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箏冷笑一聲。沉聲說道:「斬!」
利刃瞬間劈下!電光石火之間,一道白色銀光突然從人群中激射而出,穿透層層人浪,唰的一聲狠狠的砍在那名刀斧手的手臂上。
慘叫聲登時響起,長刀猛然掉落在地,距林暮白的脖頸只有寸許距離,一隻血淋淋的斷手隨之掉落,啪的一聲濺起大片血花!
「啊!」大漢捧著斷手,躺在地上大聲慘叫,聲音凄厲,有若鬼哭。眾人大吃一驚,這些人久在安逸環境中生活的久了,哪裡見到這樣血淋淋的場面,人人麵皮發白,毫無血色。
「就這麼點能耐,還想要上陣殺敵,建功立業,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異想天開!」
清厲似雪的聲音登時響起,眾人一愣,齊齊轉過頭去向發聲處望去。
只見在重重人海之後,一名身材嬌小、面容秀麗、雙眼清冷的黑衣女子站在那裡,嘴角含著一絲桀驁不馴的嘲諷冷笑,冷冷的望著這場中的眾人。
「是你?」楚箏冷哼一聲,淡淡的向著女子望去,眼神在她身後轉了個圈,卻不見有別人,一雙眼睛刀子一般,充滿暴風雨欲來的黑暗。「不錯,就是我!」
青夏頭一歪,笑容滿面的答道,一邊說著一邊漫不經心的向著場中走去。兩名急於表功的蓬萊子弟突然厲喝一聲,向著青夏猛衝而來,青夏看也沒看一眼,唰的一聲拔出匕首,身軀陡然凌空騰起,爆破一般轟然踢在一名青衣男子的肩膀上,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那人的肩骨登時碎裂,還來不及慘叫一聲,手臂猛地就向一旁詭異的彎去,緊隨其後的,衝天的慘叫聲登時響起,直上雲霄!
手臂衡曲,一把將另一個男子勒住,那人看著地上同伴可怕的樣子,嚇的幾乎尿了褲子,臉皮發白,渾身瑟瑟發抖。
青夏嘴角輕輕扯出一個冷然的淡笑,邪氣的向著周圍目瞪口呆的人群望去,匕首在男子喉管處凌空一揮,嘴唇模擬刀鋒划過喉管的聲音,輕聲說道:「唰!」
毫髮無傷的男子聞聲頓時一僵,兩眼一翻,軟軟的就倒了下去。
青夏踩著他的身體,閃動著鋒利寒芒的匕首在手中靈活的旋轉著,她笑著往人群中走來,所到之處,眾人全都如避蛇蠍般的讓開,空出一條空蕩蕩的通道。
青夏一步一步的踏上高台,淡笑著對著楚箏說道:「你是在找你大哥嗎?他已經回去了,知道你這個不爭氣的躲在這裡,特意讓我來跟你打個招呼。」
除了一開始的驚愕,楚箏頓時就恢複了淡定自若的表情,冷笑一聲沉聲說道:「就憑你們,也想要逃出蓬萊谷嗎?簡直痴心妄想!」
「哼!」青夏冷哼一聲,挑眉說道:「是不是兩年的烏龜生活真的讓你失去了頭腦?就這麼簡單的機關五行,也想要困住我們,我既然能夠安然無恙的走進來,自然也就能毫髮無傷的走出去!」
「還有你們!」身材嬌小的女子突然轉過頭去,看著蓬萊谷的一眾子弟,面色陰冷的說道:「你們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依靠那點土炸藥,在凍土就炸個口子,就能讓南楚精銳全軍覆沒了吧。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祝淵青面色大震,陡然驚聲說道:「你……你怎麼知道?」
青夏站在高台之上,冷眼望著這群在地壑中蝸居了一千年的蓬萊人,嘴角冷笑的朗聲說道:「青山遮不住,大江東流去!一千年已過,世間萬物,斗轉星移,難道你們還以為外面的世界還同千年前一模一樣嗎?拿著幾隻洋槍土炮,就想出去跟天下英雄一較長短、一爭高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楚箏眉頭緊鎖,一絲警覺猛然升起,對著兩側人說道:「不要聽她胡言亂語,將這女人拿下,用來祭旗!」
祝淵青眼內精芒一閃,還沒有動作,木先生就沉聲說道:「慢著,聽她說完。」
蒼老的老者緩緩上前兩步,白眉微挑,聲音低沉的說道:「這位姑娘,不知道你剛才所言是什麼意思?」
「這都聽不懂嗎?」青夏笑著說道:「那我就換個你能懂的方式告訴你好了,這個男人是南楚叛賊,弒父篡位,罪大惡極,無處藏身。他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會到你們這裡坑蒙拐騙,虧得你們這群頭腦簡單的傢伙還能期待他這棵枯木再逢春,想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真是打得好算盤啊。」
「我不是問你這個,」木先生沉聲說道:「我是想問你怎麼會知道火藥凍土的原理?我們蓬萊的隱秘,你一個外人怎會得知?」
「這也算是隱秘?」青夏睜大雙眼,失聲大笑,一幅忍俊不禁的樣子說道:「七成五的硝,一成五的碳和一成的硫磺,這在外面連街頭巷尾的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在你們這裡卻成了隱秘,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你們瘋了?」
話音剛落,蓬萊諸人面色登時大變,齊齊動容,雖然始終不知道火藥的比例,但是主要成分卻是人盡皆知。蒼老佝僂的清叔不可置信的望著青夏,口齒不清的說道:「你,你是什麼人?你偷看過我們的營造秘術?」
「笑話!」青夏冷喝一聲,聲音陰冷的說道:「我還用得著去偷看你們的什麼營造秘術?你們這群目光短淺的井底之蛙,盲目自大自以為是,就憑你們的這點能耐,就想要出去和各國一爭長短,逐鹿中原,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你們自以為武器精良,火器兇猛,卻不知道各國早就在五百多年前就已經製造出火器,之所以現在秘而不宣只是為了不在戰爭中引起更大的傷亡。除了你們這種最簡單的黑火藥,雷管、炸藥、火槍、大炮早已問世,帝國軍隊裝備精良,就你們這點人馬,簡直就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我擔保,只要你們一旦走出地壑,不出兩個時辰,蓬萊谷就此絕於天下,連這最後一個龜縮之地,都不會再屬於你們!」
青夏話音清脆,清厲如雪,一雙鳳目橫掃全場,嘴角冷笑著沉聲說道。
整個蓬萊谷的人呆若木雞,人人目瞪口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久久無法回過神來。這些人一生狂妄自大,總以為自己一旦出世,當世再無可匹敵之人,此刻被青夏毫不容情的拔掉他們心中的最大驕傲,哪能不膽戰心驚。
「哪裡來的小丫頭,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名叫歐絲的紅衣女子突然冷笑一聲,沉聲說道:「我在外面生活了十五年,怎麼一次都沒有見過你所說的火藥槍炮,不會是大小姐為了保住自己的谷主之位,聯合外人矇騙大家吧?營造秘術是我們七部的秘籍寶典,小姐這樣做,將來百年之後,哪有臉面去面對老谷主於九泉之下?」
此言一落,蓬萊百姓頓時喧嘩了起來,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齊刷刷的怒視著譚素凝,眼睛幾乎噴出火來,想也不想的就認定了歐絲的話。
青夏鳳眼一寒,冷冷的逼視著歐絲妖女,冷笑道:「老妖女,你不要誣陷好人,我和你們的大小姐素不相識,更不會去看你們所謂的營造秘術。你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和譚小姐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對她的為人應該相當了解,她到今日才知道你們為了貪圖富貴要陰謀造反,哪有時間去做什麼布置。她若是有這個心機,也不至於今日被你們逼迫到這樣的地步了。你們若是死不悔改,大可跟著這位弒父叛兄的無恥之徒上去和人廝殺,看看我所言是否虛構。不過,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們,南楚三十萬大軍就在白鹿原上,枕戈待旦,摩拳擦掌,子彈都已經上膛,就等待著你們這兩千人拿著土槍火藥上去送死呢!」
蓬萊人面色惶惶,原本信誓旦旦的表情登時猶豫了起來,這個來歷不明的陌生女子所言簡直是晴天霹靂,一千年來,蓬萊人一直做著天下無敵的美夢。此刻美夢破碎,一邊是雄霸天下的誘惑,一邊的死亡的代價,懦弱的蓬萊人頓時分成幾派。打退堂鼓的有之,中立觀望的有之,死性不改的有之,聲音漸大,眾人紛紛吵鬧了起來。
楚箏面孔森寒,一雙眼睛狠狠的看著青夏,恨不得將這個屢次壞自己好事的女人吞進肚子里。寒氣森森的說道:「你不要在這裡蠱惑人心,你所說全部都是一派胡言,我是南楚皇子,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什麼裝備精良的帝國軍隊,你這個妖女,不知道在哪裡得知了這裡的秘密,就來這裡胡說八道,看我不將你碎屍萬段,已卸我心頭之恨!」
說罷驀然抽出腰間寶劍,剎那間,寒光森冷,劍挑如龍,長江大河一般向著青夏猛攻而至。
然而青夏幾乎連動都沒動,一旁的祝淵青陡然飛身撲上,一劍挑開楚箏的長劍,沉聲說道:「楚公子何必著急,若是這女子真是胡說八道,我們自然會將她處死。可是現在她所說和公子所說顯然不同,不妨讓她把話說完,我們再做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