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將計就計

「慕容舒清參見皇后。」一大早,皇后就派人到祥瑞宮將她請了過來,雖然不明白皇后意欲何為,她還是來了。

畢芯穗一臉笑意,看上去心情似乎非常愉悅,甚至迎了上來,拉著慕容舒清的手,將她扶起來,笑道:「舒清你來了,不必多禮了。」

慕容舒清有些不自在地輕輕抽回了手,對於畢芯穗突來的熱情,她覺得有些蹊蹺,臉上卻仍是微笑著,隨她到殿前坐下。

「本宮今天叫你來,是想要謝謝你送的天蠶絲棉。」畢芯穗一邊說著,一邊向身後的宮女說道,「來人,上茶。」

慕容舒清總覺得今天的畢芯穗有些不對勁,一時間,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應付地回道:「皇后不必太過客氣。」

不一會兒,侍女端上兩杯熱茶,畢芯穗笑道:「聽說慕容小姐也是惜茶、愛茶、懂茶之人,本宮這裡有一種上好的外邦進貢的陳茶,請小姐品嘗。」

「謝皇后。」慕容舒清輕掀杯蓋,一股醇香濃郁的茶香迎面撲來,光是聞味道,竟也能讓人感到微醺,茶湯暗紅,卻清澈鮮亮,確實是上好的陳年老茶。淺嘗了一口,茶味甘美,回味悠長,口留余香。慕容舒清笑道:「果然是好茶。」她一般很少喝陳茶,今日看來,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一個宮女慢慢地進入殿內,在皇后面前行了跪禮之後,小聲說道:「啟稟皇后。」

畢芯穗有些不耐,卻仍是一臉威儀地問道:「什麼事?」

「初晴公主的侍女來傳話,請慕容小姐到升雲宮。」

請她?慕容舒清輕輕勾起唇角,什麼時候開始,她這樣受「歡迎」了?

畢芯穗看著慕容舒清,訕笑道:「不知道這丫頭又搞什麼,一定是因為軒轅逸的關係,想要作弄你。」

慕容舒清但笑不語,昨晚淑妃的話傷了初晴的心,小女孩怕是想要找她出氣吧。她無心和初晴糾纏這些爭風吃醋之事,所以並不說話地繼續品茶,她現在身在皇后宮中,一切自然是由她來應付。

畢芯穗看慕容舒清並不回話,於是懶懶地揮揮手,說道:「回了吧,就說慕容小姐在本宮這裡品茶,沒空過去。」

宮女一臉為難地不敢抬頭,小心說道:「可是公主說小姐不去,就到祥瑞宮等小姐回去。」

看來這位公主是不想善罷甘休了,罷了,她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最多不過就是逞口舌之快。慕容舒清不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笑道:「公主邀請,舒清還是過去一趟吧。」

畢芯穗無奈地笑道:「也好,去吧。」

慕容舒清出了飛鳳宮,畢芯穗臉上高雅的笑容立刻隱沒,輕輕地靠向背後的椅子,畢芯穗疲憊地閉上眼睛。

慕容舒清,你別怪本宮,這一切,只因你的存在,已經傷及國運,本宮身為一國之母,自然不能饒你,不過,很快就會結束了,你不會很痛苦的。

跟在初晴的侍女身後,慕容舒清並不急著走,幾乎是一步三停地閑晃著,侍女有些不耐煩,卻也不敢催促她。兩人走過御花園時,前方一個裊娜的身影迤邐行來。

待來人走近,慕容舒清微微眯起了眼,躬身行禮道:「慕容舒清參見柳嬪。」身後的宮女也趕快半跪著行禮道:「奴婢參見柳嬪。」

柳璃霜看了跪地的婢女一眼,微微抬手,對著慕容舒清說道:「免禮,小姐要去哪裡?」

慕容舒清淺笑著回道:「升雲宮。」

柳璃霜輕輕點頭,回道:「那就不打擾小姐了。」

就在柳璃霜與慕容舒清馬上要擦身而過的時候,忽然,她踩到自己垂地的流蘇,大叫一聲,「啊——」

慕容舒清連忙接住倒向她懷裡的柳璃霜,擔心地問道:「您沒事吧?」

柳璃霜扶著慕容舒清的手,勉強站好,才要抬腳,卻又疼得站不住地重新倒向慕容舒清。試過幾次,柳璃霜疼得皺著眉,困難地說道:「本宮的腳扭傷了。」

慕容舒清一手扶著她的手,一手輕輕地攬著她的腰,說道:「舒清送娘娘回宮吧。」

柳璃霜還沒有回話,初晴的小侍女卻立刻說道:「慕容小姐,我家公主等著呢。」若是請不到慕容小姐,公主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慕容舒清卻並不理會,扶著柳璃霜,淡淡地回道:「麻煩你和你家公主說一聲,舒清送了娘娘回宮,就過去。」

「可是——」

侍女還想再說什麼,柳璃霜冷冷地說道:「怎麼,你想讓本宮瘸著腿自己回宮?」

「奴婢不敢。」侍女立刻跪了下來,這宮裡,什麼人都不能隨便得罪,更別說是這兩年,深得皇上喜歡的柳嬪,只是她一直未有所出,不然晉陞四妃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走吧。」

侍女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著急地立刻跑回升雲宮向公主彙報。

才剛走進藏霜殿,柳璃霜立刻自慕容舒清懷裡站直身子,抓著她的手,激動地叫道:「主子。」

慕容舒清嘆了口氣,說道:「我說了多少遍,不要叫我主子。」這個時代的人,怎麼都這麼倔?

柳璃霜低下頭,並不回話,在她心中,慕容舒清是救她全家的恩人,就是她的主子。當年,身為戶部侍郎的爹爹,被冤枉私自販賣國庫存糧,這在東隅,是重罪,要滿門抄斬。當時她已經是待選秀女,母親花了很多錢才買通宮裡的官吏,在皇上還沒下旨之前,將她偷偷放了出去。

她一路逃亡,不能放下年邁的父母,可是自己又不知道應該如何救他們。逃到花都,想要向父親多年的好友求救,結果,不僅沒能救父母,還差點丟了性命,就在她慌亂奔跑的時候,撞上了一輛純黑馬車——

是慕容舒清花了無數的金錢和心力,幫父親洗刷冤屈,自己也因皇上覺得愧對柳家,一入宮,就給她婕妤的封號。主子安排在宮裡的人都很照顧她,不然,她能不能活到今天還不知道,更別說能封嬪。

慕容舒清看她又倔犟地低下頭,可見自己說的她也聽不進去。

當時只覺得這個女子堅韌聰穎,而她父親確實剛正不阿,她也需要在朝廷里有人,才幫了他們家,誰知,這女子便是上了心了。

仍是扶著她的手,慕容舒清擔心地問道:「你的腳沒事吧?」剛才她的確聽到骨頭錯位的聲音。

柳璃霜搖搖頭回道:「沒事,主子千萬不要去初晴那裡。」

慕容舒清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不解地問道:「為什麼?」這就是她故意扭傷腳的原因?

「昨日……」

柳璃霜在昨日離開飛鳳宮之時,就看見初晴一身狼狽地跑了進去,覺得很是蹊蹺,她悄悄地跟了進去。她隱身於樹叢之間,只見一大群宮女奴才被趕了出去,她更好奇她們所說的內容,待宮女奴才們都退到了宮外守著,她才走到窗下,卻讓她聽見了皇后和初晴的話。

聽完柳璃霜的述說,慕容舒清久久不語,良久才輕輕說道:「你是說,皇后想要我的命?」

「是。」

原來,那杯陳茶里,居然下了葯,單獨服食不會有事,但是如果她再吃了升雲宮的糕點,那就是致命的毒藥,而且還是慢性的,難以察覺。慕容舒清冷笑,她沒想到,自己倒是有機會見識了一番後宮之中,如此迂迴卻狠辣的手段。

果然是一國之母,果然是一個好皇后,她可以為了她所謂的國家利益,皇室的體面,而要了一個無辜女子的性命。在她心目中,她或許覺得自己是偉大的,但是,在慕容舒清看來,卻是泯滅人性。怒極反笑,慕容舒清輕柔地笑道:「真是熱鬧。」他們倒是夫妻同心,一個想要她的命,一個想要她的心。

慕容舒清眼神犀利地看著殿外,說道:「既然她們想要我的命,我的行蹤她們一定派人跟蹤,我先走了。」

柳璃霜拉住慕容舒清的手,擔心地問道:「主子您還要去?」

「當然不。」慕容舒清輕輕搖頭,輕聲回道,「因為我會在路上暈倒。」既然遊戲開始了,總不能一直都是他們在玩。

走到門邊,慕容舒清忽然回頭,說道:「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還請您吩咐。」她一定竭盡所能。

慕容舒清想了想,說道:「讓皇后知道,皇上想讓我服食蒙心草,將我送出宮去。」如果,畢芯穗就此作罷,她也不為難她,但是如果她仍是要置她於死地,那麼,她也不會心軟。

「是。」

「你自己也要小心。皇后有什麼異動,你再告訴我。」她忽然覺得很累。

「慕容小姐暈倒了。」

「暈倒?」畢芯穗一雙鳳目微眯,怎麼可能會暈倒,她只服食了岫藺,沒有和岫水同食,不可能中毒,更不可能暈倒?難道是中途出了什麼差錯?

「暈倒?」玄天成拿著毛筆的手一頓,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暈倒?

「暈倒?」初晴圓睜著的眼睛裡有著疑惑、無措,還有一點驚恐,慕容舒清都沒到過她這裡,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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