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賈一待到孫思邈給林老爺子號過脈之後,這才笑涔涔的邀請他老人家來到了自己的房間當中。
「有甚勾當,竟讓你如此偷偷摸摸。」孫思邈看到賈一臉上的笑容,第一時間就認定他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醜惡勾當。
賈一無言以對的苦笑練練,隨手翻出那一罈子酒精,當著孫思邈的面打開了封蓋。
更加濃郁的酒香隨著封蓋的打開,第一時間在房間當中瀰漫開來,饒是孫思邈這種並不好久的人,也被這濃郁的酒香深深震感,孫思邈在隋朝可是經常出入皇宮的人,就算是在唐朝,那也是皇帝的座上賓,什麼樣的好酒沒有聞到過,可卻是從未味道過如此濃郁的酒香,心馳之下就要淺嘗一口。
賈一一看孫思邈竟然要喝酒精,這還得了,急忙阻止,並且苦笑練練的給孫思邈說明了這酒精的作用。
「孫神仙,這酒不是喝的酒,而是酒精,算是我送給您的禮物。」
「哦?此物有何不同?」
「說起這酒精來,那可就厲害了。」賈一籌措了一下詞語,開始簡述起酒精的作用來。
「孫神仙不知道您有沒有發現,當一個人受了很重的外傷時,就算您經過細緻的處理,多數時候外傷還是會感染流膿,嚴重的還有可能腐爛,最終導致病人的性命丟掉。」
「確實如你所言,嚴重外傷極易造成邪毒入侵,傷口極難癒合,老道也是想盡了辦法,卻是收穫甚微啊。」一想到經他手救治過的那些受到嚴重外傷的病人,飽受傷痛之苦的樣子,孫思邈就感到一陣陣不忍。
「嘿嘿,這酒精就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解決這個問題,雖然不能完全改善,卻是能夠有效的降低邪毒入侵的機率。」
說孫思邈是個醫療瘋子也毫不為過,現在聽到賈一說這酒精竟然能夠降低邪毒入侵的幾率,第一時間他的那雙眼睛就瞪的溜圓。
「如何使用這……這酒精。」
「只要將酒精在傷患周圍進行擦拭,就行。」賈一說的簡單,可力求精準精確可是孫思邈的優良品德,不親眼見到賈一演示,他是打死也不會放過賈一的。
「找個人試試。」一聽這話,賈一臉上頓時露出了苦笑,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么,這大清早的,可上哪去找外傷患者啊,不過轉念一想找不到外傷患者,還不能製造啊,再想想張大仁昨天的所作所為,邪惡的笑容不知不覺爬上了賈一的臉龐。
「孫神仙,小子認為能夠為了醫學奉獻一下自身乃是一個高尚的品德……不是,孫神仙,我已經奉獻酒精了,就別讓我在風險肉身了吧。」賈一剛開始還搖頭晃腦的說著為醫學奉獻,這一轉眼見到孫思邈從身上摸出一把明亮的小刀時,第一時間就跟孫思邈保持了足夠遠的距離,他是實在沒有想到孫思邈這麼猴急。
「既如此,那就讓老道親自嘗試一下吧。」賈一這話起到了兩次反效果,他急忙走到孫思邈身邊,一把抓住孫思邈的胳膊,勸慰了一句:「你還要留著有用之身為天下蒼生治病,我看著試藥的事情就讓張大仁來吧,他比較強壯。」
「是極,快走。」孫思邈在面對醫學上的新事物時,原本七十來歲的人瞬間就變成了小孩子,拉著賈一端著究竟朝著張大仁的房間飛奔而去。
也不見孫思邈敲門,一腳就把張大仁的房門踹了開來,接著十分霸氣的對被驚的掉下床來的張大仁吼了一嗓子:「讓我割一刀。」
「為啥。」張大仁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賈一會禍害他,看著孫思邈舉著刀子的手,滿臉的疑惑,不知道自己哪招惹了這個活神仙,非要割自己一刀。
「為了驗證新葯,就委屈你了。」孫思邈說完,就見他一個輕輕的縱身,來到了張大仁的身邊,不等張大仁反應過來,鋒利的小刀已是在他的胳膊上劃開了一個不大的口子,殷紅的鮮血第一時間從傷口處冒了出來。
張大仁不愧是鐵打的漢子,這個讓賈一看的直吸冷氣的傷口,他張大仁就像是恍若未覺一樣,端著口子湊到了孫思邈的跟前。
「賈一,快說該如何操作。」
「用麻布沾點酒精在傷口周圍進行擦拭,但是要注意千萬不要讓酒精滴入傷口之內,雖然這樣做能夠更加有效的預防邪毒,可……」
「可什麼?」
「可張大仁會疼的發瘋。」
孫思邈見不是死人的大事,也就沒在說什麼,從身上翻出一塊乾淨的麻布,揭開罈子上的封蓋,輕輕沾了一些酒精,而後開始在張大仁傷口周圍細細的擦拭。
起初張大仁依舊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感覺傷口周邊涼涼的,還挺舒服,可當孫思邈把一滴酒精滴入他傷口處的時候,張大仁的一張臉登時憋的通紅,看樣子一定是在忍受非常劇烈的痛苦。
「疼么?」孫思邈看著張大仁的樣子,這也把不准他表現出來的樣子究竟有多疼,索性問了一嘴。
「疼。」張大仁大吼一嗓子,就差抱著傷口一蹦三尺高了。
這種劇痛來的劇烈,去的也迅速,兩三個呼吸的功夫,張大仁的臉色就恢複了正常,只是依舊對剛才那刻骨銘心的疼表現出幾分忌憚的神情。
「嗯,還在普通人承受範圍之內,包起來,過幾天看看。」也不知道孫思邈是從什麼地方摸出來的東西,一個小瓷瓶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把小瓷瓶裡面的東西在張大仁的傷口上撒了一些,然後又找出一塊麻布,把張大仁的傷口包好,這才算是完事。
孫思邈幹完這些,理也不理賈一,抱著酒精回房繼續研究去了。
「賈一,你說是不是你讓孫神仙這麼乾的。」待到孫思邈離開之後,張大仁一個虎撲來到賈一的面前,一把攥住賈一的胳膊,惡狠狠的質問起來。
「你開玩笑呢,我能左右孫神仙的思想?」
「那他為啥不割你,非要割我。」
「孫神仙說你人高馬大,這點傷不算啥,我年紀小還瘦弱,所以就找上你了。」打落張大仁攥著自己衣領的大手,賈一十分淡定的對張大仁說道。
「他娘的,就算是這樣,你也脫不了干係,不然孫神仙手裡面那酒是哪來的。」張大仁第一時間抓住了重點,一把又重新攥住了賈一的脖領,對賈一進行新一輪的質問。
「額……這玩意是我送給孫神仙的診金和禮物……」
「甭他娘的廢話,今兒晚上給老子弄一桌好菜,再弄一壇……半壇……小半壇美酒,老子就原諒你,不然老子也在你身上割個口子。」
張大仁似乎是感覺自己的酒量明顯壓不住那烈酒,這才在分量上一減再減。
「好,沒問題,咱們現在就去買米酒好不?」
「走。」
「你他娘的倒是先把老子放下來啊……」
有酒有肉的美好生活總算是在賈一的面前呈現出了一回,只可惜,那高度酒除了張大仁之外,就沒有人在喝一口,正好全都便宜了他。
賈一小小的抿了一口低度酒,正好吃飯的時候,問問關於釀酒的事情。
「老爺,咱們家有沒有釀酒的工藝啊?」這整天購買米酒,然後進行蒸餾提純,這在一定程度上太受米酒的制約了,還是自家能夠有個釀酒的工坊,哪怕只有釀酒的工藝,也能讓釀酒成為產業鏈,自給自足。
只是賈一的話才說完,林老爺子還沒回答他,孫思邈卻是在他的後腦勺上抽了一巴掌。
「食不語,你爹沒教過你?吃飯。」
憋屈的吃完晚飯,賈一這才得以再次跟林老爺子討論之前的問題。
「咱們林家以前確實有釀酒的工藝,只是隨著生意變的越來越不景氣,釀酒坊也就廢棄了。」
「咱們林家還有釀酒坊?」這實在是意外之喜啊,至少省的蓋新工坊了。
「有是有,只不過……」林老爺子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說到這裡就再沒說下去。
賈一正等著聽信呢,林老爺子的話卻是戛然而止,這讓他急的是一陣抓耳撓腮,剛準備開口催促,林如玉卻是朝著他使了個眼色,然後拉著他走出了房間。
「叫我出來幹啥?」
林如玉心裡也裝著父親的心事,所以這會兒也就沒顧上臉紅,而是幽幽的嘆了口氣,抬頭看向了滿天的星斗。
「咱一會兒慢慢賞星星,你先把事給我說道說道。」
林如玉朱唇輕啟,一段塵封的歷史緩緩的從她嘴中流出,賈一靜靜的聽著林如玉的講述,當他聽完之後,雙手已是緊緊的攥在了一起,雙眼更是朝外冒出一溜火光,咬牙切齒的對林如玉講述的這段歷史給予了最直接的評價:「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