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中抱著的琉璃兔子,許敬宗的臉上寫滿了激動和疑惑,大腦當中最後的一絲理智告訴他,這玩意是皇帝的,他絕對不能染指,可當他看到賈一臉上自信的笑容時,剛剛硬起來的心腸頓時就軟了下來,這玩意是賈一給的,就算是皇帝怪罪下來,這責任也是賈一背大頭,自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如此往複了做了好多次決定之後,許敬宗竟然還是十分的難以決斷,最後只能苦著一張臉看向了賈一,希望賈一再說點什麼能夠讓他寬心的話。
「老許,拿著吧,這些東西皇帝陛下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這麼說吧,這些物件全都是外面那些工匠在之前閑暇之餘為了保持手藝不丟拿來練手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皇帝吩咐下來的東西,全都在製作完成之後送入了皇宮,今兒就算是你不拿,一會兒我也會將這些東西裝車,拉出去送人。」
賈一這麼說,許敬宗心裡就安心多了,沒廢話,直接將巴掌大小栩栩如生的兔子,揣入了懷中,還伸手輕輕拍了一下,這才對著賈一展顏一笑。
這裡其實沒有什麼事情,時不時的過來看看就行,只要確保他們的生產沒有任何問題,他們的產出不存在任何的困難就行,至於他們生產的是什麼玩意,這個甭管是許敬宗還是李恪,他們都可以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或者畫出來,給這些個工匠,讓他們按照他們給出的說法或者圖紙進行製造。
按理說既然生產琉璃物件這麼簡單,李二完全沒有必要在吩咐完賈一之後,還派了個許敬宗過來監工,另外還讓李恪過來坐鎮,其實人手根本就不多,賈一的主要任務可不監督生產,而是負責拉訂單,許敬宗的任務才是負責監督,李恪的任務就是坐鎮,防止有人前來搗亂。
既然這裡交給了許敬宗,也就沒有賈一什麼事了,找人將庫房當中所有的存貨全都提了出來,裝在了車上,之後賈一就會將這些東西全都送往長安城,給那些使臣一點甜頭嘗嘗。
剛在家中過了一夜,賈一就又要重回長安城,尤其還是在這種天降大雪的天氣,實在是讓家人有點不舍,對此,賈一也是頗感無奈,皇帝交代下來的任務,他無論如何也必須想辦法完成,否則,以李二那種雷厲風行的性格,若是賈一沒能將他老人家交代下來的任務完成好的話,沒準就會被拉到西市砍頭示眾了。
看著家人充滿留戀和不舍的眼神,賈一是真的不想走,可要事在身,由不得他不走,為了堅定信念,賈一跟家人道別之後,帶上王延平,一頭鑽入了馬車,崔壯都沒帶,理由就是天氣不是很好,讓他在家好好獃著。
回去的路上賈一一直有點悶悶不樂,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忙碌,按理說這大冬天的,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好的事情啊,為什麼非要出來去從那些外國使臣的身上往外掏錢呢,而且這錢還不會落入自己的懷中,完全就是在賠本賺吆喝。
可一想到李二那嚴厲的樣子,賈一就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古代什麼都好,就是有皇帝這件事情實在是太操蛋了,而且商賈的地位還是那麼低,根本就不受人的重視,所以,想賺錢就必須有與所持有金錢相平等的身份,不然那可真是有命賺沒命花啊,而起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賺錢的時候一定要想著皇帝,然後讓他拿大頭,不然皇帝要是哪天不爽了,直接來個發配嶺南,哭都沒地方哭去。
萬惡的封建社會早就了賈一現在奇怪的心裡,這也就造成他異常忙碌的真正原因之所在。
王延平對於賺錢之道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所以,看著賈一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如今看到賈一的眉頭總算是鬆了開來,這才問道:「賈一,你在想些什麼?」
「唉,王延平,你說要是哪天我厭倦了掙錢厭倦了官場,跟你一樣浪跡天涯縱橫江湖如何啊?」賈一的這個想法並非是心血來潮,而是想來很久的,按理說他有錢,然後拿著錢四海為家,成為逍遙浪子,不受皇帝的管轄,不受律法的制約,那日子得多舒坦啊,可惜,事情並非是如他所想。
王延平雖然不知道賈一為什麼這麼問,卻還是想了想說道:「想要浪跡天涯,首先你不能有情感纏身,因為一旦有了羈絆,那麼也就是落地生根的時候,你現在兒子都有了,顯然,這一點不符合,再就是江湖人士的身上雖然很多時候都有錢,卻是沒有誰會帶著數十萬貫滿世界的轉悠,那不是在浪跡天涯,那是在亡命天涯,只要你身上有巨富之資的事情被江湖人士知道,相信你第一時間就會成為他們攻擊的目標,所以,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在杜曲縣當你的爵爺,至少在皇帝的庇佑之下,在律法的保護之下,你還能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
賈一從來都沒有想過江湖竟然如此險惡,剛剛以為找到了另外一個出路,卻是發現,原來事情也只是他的想法太理想化了一些,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看來他算是跟大唐的戰車徹底的捆綁在一塊了,那誰說過,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學著享受吧,賈一現在就是這個心情。
既然跳不出李二的手掌心,那就在李二的手底下成為最強的一個助臂吧,憑藉著只腦子裡的拿點東西,就算是幫著李二成功的收服四夷,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左右現在錢已經賺的差不多夠花了,那麼接下來就為大唐的建設盡一份力好了。
想通了這些,賈一的臉上頓時掛上了精彩的笑容,正所謂一事通百事通,賈一想清楚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後,頓時發現,只要在李二的手下好好乾,早日升官發財,雖然不可能達到那種絕對自由的程度,卻也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變的自由自在,前提就是自己的爵位夠高,官職夠大。
很快馬車就出現在了長安城門外,接受了盤查,這才朝著賈府的方向緩緩走去。
剛來到門前,賈一這邊才從車上走下來,就聽到府中傳來了非常熱鬧的爭吵聲,幸好周圍的鄰居知道這裡乃是勛貴的府邸,這才沒有人願意過來看熱鬧,不然相信賈府的大門早就被人給圍了個水泄不通了。
賈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車夫將馬車和後面的那輛馬車一同趕入賈府當中,賈一則是帶著王延平當先走進了府中。
剛走過一個院子,就聽到有個人在大喊大叫。
「給我弄點飯來,我他娘的都快餓死了,你們就給我吃這種豬食?旬千蟬可是托你們大少爺好好照顧我,你們就是這麼照顧的?」
賈一聞言,眉頭第一時間皺了起來,他欠旬千蟬一個人情,可是他並不欠旬千木的,為了一個人情把自己家裡面鬧的熱火朝天的,可不是賈一想要看到的情景,所以,若是這旬千木還不知好歹的話,他不介意將旬千木扔出賈府,就算是事後給旬千蟬道歉也行。
來到旬千木所住的院子,發現是一地的狼藉,漸漸停下來的雪花,讓院子當中灑落了一地的物件上全都覆蓋上了薄薄的雪片,吳平臉色鐵青的站在院子當中,看著滿臉囂張的旬千木,想要說些什麼,卻是礙於賈一不好多嘴,也只能就這麼忍著。
「發生了什麼事情?」賈一沉著一張臉來到吳平的面前,低聲問道。
「你來的正好……」旬千木不等吳平給賈一解說,他咋咋呼呼的就朝著賈一走了過來,可還沒有靠近賈一,一把長劍的劍尖就抵在了他脖頸之上,森寒的寒意讓旬千木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至於剩下的話,卻是直接咽進了肚子里。
王延平右手持劍,十分平穩的將劍尖抵在了旬千木的咽喉之上,若是旬千木再有什麼意動的話,相信他會毫不猶豫的將旬千木的咽喉刺破。
「說說,究竟是怎麼個情況。」賈一冷冷的看了一眼被制住的旬千木,這才朝著吳平詢問了起來。
「唉……大少爺,這人實在是……」
聽完吳平的講述,賈一的臉色變的更陰沉了一些,猛然轉身看向旬千木,先是讓王延平將手中的長劍收了起來,這才對旬千木說道:「你哥哥於我有恩,我才答應他幫忙照顧你,只是你的表現實在是難以讓我接受,日後我會跟他道歉,不過今日你必須給我離開賈府。」
「你還知道旬千蟬對你有恩啊,剛才長劍抵著我喉嚨時候,可沒見你響起旬千蟬來,你現在是要趕我走是嗎,你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旬千木很顯然經歷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很有經驗的樣子,雖然對王延平手中的長劍有點畏懼,可對賈一卻是自認為吃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