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連環計(3)

紫衣女子舉起酒杯,一手遞到方繁嘴邊,一手柔弱無骨地撫上他的胸膛,整個人幾乎倒進了他的懷裡,嬌笑道:「大人,來,喝一杯嘛!」

美人在懷,方繁接過酒,笑道:「好好好。」一邊喝著,方繁向著坐在秦修之身邊的兩名女子使了個眼色。

兩名女子對看一眼,想起老鴇說過的「交代」。為了順利偷到令牌,不讓他起疑,其中的紅衣女子舉杯靠近秦修之,酒也送到他嘴邊,笑道:「公子,你也喝,我喂你喝。」

趁著貼近之際,紅衣女子在秦修之耳邊低聲說道:「公子,得罪了。」說完手也在他胸前胡亂扯著衣衫,卻並未真正拉開。

一個女子在懷裡磨蹭,秦修之還真是不習慣,不過為了令牌,秦修之還是虛應配合著。

想不到這幾位姑娘剛才冷冷冰冰的,現在看來一點也不輸給她的花魁。趁著還沒出什麼事,老鴇趕緊說道:「老身先告退了。」說完趕緊出了包間。

摸到了!紫衣女子暗喜在心,但是方繁將令牌掛在胸口,又隔著層層衣物,如何得手?靈眸微閃,女子輕掀紗衣,微微撅嘴,嬌嗔道:「大人,公子,你們都穿這麼多,不熱嗎?奴家好熱哦!」

「環翠樓的姑娘,果然熱情。」方繁哈哈大笑,花魁不愧是花魁,他要的就是脫衣服。方繁對著秦修之笑道:「商公子,咱們客隨主便吧。」說完率先脫下了外袍。

方繁一脫下外衣,掛在胸前的令牌便隱隱若現。秦修之心情大好,順勢回道:「如此也好。」除去外衫,秦修之穿著素白的中衣,顯得更為單薄。

「大人,來,再喝一杯嘛。」紫衣女子再次欺身上前,撫上了方繁的胸膛。此時方繁心思都集中在秦修之身上,都已經穿著中衣了,那兩個女人怎麼還沒有扒下他的衣服。

抓到了!紫衣女子將藏於指尖的刀片輕輕彈出,掠過細繩,令牌順著手腕滑入袖間,另一隻手利落地從腰間取出假的令牌,繫上細繩。才剛掛上去,女子的手忽然被一把抓住,方繁盯著懷中的女子,罵道:「你幹什麼?」

紫衣女子暗暗心驚,跌坐在地上,一臉委屈地回道:「奴家,奴家在服侍大人啊!」

方繁摸了摸胸前的令牌,還在!臉上也才微微緩和了一下。

看來令牌到手了。秦修之推開身邊的女子,笑道:「大人,這樣熱情的姑娘,商君實在消受不起,不如讓她們退下,咱們痛飲幾杯。」

退下?方繁剛才為了令牌的事情虛驚一場,再看秦修之只是衣衫微亂,這群沒用的女人,一口氣梗在喉間,輕哼道:「是消受不起,還是無福消受啊?」

看他剛才美女在懷,卻一副虛應冷靜的樣子,他不是無能就是個女人。

秦修之皺眉,回道:「大人此話何意?」

盯著秦修之的臉,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錶情,方繁故意放慢語調,說道:「我有一位故人,與莊主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不過,卻是個女人。莊主今日如此忸怩,莫不是,就是我那位故人?」

女子!秦修之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商君怎麼可能是女人,他會是女人嗎?腦中閃過商君的種種神情,腦里忽然有些混亂。

迎著方繁窺視的眼,秦修之一怔之後,立刻大聲怒道:「簡直荒謬!」

秦修之剛才片刻的失神,在方繁看來,便是大有可疑。向著身後的僕人使了個顏色,方繁假意笑道:「既然不是,莊主何須動氣。來人,還不快給莊主斟酒賠罪。」

「是。」一名僕人端著酒壺迎了上來,腳下卻是忽然一滑,手中的半壺酒全部朝著秦修之撒了過去。酒浸濕了秦修之的衣衫,隱約間,卻見他的胸前彷彿繞著布巾,方繁冷笑在心,她果然是女人。

「小的該死,這就給莊主擦乾淨。」端酒的僕人又迎了上來,手裡按著白布,卻不是在給他擦拭,而是撕拉著他的衣服。

「你幹什麼?」秦修之還未來得及反應,男子力氣奇大,只是幾下,秦修之的中衣被撕破。一直站在門邊的御楓飛身上前,一手抓住男子的手腕,使力一推男子後退幾步。

即使是這樣,秦修之的衣服已經被撕得殘破,胸膛也露了出來。眾目睽睽之下,秦修之覺得很是羞辱,若來的是商君,也要受此番對待。想到這裡,秦修之怒火上涌,冷聲回道:「我商君堂堂七尺男兒,你居然把我比作女子。商某有心結交大人這個朋友,卻遭此奚落侮辱,商君今日算是受教了!」

秦修之的衣服殘破,看得清楚,他的胸前確實纏繞著幾層紗布,但是看起來是治傷所致。而他胸前的肌肉,還有緊實的腰背,雖然瘦,卻還是能看出,是個真正的男人。方繁心下驚惶,趕緊拱手說道:「莊主息怒,莊主息怒!老夫一時眼拙,再加上家奴愚笨,您不要介懷才好,我也是真心想交莊主這個朋友。」

秦修之掃了一眼一屋子的侍衛僕人,哼道:「真心?」

他是男子,已能確定他不是武家的女兒,而縹緲山莊的主人,他可是真正不想得罪!揮揮手,方繁對著身邊的人不耐煩地說道:「都出去,都出去。」

紫衣女子也順勢回道:「是。」四人匆匆出了包間,倒酒的僕人也不敢留下,但是站在牆邊的兩人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過一下。

這是最好的機會,一定要把那兩人支開!撿起外袍穿上,秦修之說道:「御楓,你也出去,我有話和大人單獨談。」

御楓看了一眼方繁身後的兩人,久久才轉身出了屋外。

秦修之臉上仍舊是一臉的不愉,手中握著酒杯,卻是一句話也不說。方繁暗暗思量,環翠樓內外都有守衛,不會有什麼刺客能進入,這商君最好還是不要得罪得好,輕輕抬手說道:「你們也出去。」

「是。」

兩人領命,也出了包間。

秦修之終於鬆了一口氣,令牌已經到手,屋內也只剩下他們兩人,接下來就等著毒發了。

方繁舉杯,討好地笑道:「莊主,今日怠慢了,老夫再敬您一杯。」

「罷了。」秦修之接過方繁遞來的酒杯,暗暗觀察著他的臉色。

商君不是武家的後人,雖然有些失望,不過能與縹緲山莊的主人結交,亦是一件大好事,方繁連連舉杯,贊道:「果真是好酒,只怕也唯有縹緲山莊能有此好酒了。今日能與莊主結識,實在是方某之幸啊!」

「大人不嫌棄,就多喝幾杯。」秦修之將空壇扔到一邊,拿起另一壇酒,再給方繁滿上。

「好!」

幾杯下肚,方繁的臉色開始潮紅,然後是漸漸地泛黑。方繁覺得眼前的景物開始搖晃起來,不禁訕笑道:「這酒勁好厲害。」

片刻之後,鼻子里有熱流湧出,方繁伸手一擦,竟是一片猩紅!是血。

方繁驚恐地看向眼前的人,他仍是平靜地坐著,一雙眼冷冷地看著他,「你……」張了嘴才發現自己的喉嚨竟然發不出聲音,胸口也一陣陣悶疼。方繁怕了,這酒,這酒有毒。

「來人……」方繁用盡全力,卻只能發出幾個支離破碎的字,血從鼻子流出來,怎麼堵也堵不住。臉色暗黑泛青,垂死掙扎的樣子看得秦修之有些不忍地別過頭去。

「來……人……」方繁不停地叫著。門外都是武功高強者,若是讓他們聽見,商君的計畫就完了。心下一橫,秦修之掏出懷裡的布巾,捂住了方繁的口鼻。方繁死命地掙扎,放在桌邊的酒杯摔落了下來。

哐當一聲脆響,門外立刻響起一聲詢問:「大人,是不是有什麼吩咐?」

方繁彷彿聽見了希望,用盡全力踢踹著,秦修之幾乎壓不住他。這時,門外再次傳來詢問聲:「大人?」

門也緩緩地推開。

森冷的長劍毫不留情地刺入胸口,殷紅的血染紅了原本素凈的白衫,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上,揚起的依舊是溫暖和煦的笑,卻蒼白得幾乎淡去,唯有胸前的殷紅越來越清晰刺眼。

修之!

商君幾乎被恐懼湮沒,他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睡著,他看見的是夢境還是真實。他只知道,他要起來,他不能這樣躺著,一次一次嘗試,卻發現不管他怎麼努力,連一根小指頭也動不了。

身邊似乎有人在走動,修之,是你回來了嗎?修之!

「修之……」

細碎的幾乎吹散在夜風中的低喃,卻讓祁風華大驚,跑到床前,只見商君眼皮一直在動,半張著嘴,艱難而努力地發出聲音。

「這怎麼可能?」祁風華不敢相信,小君居然是醒著的!他為什麼還會醒著,為了讓他能夠安心地休息,他特意加大的劑量,他不可能還醒著,不可能!

「修之……」

耳邊一聲接著一聲的低喚,明明白白告訴他,商君的確還醒著。祁風華趕緊撫上商君的腕間,混亂的脈動時強時弱,真氣在體內亂沖,他居然靠內力支撐,不讓自己睡過去,他怎麼可以如此倔強,他這樣會死。

不知是氣憤還是憂心,祁風華取出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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