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身份顯赫(1)

前兩天落水,晚上又和外公下棋下到三更,慕容舒清第二天居然只是感覺有些倦,既沒發燒也沒有感冒,可見這段時間綠倚的大補湯還是有作用的。

已是深秋了,院旁的樹葉落了一地,蕭索的氣息從那微涼的空氣中就能感受得到。唯有這低矮的諸荊草依舊生機勃勃,為這小院帶來滿室茶香。

慕容舒清拿起一旁的剪刀,細心地為白菊修剪枝葉,身後的綠倚拿著兩件衣服,左右比較,問道:「小姐,今天穿男裝還是女裝?」

慕容舒清茫然地回頭,看到綠倚左手拿著一件月牙白的襦衫,右手一條淡綠長裙,正等著她做決定,可是她今天要出門嗎?

小姐莫名的表情,讓綠倚輕嘆一聲,無奈地舉起兩件衣服,說道:「今日是您與海月小姐約定的十日之期的最後一日。」

慕容舒清恍然,這兩天是病糊塗了,想到昨天炎雨查探到的情況,海月的身份之特殊讓她躊躇了一下,是去,還是不去呢?良久,慕容舒清起身,輕拍著裙角的泥土,淡淡地回道:「男裝吧。」雖然海月已經知道她是女子了,不過穿男裝總是方便些。

待慕容舒清和綠倚再次來到越央河畔時,那艘風雅別緻的淡藍畫舫早早地等在那裡。兩人才上甲板,那個靈動嬌巧的紅衣女子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開心地笑道:「我家主子等了您大半天了,快請吧。」輕掀藍紗,將她們迎進了船艙。

今天的海月著一身素藍長裙,墨發用白玉長簪固定著,臉上脂粉未施,跪坐在窗前的矮几旁,擺弄著桌上顏色各異的酒瓶子。雖是素衣凈顏,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絕艷的容顏和高貴風雅的氣韻。

海月抬頭拿起一個白玉酒瓶子,輕酌一口美酒,才笑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慕容舒清來到海月身邊,拿起另一個翠玉瓷瓶輕聞,是桂花釀,她喜歡。慕容舒清一邊淺酌,一邊調侃地回道:「怎麼能不來,我還等著你的珍寶呢。」

海月得意地晃晃酒罈,笑道:「你還是先把曲子準備好吧,慕容小姐。」

早猜到她會查出來,尤其是知道她的性別以後,慕容舒清不以為意地笑道:「曲子早就準備好了,綠倚。」

「是!」綠倚起身,蓮步輕移,在古琴前坐下。看著兩位主子坐沒坐相地斜靠在桌旁,綠倚在心裡哀嘆,怪不得小姐和海月小姐一見如故。

綠倚雙手撫上琴弦,海月放下手中酒,專心聽著綠倚彈奏,不知道慕容舒清這次給她什麼驚喜。只見綠倚右手跨三個八度,高超的彈奏技巧,同時表現出山的莊嚴和水的清亮,曲子的中部,右手的彈奏如水般流暢,左手在低音位置的配合如山聳立其間;後半部用花指不斷劃奏出流水衝擊高山的湍急,最後用泛音結尾,柔和清脆。

一曲終了,海月坐到慕容舒清身邊,問道:「這首曲子輕柔優美,叫什麼名字?」不同於《碧海潮生曲》的變化莫測、恢弘大氣,這首曲子清麗絕俗、智明高遠,細水長流間回味無窮。

慕容舒清回道:「曲子叫《高山流水》,這首曲子還有個典故。」她自己很喜歡這個故事甚至於多過這首曲子,是這個典故賦予了曲子更多的生命。

海月來了興緻,催促道:「哦?說來聽聽。」

慕容舒清沒有馬上告訴她,起身走到甲板之上。船已經行駛上了河面,兩岸的青翠與繁華交相輝映,倒也協調。慕容舒清淡淡地說起這個打動了她,帶著悲傷卻又讓人羨慕的故事,「傳說琴師俞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彈琴,樵夫鍾子期竟能領會其意境,之後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兩人成了摯交好友。子期死後,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絕弦,終身不操,故有高山流水之曲。」

語畢,兩人一個船內一個船外,皆無語。良久,海月出了船艙,行至慕容舒清身後,清亮的嗓音若有所思,卻又堅持地問道:「那你我可是知己?」

慕容舒清回頭,與海月對面而立,注視著她明亮的眼,慕容舒清揚起一抹淡淡的笑,一字一句地說道:「那要看西烈殿下您了!」

海月微愕之後,爽朗地笑了起來,她果然沒有看錯她。海月也迎上慕容舒清微笑的眼,堅定地回道:「你既然來了,我們就已是知己。」

海月,不!西烈月是海域的儲君,慕容舒清從炎雨那得知這個答案時,也有些不能相信。海域一直是一個很神秘的國家,沿用的是母系氏族制度,女子唯尊,而西烈月居然悄然來到東隅,還成了青樓名妓。她絕對是離經叛道的經典,這世上應該也沒有她不敢做的事。與另一個國家的儲君做朋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只是在慕容舒清看來,知己難求,身份不該成為兩人結交的屏障,於是她還是來了。

甲板之上,兩個各具風采的女子迎風而立,相視而笑。

西烈月忽然想到了什麼,笑著說道:「來人,拿上來!」

兩個小童畢恭畢敬地捧著一幅畫卷,半跪著舉起。慕容舒清疑惑地問道:「這就是你要送我的珍寶?」應該是字畫吧?不知道是哪家大師的名作,讓西烈月也視為珍寶。

西烈月故作神秘地搖搖頭,肯定地回道:「不。」

不?那她拿給她看什麼?慕容舒清疑惑著,畫卷已經在她面前展開——

平靜的湖面上,藍天白雲寧靜清雅,深淺交替的藍,讓畫面看起來純凈而祥和,畫卷的右邊是一個撫琴的白衣男子,雖然他只佔畫面的一小部分,但是卻沒有人能忽視他的存在。隨風飄揚的長髮,讓他看起來洒脫自然,完美的五官,鮮明挺立,潤澤的豐唇微微揚起,散發著如玉般的風華。尤其是那雙燦若星辰的眼,讓慕容舒清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慕容舒清低喃,「是他?」那雙眼睛與她上次在易耘書婚宴上見到的那男子實在太像了。

西烈月挑眉笑問道:「你認識他?」

慕容舒清輕輕搖頭,回道:「還不能確定,只見過一面,那人的眼睛和這畫像之人很像,還向我詢問去海域的方法。」眼睛很像,可是長相完全不同,婚宴上的男子長得極為普通,只有那雙眼讓人印象深刻,而畫中的男子長得俊美無瑕,毫無瑕疵的五官足以讓每個女人瘋狂。但是認識唐曉曉之後,慕容舒清知道還有一種東西叫易容術,所以是不是那個男子她不能確定,不過實在太像了。

西烈月眼前一亮,拉著慕容舒清的手,驚喜地問道:「你就是助他回海域的那個女子?還有你是不是送了他一塊翡翠玉佩?」他回來以後就一直玉佩不離身,還一直誇獎助他回國的女子是多麼的特別,多麼的風華無限,莫不是慕容舒清?

西烈月的熱情,讓慕容舒清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躊躇了一會兒,才小心地說道:「好像是吧。」

西烈月開心地笑了起來,滿意地指著畫像,傲然笑道:「實在是太巧了。他——才是我要送你的珍寶!」

「什麼?!」慕容舒清第一次失聲驚叫。

不可置信地看著西烈月,慕容舒清哭笑不得,她不否認秦修之有讓女人心動傾倒的魅力,尤其是那如風般縹緲,如雲般離散的寧靜氣息會讓人想要靠近,渴望佔有。她欣賞他,可是不代表她會同意這荒唐的決定。

西烈月不管慕容舒清為難的樣子,在她看來秦修之和慕容舒清再般配不過了,男的風神俊朗,女的淡定脫俗。於是她滿意地指著畫卷,自顧自地誇獎道:「他是我王兄,十年前因為奸人陷害,他與他父親逃出了海域,前不久才因為你相助,回到海域。他很俊,不僅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而且溫柔體貼,還……」

「停!」慕容舒清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打斷了西烈月興緻盎然的講解。

「怎麼,你不喜歡?」西烈月不明白,秦修之這樣的長相和才情才回海域不到半月,多少名門之後、朝中重臣紛紛上門求親,慕容舒清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越過這幅讓她措手不及的畫卷,慕容舒清進到內室,在矮几旁的絲絨羊毛地毯上坐下,然後輕嘆,「我又不認識他,何來喜不喜歡之說?」

西烈月隨後也走了進來,揮揮手讓小童將畫卷收起來,自己也如慕容舒清般隔著矮几,與她相對而坐,聳肩笑道:「他認識你啊,而且還對你一見鍾情呢!」

那天在婚宴之上人多混雜,晚上也是「月黑風高」,她又不是什麼絕世美女,哪來的一見鍾情!她今天要說服這位國之儲君,不是這麼容易的事了。慕容舒清面對著西烈月,認真地說道:「我與他並不了解,你這麼做,日後我與他各自找到心愛之人,該如何是好?」

顯然西烈月認為這完全不是問題,挑眉帶笑,輕鬆地說道:「這有什麼衝突?你日後若是再碰上喜歡的,也可以納進門來,只要你好好對待我王兄就是了。至於我王兄,他心愛之人不就是你了!」

老天啊!她怎麼忘記了海域是個女尊國,那裡可以一妻多夫。可是她沒有興趣,慕容舒清咬牙切齒,「這裡不是海域!」

西烈月忽然雙眼放光,興奮地說道:「對了,你可以到海域來,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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