

骨頭碎裂的聲音伴隨著祁風華的叫聲,在夜裡響起,聽者心顫,尤其是聽在商君耳里,如萬蟻噬心,痛入心扉。

一道滿含殺氣的白光,襲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微驚,不得不放開擒住祁風華的手,側身躍開。待看清來人,白衣男子笑道:「又來了一個。看來我的運氣總是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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