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一被旬千木的話語弄的一愣一愣的,甭管是誰,對他的救命恩人就算不是滿嘴的都是感激之言,至少臉上也應該表現出一點充滿感激的情緒吧,而眼下旬千木給賈一的感覺就像是他賈一應該的一樣。
「還愣著幹啥,他讓你照顧我,你不會是想看著我被活活餓死吧,傻不愣登的,他怎麼找你這麼個二傻子啊。」
賈一啥時候被人這麼罵過,就算現在在床上躺著的乃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弟弟,那也不行,他娘的,還裝上大爺了,要不是老子,你早被凍成冰棍了,還能讓你在這裡裝大爺。
「來人,把他給我扔出去。」
外面天寒地凍,剛才旬千木就已經感受過了外面的寒冷,這會兒好不容易暖和過來了,可不想在感受一番那種渾身冰涼的感覺,聽到賈一的話之後頓時急忙大吼大叫了起來:「你不能趕我走,你不能趕我走,是旬千蟬讓你照顧我的,你不能趕我走。」
賈一聽完旬千木的話之後,眉頭第一時間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倒不是因為旬千木的話,而是因為旬千木對旬千蟬的不敬,一般情況下,親兄弟都會以兄弟相稱,很少直呼其名的,然而旬千木卻是直接稱呼旬千蟬的名字,想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才對。
「旬千蟬幫了我一個忙,所以我也答應他幫他一個忙,可這個忙若是讓我感到不痛快的話,我不介意讓他換一個忙,你最好給我放尊重點,不然你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以前旬千木也遇到過這種情況,每當他知道是旬千蟬託人照顧自己之後,甭管表現的多麼囂張,都只會讓主人家敢怒不敢言,直到將自己好好的送走才算完事,今天到是碰到了一個硬茬,竟然敢頂嘴了。
心裡盤算好了,若是日後見到旬千蟬的話,一定要讓旬千蟬幫自己出這口氣,眼下還是先服個軟,在這裡好好住一段時間再說,再者說了,看這房間的裝飾,一看就是一個有錢的人家,走的時候沒準還能順點啥帶走,正好身上也沒有賭資了。
「好,剛才是我不對,有什麼事情您多擔待。」
賈一是真想問問旬千木他們哥倆之間究竟有什麼事情,但是轉念一想,人家的家裡事情,自己一個外人,還是不怎麼方便插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還是省點唾沫吧,剛才好像聽到外面崔壯和王延平回來了,還是抓緊時間先回莊園好了。
吩咐了一下門口站著的兩個丫鬟,讓她們好生伺候著,這才走出門來,正好看到滿臉歡笑的崔壯和王延平。
「我說你倆這是上哪玩去了,我不是讓你們在莊子上等著我么。」
崔壯有點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這才解釋了起來。
「大少爺,我們去東市上轉了轉,王大哥說東市上可熱鬧了,我尋思著還能熱鬧到哪去,這才跟著他去轉了一圈,不去不知道,去了嚇一跳,您說這天寒地凍的,那東市上怎麼還是那麼多人啊。」
對於崔壯的問題,賈一沒有給予任何的回答,只是剛才還陰鬱的臉上卻是掛上了淡淡的笑容,商人重利,如今更是寒冬,各種商品正是漲價的好時節,只要不是傻子,都會把握住這個大好的時機。
「這個道理你以後會明白的,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快點回莊園吧,有些事情要快點交代下去。」
馬車是現成的,不用找人再套,三個人鑽進馬車,吩咐了吳平兩句,就朝著城外緩緩駛去,冬日裡的天色暗的早,賈一的馬車才剛剛走出城門,城門就緩緩的關閉了,等回到莊園,天色應該會徹底的黑下來。
黑天之後的溫度,下降的很快,就算是馬車當中有著火盆的存在,也著實給三個人凍的不輕,就連外面趕車的車夫,等到了莊園之後,也已經不能動彈分毫,還是賈一找人將其抬進了房間,半個時辰之後這才算是緩了過來。
盡忠職守的車夫就該受到表彰,受到獎賞,賈一大手一揮,一貫錢就重重的落在了車夫的身上,告訴他休息半個月,拿著一貫錢好好瀟洒瀟洒,在車夫千恩萬謝之中,賈一走出了房間。
剛來到外面,就有家丁通知他家裡來人了,說是皇帝派來的。
現在賈一一聽到皇帝,就會想到皇帝朝自己扔硯台的場景,腳下迅速的邁動了起來,很快就來到了客廳當中,剛一進門,就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小胖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在莊園司空見慣的茶水,落到這個人的手中就像是無上的美味一樣,喝的那叫一個舒暢,那叫一個舒爽,就差舒服的呻吟出聲了。
「不知大人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賈一突然間出現的聲音把客廳當中的人給嚇了一跳,猛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對著賈一鞠躬行禮:「爵爺折煞卑職了。」
看這樣子,賈一就知道這個人的官位一定沒有自己的高,剛才表現出來的謙遜,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既然大人從對方的身上落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就沒必要客氣了,不清不楚的嗯了一聲,讓他安坐,賈一則是坐在了主位上,準備問問這個人是皇帝派來幹啥的。
「卑職許敬宗,乃是被陛下派來跟爵爺一同監督琉璃生產的。」
賈一聞言,一個沒做住,就從椅子上給出溜了下來,不是對皇帝派人來監督生產有任何的異議,只是這個人名頭著實太大了一點,許敬宗,那可在唐朝縱橫三朝的超級牛差人物,本事肯定是有,不然後來不能當成宰相,但是缺點也十分的明顯,那就是貪財,就連他孩子的嫁娶,他都能收受錢財到手抽筋的程度,就能看出他對錢財究竟是渴求到了什麼程度。
外表絕對能拿好人卡的老好人,內心卻又絕對是一個能夠陰死人不償命的主,別的不說,就說李治想要冊封武則天為皇后的時候,好多大臣都說武則天心思陰沉實在不是當皇后的最佳人選,許敬宗當著大傢伙的面也是這麼說的,可當李治私下找到許敬宗的時候,他卻是說堅決的支持李治的決定,並且私底下聯絡諸多大臣,最後完成了武則天封后的事情,而那些反對的人卻是全都倒了大霉,被發配的被發配,被流放的被流放,就他非但沒有受到李治的責難,反倒還生了官。
跟這樣的人公事,非常容易被他和善的外表所蒙蔽,一個沒注意,就有可能著了他的道,這也就難怪賈一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了。
許敬宗見賈一竟然好端端的會從椅子上滑下來,急忙來到賈一的跟前,伸手扶住了賈一,在賈一滿臉驚愕的注視下,將他從新扶到了椅子上。
「爵爺,卑職也只是奉命行事,還望爵爺勿怪,若是爵爺覺得卑職實在是不當這個差事,卑職就此告辭。」
賈一在心中暗罵一聲,果然是一大陰人啊,皇帝派來的人誰敢推辭,說的怪好聽的,沒準你今兒剛從這走出去,明兒咱就得被發配嶺南,不被你丫陰死才怪。
「稍安勿躁,我也就是一時間有點激動,陛下竟然還派人來協助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能還往外趕啊,你儘管放心住下來,我這莊園別的都不多,就房子多,晚飯吃沒,一會兒我讓廚房給你做點宵夜,吃完了好早點睡,明天一早咱們一塊去琉璃製造廠查看一下生產情況。」
賈一不失威嚴的將許敬宗安頓了下來,腦子卻是快速的轉動了起來,在明知道這個人一定會給自己背後扎針的情況下,賈一能夠做的就是把這個人給伺候好了,還不能伺候的太明顯了,這著實得費不少腦細胞。
許敬宗千恩萬謝的離開了會客廳,跟在丫鬟的身後朝著客房的方向緩緩走去。
看著許敬宗離去的背影,賈一發覺這官場上的牛人開始一個個的全都蹦出來了,跟在李二身邊的那群人,全都是霸氣在了明面上,只要賈一把姿態放低點,就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問題,可這後起之秀裡面什麼許敬宗,李義府,全他娘的都不是什麼好鳥,一個比一個的陰,一個關係處理不好,就等著背後被人捅刀子吧。
不過也幸好賈一知道這幫人的心性,這才能防患於未然,不然以後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天色不早了,賈一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很快躺在床上就進入了夢鄉,明天還要跟許敬宗過招,若是不養足精神,賈一是真的怕他自己稍微一個行差走錯,就會被許敬宗陰的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天空似乎也感受到了賈一的處境只凄慘,當賈一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竟然飄起了雪花,鵝毛般的大雪飄飄洒洒的從天而降,直讓天地間的一切,都蓋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衣裳。
不知道是誰大早起的竟然在門外堆了一個雪人,好奇之下,走近了一瞅,冷汗當時就從腦門上冒了出來「許敬宗,你跟這站著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