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忽聽外面千軍萬馬奔騰不息。曉禾心下大驚,突然李智雲自一邊一把握住了她嬌小的手掌,混亂的心緒也就漸漸的平息了下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那些人漸漸的去的遠了。曉禾心下奇怪,暗道這些人都是瞎子嗎?便小心的推開門來察看。只感覺門上雪花紛紛掉落,沉重的很,姜木頭連忙過來幫曉禾一起用力推開。只見外面雪過天晴,清風徐徐,天朗氣清,一派寧靜,而昨夜的大雪早已將那些屋子徹底掩埋,一個個在雪地里宛如一個個小小的雪坡,圓滑可愛。
隨即曉禾等人就在這裡住了兩天,等到眾人的身體的恢複的差不多時,來追查他們的人馬已經連續來了幾撥,可是卻沒一個人發現了所要追趕的人就藏在自己腳下。眾人心情舒暢,身體復原的越發的好了。
曉禾暗罵了聲你個沒良心的玩意,可還是走過去扶著李智雲的手臂,扶著他一拐一拐的向火堆中央走去。
那天逃跑時,李智云為了救曉禾傷了腿,隨後又在寒冷的天氣里發起了高燒,曉禾被他嚇的直哭,還好他平日里身體健壯,終於挺了過來。於是曉禾為了報恩就當起了他隨身的小丫鬟。
「喂!」李智雲突然緊繃著臉,叫了曉禾一聲:「以後你離柴紹遠點。」
曉禾正指揮著姜木頭別把肉烤焦了,聽到他的話隨口應了句:「憑什麼?」
李智雲眉梢一揚,揚聲道:「他老婆是我三姐。」
曉禾曬道:「得了吧!你們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暗戀我就直說,那麼大個男人扭扭捏捏的。」
李智雲眼睛突然瞪的老大,樣子活像被人塞了一隻蛤蟆。
曉禾乾笑了兩聲,一把鬆開了他拼了命的跑了老遠,然後回過頭來大笑道:「喂!李智雲!我看你也挺順眼的!」
陽光明亮,清風徐來,曉禾衣衫俏麗,眉眼含笑,李智雲站在原地,突然就沒了脾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正在忙活的眾人聽了曉禾了話,一時間人人起立,大聲起鬨歡呼,曉禾站在人群里笑著看著眾人,絲毫不以為意,滿臉笑容。
李智雲臉上的情緒漸漸的緩和了下來。剛要拐著腿走上去,突然只見遠遠雪原上一騎狂奔而來,眾人大驚,可是這時想躲起來也來不及了,連忙拿起武器,準備應戰。
不一會,那匹戰馬就已奔的面前,只見來人卻是李智雲的一名下屬,這人渾身是血,顯然是經過了激戰,見到李智雲等大喜,一下子自戰馬上跳了下來,一把撲在李智雲的腳下,叫道:「夫人被劉武周抓了,現在就在榆次城內!」
李智雲一愣,手中的刀鞘就掉在地上。
只聽桄榔一聲,李智雲手中長劍一下掉在地上。
曉禾一愣,就急忙跑過來扶住他的手臂。
李智雲眉頭緊鎖,雙拳緊握,緩緩的推開了曉禾的手掌。沉聲道:「說清楚。」
那人喘息著說:「那日我和王砌,田儀還有我弟弟齊林四人和將軍失散。卻也逃了出去,沒想到剛跑出去就遇上了宋金剛的人馬。被他們抓了回去,被關了起來,誰知隔壁的一個牢房中關著的竟然是夫人的婢女春蘭。她受了很重的傷,昏迷中口口聲聲的叫著對不起夫人,我們害怕夫人已遭到不測。晚上趁著天黑,殺了守衛跑了出來。並抓到了一個小兵逼問。他說先是抓到了受傷了春蘭,後來她給他們指引著去找到了夫人。現在夫人已被壓到榆次城看管了起來。我們本想來給公子報信,可是先是遇上了那晚偷襲我們的人,後來又和黃子英的部隊撞了正頭。耽擱了兩天,他們三人已死,就剩下小人一個人啦。」
話一說完,那人就忍不住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李智雲眉毛幾乎糾成了一線,沉重的閉上了眼睛。一會,驀然推開身旁的曉禾。大步向那人剛剛騎來的戰馬走去,翻身躍上,厲聲道:「上馬!」
身後的五十多人除了幾個柴紹的部下,其餘的全都馬上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拿起兵刃,迅速跑到遠處一個他們用來隱藏馬匹的雪坡下,一會,就已經全部整裝完畢,準備出發。
曉禾心下大驚,榆次城現在已為劉軍所佔,兵強馬壯,人數最少也在一萬左右。他們這五十多人去不是送死嗎?急忙跑到李智雲馬下,拚命的拉住了馬頭上的韁繩。哀求道:「不要去,對方人多勢眾,你們去了只有送死。」
李智雲高昂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放手!」
曉禾見他不聽,還是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先冷靜下來,總會有辦法的,他們還要用萬夫人威脅你,不敢把她怎麼樣的。」
李智雲聲音低沉,又重複了一遍:「放手!」
曉禾一愣,隨即更加緊的抓緊了韁繩:「不放!」
李智雲眉梢一挑,突然怒道:「本將軍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小的下人來管,再不放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曉禾還是頭一次見到他用這樣不客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聽著他絕情的聲音,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卻還是強忍著眼淚,高昂著頭,緊緊的抓著馬韁,倔強的答道:「不放!」
李智雲看著她淚眼蒙蒙卻還是倔強不肯低頭的樣子,一時間眉頭越皺越緊,突然眼睛閃過一道光芒,右手一甩,手中的馬鞭就凌空甩下,曉禾痛呼一聲,一下子退了開去,上面一道醒目的紅痕蜿蜒的橫在她瘦小素白的左手上。
她握著受了傷的手,鮮血緩緩的透過那道紅痕,慢慢的流了下來,滴在了雪白的雪地上,分外醒目。
曉禾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智雲,緊緊的咬住下唇。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眼淚漸漸的流了下來,漫過她小小尖尖的臉龐,滴在仍在流血的手背上,又緩緩的流了下去。
李智雲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聲音冷然,「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並不是什麼事情你都管的了的。」
柴紹慢慢的走上前來,扶住曉禾的身子。只感覺手下的身體冰涼似雪,不停的在輕輕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