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官員剛才還在因為自己的事情暴露在長孫無忌的面前而感到濃濃的擔憂,擔憂自己的前程,擔憂自家的溫飽,然而,當他們聽到從長孫無忌嘴裡傳出來的話之後,曾匡頓時眼前一黑,他清楚的知道長孫無忌斷然不會跟他們開玩笑,那麼也就說長孫無忌說的是真的,剛才那四個年輕人當中竟然有小公爺的存在。
「小公爺……」
一下子曾匡開始變的六神無主,這若是敲詐小商小販的,也就算了,偏偏他們還十分點背的選擇了一個小公爺下手,這會讓曾匡甚至已經清楚的看到自己腦袋上的烏紗正在迅速的遠離自己,更是看到秦瓊秦老公爺手持兵刃要來找自己拚命的畫面。
「小王八蛋們,還站在門口作甚,還不快點給我進來。」
長孫無忌對著門外發出一聲大吼,四個年輕的小伙不由縮了縮脖,這才挪挪蹭蹭的走進了會客廳。
「你們還真是長本事了,只是四個半大的小娃娃就能將你們玩弄於鼓掌之間,你們的聖賢書全都讀到狗肚子裡面去了?」
對於長孫無忌暴跳如雷的樣子,賈一卻是對他說的話十分的不以為意,誰說聖賢書跟生意上的談判又或者是偵破事件本質有著必然的聯繫?要是非說有什麼關係的話,賈一還真能強加上一條,煩惱乃從識字始,這些官員要是不認字,沒準還真就不一定會有今天。
「你們全都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他們究竟是誰。」
「這是秦懷玉,秦瓊秦老公爺的嫡子。」長孫無忌先是伸手指了一下站在最外邊的秦懷玉,一句話說清楚了秦懷玉的身份。
四個官員只覺心頭一沉,還真是秦瓊之子。
只是這四個官員的驚嚇顯然才剛剛開始,接著長孫無忌指了指房遺愛,對四個官員說道:「這小子乃是房相次子,房遺愛。」
這下子四個官員的臉上已是一片死灰,他們深深的知道,別說是得罪兩個小公爺了,就算是只得罪一個小公爺,他們最後也非常有可能是被發配嶺南的結局,一時間全都頹然的坐在地上,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事物,只是瞳孔卻是沒有了焦距。
「這兩位乃是皇上最為喜愛的商賈賈一和賈二,真是沒想到啊,就算是我見到也頂多就是呵斥兩聲的人物,你們竟然選擇了敲詐,當真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
這下子所有的官員全都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究竟犯下了什麼樣的錯誤,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頹然和驚懼的神情。
看著蔫頭耷拉腦袋的四個官員,賈一也是非常的鬱悶,本來是一件非常好玩事情,卻是因為長孫無忌的插手,讓計畫徹底的胎死腹中,也讓房遺愛和秦懷玉失去了玩樂的興緻。
「說吧,你們想要發配到什麼地方去,作為你們的長官,我也只能滿足你們這個要求了。」
在大唐能夠流放犯人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嶺南,隴右,甚至出海去倭國也行。
「還望大人看在我等曾經為陛下盡心儘力管理戶部工作的情分上,能夠饒我等家人一命。」
曾匡自知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脫了,可他可不是孑然一身,他上有老母需要風揚,下有幼童需要撫育,中間還有妻子,需要自己的幫助,如今只是因為自己的一絲貪念直接鑄成了大錯,自己被發配理所應當,只是希望罪不及妻兒。
長孫無忌還沒有說話,賈一卻是直接站了出來,滿臉無奈的走到曾匡的身邊輕聲說道:「我給你錢了么,你收我酒了么,什麼都沒有,一兩句沒用的屁話,你還真當城市賄賂了?懷玉趕緊把你丟在這裡的銀子收起來,滿世界的亂丟,你身上就不該帶銀子。」
秦懷玉聞言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直接走到桌子邊上,伸手抓起了桌子上放著的銀兩,也不試試重量,直接揣入了懷中,臨了還對長孫無忌投去一個大大的笑臉。
「長孫伯伯,你看我們也只是再做一個好玩的遊戲,沒想到竟然是被您給撞破了。」
看著賈一和秦懷玉的動作,長孫無忌臉上難看的表情這才漸漸舒展了開來,跪在地上的四個官員更是對兩人投去感激的目光,似乎對剛才遭受他們算計的事情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暫且給你們記上,若是以後再出現這種事情,你們全家都給我搬嶺南住去。」
長孫無忌說完,賈一一行四人緊緊的跟在長孫無忌的身後,朝著曾府門外緩緩走去。
即將臨近門口的會後,長孫無忌卻是對賈一問了一個甭管是在後世還是今生都非常麻煩甚至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賈一你總是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主意,你且說說,該如何杜絕貪污腐敗的發生。」
聽到這個問題,賈一卻是滿臉的苦笑,從古至今,整個官場上能夠說的上貪污腐敗事件最少的時期,也就是李二管轄的貞觀年間,由於他在面對貪污腐敗問題的時候,總是會用最嚴厲的刑罰,這直接導致了相當大的一部分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畢竟沒有誰願意在烏煙瘴氣的嶺南過完這一輩子。
「辦法我是沒有,不過我覺得給所有的官員提升薪資待遇,無疑是最直接的一種,當然至於能不能實行,這個小子可不敢負責。」賈一十分精明的先把事情說了出來,說到最後,又急忙把自己給摘了出來,這讓長孫無忌看著賈一這個小滑頭忍不住無奈的苦笑了起來。
貪污腐敗這是一個長久存在的難題,甭管是什麼時候,貪污腐敗者均不會少,只是有的人貪的多,有的人貪的少而已,其實本質上卻是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們收取的賄賂都是來自於商賈,那麼到時候必然會在自己權利範圍之內給商賈開一個後門,到最後吃虧的還是皇上,還是大唐,除非每個官員的思想覺悟已經達到了非常高的程度,不然想要天下無貪墨,簡直就是幻想。
一行人走出曾匡的府邸,長孫無忌十分霸道的直接帶著賈一四人朝著自己家走去,至於去幹什麼,沒人知道。
房遺愛借口自己肚子疼,在即將進入長孫府的時候,捂著肚子撅著屁股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跑去,這才剛剛跑出去十來米,肚子也不疼,腿腳也利索了,一口氣跑四百米也不費勁了。
秦懷玉也沒閑著,對著長孫無忌拱了拱手說道:「小子就不進去了,我還要回去照料我爹,就此告辭。」
照料你妹啊,秦瓊現在精神的能夠打三五個秦懷玉,那裡還用得著他的照料,這分明就是推脫之言,可長孫無忌就像是相信了他們蹩腳的謊言一樣,任由他們離去,只是留下了賈一和賈二。
賈二並未找什麼借口,一方面他實在是沒膽量在長孫無忌面前說謊話,另外一方面他也知道丟下賈一之後,他是直接回縣城呢還是在長安城繼續逗留。
進入府中,長孫無忌把賈一帶入了自己的卧房當中,屏退左右之後,這才滿臉凝重的對賈一說道:「你小子之前說的灌鋼法究竟是如何施為,快快說來,也好能夠快點增加鋼鐵的產量。」
任何朝代都想著能夠快速的提升鋼鐵的產量,只是如今正是太平年間,要的不是打仗而是發展,沒事煉製那麼多剛才幹什麼,修鐵路么?
「長孫大人……」
賈一剛準備說一下灌鋼法,卻是被長孫無忌直接打斷,似笑非笑的看著賈一說道:「你都開始管秦瓊叫伯伯了,怎麼到我這裡還是在大人長大人斷的叫著,莫非咱們之間的關係還是如此的生份,甚至還沒有到能夠讓你也叫我一聲伯伯的時候?」
聽到長孫無忌的話,賈一差點鬱悶的吐血,究竟是灌鋼法重要還是稱呼問題重要,難道在這些大佬的心目當中,一個能夠快速提高鋼鐵產量的制鋼之法,竟然還沒有一個稱呼來的重要?
「咳咳,長孫伯伯,其實這灌鋼法也算不上是什麼太難的鍊鋼之法……」
經過賈一的講述,長孫無忌這才算是慢慢的明白了灌鋼法制鋼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也許是為了驗證賈一說的是真是假,二話不說帶著賈一就朝著外面走去,賈一抬頭看了看外面即將黑下來的天空,他是欲哭無淚啊,只要是來長安就一定有干不完的事情。
作為李二的大舅哥,能夠掌管鋼鐵的生產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只是當賈一看到那一大片原始的煉製剛才的工場時,忍不住對那些勞累的工人默起哀來,大冬天的他們還在光著膀子揮舞著鍛鋼錘,甚至汗水還在這樣的天氣里,從他們的額頭上快速的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