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楚離暗自佩服了她一把,嘴上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暗嘆一聲這些刀不知道又沾染過多少個倒霉蛋的臭血,一仰脖,就將熱水灌下肚去。

「好了,休息吧,養足精神,我們明天還要走很長的路逃出去。」

楚離微微一愣,說道:「你知道出去的路徑嗎?」

青夏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是它一定知道。」

楚離一愣,扭頭看向正在哀怨的舔著骨頭的小獸,那小獸似乎知道在說自己,綠瑩瑩的眼睛瞅了兩人一眼,隨即就繼續去啃那塊比它身子不知道大多少倍的骨頭。

「這裡以前是土地,並無地壑,但是這裡卻有生物,說明一定還有連接外面的道路,我們只要仔細找,總能出去的。我之所以不給它吃的,就是想餓著它,等它餓得受不了了,自然就會自己出去找東西吃了。」

青夏得意的微微一笑,面上笑容滿滿,蒼白的臉上神采奕奕,楚離微微一愣,心卻因為她的話而緊抽了一下。

明天,就要出去了嗎?

出去之後,他們又該怎樣面對彼此?

連日以來的疲倦終於得到了短暫的休息,清晨明媚的陽光,從洞口緩緩的照射進來,灑下了一地的明亮。

洞穴深處的暗影里,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正側躺在地上,閉著眼睛深深的睡著。她穿著一身緊身的黑色勁裝,衣料包裹著她玲瓏的身體,凹凸起伏玲瓏有致,看起來那般的柔和美麗,烏黑的長髮柔順的散落在她的肩上,遮住了半邊臉,朦朧中,只能看到她如象牙般光潔的臉孔和紅紅的嘴唇,她的胸脯輕輕的起伏的,睡得很熟。

在她的身旁,是一隻通體純白,又圓又胖,大大方方的仰面朝天,露出潔白的肚皮的類似於小狗一樣的小白獸,那傢伙睡相甚是豪邁,甚至還在輕輕的打著呼嚕,雪白的肚皮一鼓一鼓,看起來頗為滑稽。

楚離站在洞穴的門口,手裡捧著幾塊剛剛切下來的生肉,剛一進來,眼前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一絲暖流突然從心底升起,頓時驅散了從外面帶回來的寒氣,他的面色微微有些蒼白,之前受了傷的男人身形有一點點消瘦,可是他的面色卻是從未有過的放鬆。他輕輕的走上前去。將手中的東西輕輕的放了下來,生怕吵醒睡夢中的人。

然而就在這時,那隻白色的小獸突然嗚咽的叫了一聲,還吧嗒吧嗒嘴,懶洋洋的就向著青夏的方向翻了個身,啪的一聲,又肥又圓的身子就壓住了青夏的胳膊。

睡夢中的女子微微一皺眉,可是卻並沒有醒來。楚離移目望去,只見一條又紅又長的傷口隱沒在青夏的衣袖之下,被這小獸一扯,就微微露了出來。想來,這應該是掉下來的時候被冰凌割傷的。

楚離眉頭一皺,大步的就走上前去,突然一把提溜起小白獸的後頸皮毛,也不管它還在睡著,嗖的一聲就扔出了洞外!

嘭的一聲重響,緊隨著嗷的一聲尖叫,楚離暗叫一聲不好,果然就在他心念一動的這一剎那,原本安靜的像只貓一樣沉睡的女子突然像是觸電一般猛地蹦了起來,瞬間彈地而起,唰的一聲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像是一隻迅猛絕倫的獵豹,長發一甩,面色冷然,另一隻手登時抓住了楚離的衣領,森寒的匕首瞬間抵上了楚離的咽喉。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停頓,加在一起的時間還不足一秒鐘,徹底顯示出了高超的戰鬥力和警覺能力。

楚離泄氣的嘆了口氣,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直到匕首抵上楚離咽喉的時候,青夏的眼睛才算完全睜開,她略略迷茫的四下看了一眼,這才恢複了清明,注意到自己這緊張過度的動作,臉上登時閃過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紅暈緩緩的爬上臉頰,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哦。」

就在這時,被某人皮球一般的拋出洞穴的白色小獸揮舞著它奇短無比的小腿,踉踉蹌蹌的從洞外怒氣沖沖的跑了回來,然而看到青夏和楚離詭異的動作,它頓時張大了嘴巴的愣住了,兩隻眼睛瞪得又大又圓,隨即猛的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一樣,嘭的一聲就仰面倒在地上,四隻又短又胖的小腿在空中亂蹬著,左右翻滾,呼呼喝喝的,做出一幅笑的要死掉一樣的表情。

僵持的兩人頓時愣住了,這到底是一隻什麼東西啊?

楚離面色陰沉,一把推開了青夏的手,站起身來,大步走上前去,靴子一伸,就將賴在地上的小獸挑了起來,然後猛地一腳就甩的高高的飛了出去。

洞穴里頓時安靜了下來,青夏臉上訕訕的笑著,面部肌肉都幾乎有點僵硬。怎麼總是這樣呢,她糾結的想抓自己的頭髮,為什麼只要一跟他在一起,就總是會冒出這樣那樣的笑話,她尷尬的幾乎想將腦袋埋到雪地里。

不一會,剛剛騰雲駕霧了一回的小白獸氣哼哼的又跑了回來,它憤恨的看著楚離,突然沖著他狠狠的呲起尖尖的乳牙,張牙舞爪的晃著腦袋,好像以為自己是一隻獅子。

楚離眼梢一挑,微微的瞥了它一眼,只是淡淡的一瞄,南楚大皇的眼睛裡頓時精芒四射,沒膽的傢伙頓時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跑到青夏身後,嗚嗚咽咽的叫喚著,好一陣才敢露出個腦袋出來觀察一下。

楚離升起了火,又烤起肉來,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有著超強的學習能力,只是昨晚看青夏弄了一會,就已經學的八九不離十了。青夏獨自坐在一旁,將頭髮挽了起來,用一根布條紮好,束起一個利落的馬尾,看起來十分清爽。

洞里的氣氛有些尷尬,兩人都沒有和對方說話,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似乎他們之間一直都是這樣,除了吵架鬥嘴動手之外,就很少坐在一起好好的聊天。青夏還記得有一次在南楚的北疆大營里,兩個人原本是好好的坐在一起討論暗哨的編製,可是說了沒幾句話他們就打起來了,具體原因現在也搞不明白,只記得那天他們在營帳內打了一個下午,楚離被自己揍趴下好幾十回,就是不肯認輸,大營內的東西被砸了個粉碎,連楚離的軍機大印也掉了塊角,門外的侍衛們像是聾了一樣,沒有一個人敢進來看看。第二天楚離鼻青臉腫的去教武場觀看比武,引得整個大營人人側目。

不過是兩年前的事情,可是現在想起來,卻好像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那麼久,久到不努力想,都想不起來了。

青夏情緒有些低落,不自在的揪起身旁的小獸,戳了一下它的鼻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白獸見青夏跟它說話,頓時撒歡的大叫,尾巴玩命的搖著,十足一個哈巴狗的模樣。

青夏哪裡聽的懂它說什麼,側著頭想了想,說道:「那我給你取一個吧,恩……叫黑子怎麼樣?」

「噗」的一聲,正在喝水的楚離猛地將一口水全都吐了出來,毫不掩飾的大聲的咳嗽了起來,哪裡還有一點大皇的風度。青夏臉色頓時通紅,怒氣沖沖的向著楚離看去。只見一身寒鐵鎧甲的男子狼狽的擦了擦嘴上的水跡,不可置信的指著一團雪白的小獸說道:「你覺得它叫黑子合適嗎?」

青夏扭頭一看,發現是有那麼一點不合適,可是仍舊嘴硬的說道:「那又怎麼樣?我以前養了一隻黃色的警犬,就是叫黑子!」

「你什麼時候養過狗。」楚離不屑的輕哼一聲,似乎在嘲笑青夏吹牛。可是話音剛落,他就猛地反應過來,她早就已經承認了自己不是庄青夏了。

青夏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這個話題太敏感,也不願去挑起,繼續對著小白獸說道:「要不叫你白子?那也太難聽了。」

「嗚嗚嗚……」小白獸連忙忙不迭的點頭,似乎生怕被青夏取名叫白子一樣。

「恩……」青夏皺眉想了一會,這個問題真的有點難,比炸毀一個敵方根據地還有難度,她反覆的在特警部隊的警犬中尋找響亮的名字,終於眼睛一亮,一拍巴掌叫道:「有啦!」

小白獸的耳朵騰的豎了起來,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望著青夏,興奮的豎起了兩隻前爪,越發像一條狗了。楚離也轉過頭來,頗感興趣的想看看青夏能取出什麼高明的名字來。

「呵呵,」青夏開心一笑,拍了拍小獸的腦袋,大聲說道:「就叫你大黃!」

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被命名為大黃的小白獸兩眼發直,四腿向旁邊一側,啪的一聲就趴在了地上。

楚離頓時滿臉黑線,大黃,大皇,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肉烤的差不多了,青夏和楚離吃了兩塊,楚離收拾了一下東西,就準備要走。青夏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輕聲說道:「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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