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禾和岳青對望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疑惑,顯然剛憑几句話也聽不出他們是什麼人,岳青也不多想,轉過頭來繼續上上爬。
就聽那人繼續罵道:「媽的,這裡是義莊,除了棺材就是死人,還有什麼油水給你撈,你當還是在榆次城嗎?」
曉禾聽到榆次城,心中一震,險些沒抱住岳青掉下來。岳青見她有些失神,連忙停下來看著她,見她沒什麼事才又繼續向上爬。
就聽外面那人又道:「你要是不想死的就趕緊過來生火,一會將軍來了省得他找我們晦氣,現在他是火氣衝天,小心被讓他燒到我們身上。」
那個獻媚的聲音退到了外屋,罵道:「奶奶的,跟著叛徒就是沒什麼好處,被人家兒子追著打了兩天不說,後來又被那些百姓打,我早就說了那個女的不能抓,看看吧,報應來了!沒聽外面的人都說那是神仙嗎?奶奶的!神仙也敢抓,膽不是飛上天了嗎?」
曉禾聽的莫名其妙,就聽外面的又響起一個聲音,畏縮著說:「隊長,今天那是什麼人啊?怎麼那麼厲害?」
隊長罵道:「媽的我怎麼知道,一個個不穿衣服就追了上來,娘的,老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就沒遇上這樣的,我們大隋好歹也算是中原禮儀之邦,知道禮儀廉恥,就沒聽說過打仗不穿衣服的。」
旁邊的幾人利馬隨聲附和了起來,這時岳青已經帶著曉禾爬上了橫樑,兩人橫在橫樑的間隙中,從下面不注意的話一時只間也是看不到的,曉禾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幫著岳青把繩索緩緩的收了上來。聽了他們的話,岳青湊到曉禾的耳邊小聲的說道:「他們遇上的人是秦將軍。」
曉禾一呆,馬上就反映了過來,以尉遲恭的能耐不會只砍斷一個筏子就被發現,秦瓊等人從河裡爬上來,定是要全軍先把衣服轟幹才能再起程。不然在這樣寒冷的冬天,恐怕他們還沒到夏縣就線被凍死,而這群人遇上了沒穿衣服了秦瓊等人,自然是看不出他們的底細了。這麼說來,這些人真的是敵人了。
突然,一陣喧嘩自門外響起,何大頭等人生起了火連忙去拉開了門,不一會就見一群人魚貫而入,曉禾向為首的一人看去,驀然倒吸了口涼氣。
那人赫然就是曾經設計偷襲了榆次城並且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唐軍叛將張達!
曉禾的腦筋迅速的運轉著,張達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榆次城駐守嗎?還是劉武周不僅派出了尉遲恭來支援夏縣,又派出了張達?不過這種情況應該是說不通的,張達畢竟是唐軍的叛將,給他個城池駐守不過是給外人做做樣子,以免別人說他對投誠於自己的部下苛刻,可是卻萬萬不會給什麼重要軍務的,難道這個張達又反了?
可是這時候已經容不但得曉禾去多想了,岳青見敵方的統帥進來,連忙壓著曉禾的頭緩緩的縮進橫樑的縫隙之中,稟住呼吸,然後一手緊緊的勾住橫樑,一手緊緊的抱緊曉禾的肩膀。
「都查看了嗎?」
低沉的聲音自前屋響起,聽聲音來看人數倒不算是多,也就幾十個人,可是就算是這幾十個人也不是他們兩個能夠對付的了的。曉禾躲在岳青單薄的手臂下,心中暗暗祈禱著上天希望秦瓊趕快來找到他們吧。
「稟報將軍,裡屋外屋都查看過了,連老鼠都沒一隻。」
剛剛那個隊長突然開口說到,一掃剛才罵人時的那份激昂,比那個叫做何大頭的還多了幾分諂媚。
「恩。」張達說道:「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先歇一下,明日天一亮,我們就趕去夏縣。」
曉禾心中一動,果真是要去夏縣嗎?什麼目的呢?他們被秦瓊的人打的這麼慘,看樣子就只剩下這麼幾個人了,秦瓊等人剛剛受了尉遲恭的偷襲,還能有這樣的戰鬥力,那麼只能說明張達的人本就帶的不多,那麼就不可能是劉武周派來支援夏縣的人馬了。心中反覆算計著,可是卻也明白無論她怎樣猜疑都沒什麼結果,現在最現實的事情是張達的人打算在這裡呆上一個晚上,那麼就意味著她和岳青兩人要在這橫樑上也藏上一夜了。
突然,一陣狂風卷了進來,吹的那破舊的柴門哐的一聲被打開。屋內的火堆幾乎熄滅。那個之前的叫何大頭的傢伙說道:「將軍,這門不嚴實,外面冷,小人看過了,裡面倒是乾淨,還是進去休息吧。」
曉禾岳青兩人一聽,差點忍不住的想破口大罵,只聽張達沉聲道:「也好。」然後就聽著一群人站起來,皮鎧摩擦的走路聲。岳青一把按住曉禾的身子,往橫樑裡面躲去。這屋子早已破敗的不像樣子,要不是裡面光線太暗。任何人只要一抬頭利馬就會發現上面躲了兩個人,可是一會只要他們點上火把,馬上就會原形畢露了。曉禾心中一陣急噪,突然又是一陣風卷了進來,就聽張達身邊有人罵道:「媽的,把門關上,想凍死將軍嗎?」
之前的那個隊長連忙口中答應著,跑到了外屋去。就在這時,又是一陣狂風卷進,眾人手中的火摺子一時全部熄滅,屋內一時陷入了絕對的黑暗,只聽下面人一陣驚呼,紛紛大叫著點火。而曉禾身邊的岳青卻在這時一下子推開了曉禾的手臂,動作迅速的攀爬離去,曉禾一時大驚,忙摸索著伸出手去,可是卻什麼也沒有抓到。一時間心中紛亂如麻,腦中瞬間閃過無數的念頭,心想難道今日真的要命喪於此。只聽下面呼喝做聲,也沒留神到底在說些什麼。就在這時,下面燈火又燃了起來,眼看就要暴露在燈光之中。突然身邊一隻手有力的抓住了她,只一下子就把她拉入了橫樑旁邊一個更為隱秘的夾縫,燈火瞬間大亮,下面似乎有人感覺到了上面屋頂的聲音,抬頭向上望來,嚇的曉禾連忙縮回頭去。人望了一會見沒有什麼,疑惑的看了兩眼就低下了頭。
曉禾暗叫一聲好險。定睛一看這處是一個更為隱秘的夾縫,似乎是剛剛打通的,很多地方的土色還很潮濕,而斜前方可眼被下面看到的地方已經用雜草蓋住,躲在這個地方,除非是下面有人爬上來看,否則就絕對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