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青夏看著旭達烈年輕英俊的臉孔,心上突然升起一絲暖暖的柔和,她緩緩的握住旭達烈的大手,輕聲說道:「旭達烈,夏青很喜歡這樣的生活,也喜歡和你們一起開開心心的在關外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一直以來我只當旭達烈是我很好的朋友,可以一起喝酒,可以一起打獵,可以一起騎馬。如果以前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情,或者沒有看出你的什麼暗示,造成今天你這樣的心思,那麼夏青跟你道歉。但是,現在的我,真的不想去牽扯這些事情,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旭達烈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青夏會這樣毫不猶豫的拒絕他,低著頭想了想,才問道:「你拒絕我,是因為你等的那個人嗎?」

「不是,」青夏果決的搖了搖頭,「他是我大哥。」

「夏青,你不要騙我,你姓夏,他姓楊,他怎麼可能是你的親哥哥。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這樣肯定的就拒絕我,是因為我有什麼地方不好嗎?」

青夏抿了抿嘴角,誠懇的說道:「旭達烈,你是個很好的人,你應該找一個更好的女子來好好愛你,而不是我。」

「夏青,我覺得你比什麼女子都好。我不喜歡北地那些刁蠻的女子,也不喜歡東陸關內那些做作的漢人女子。你心地善良,長的也漂亮,如果你肯嫁給我,就算各國都把公主送給我,我也不會看她們一眼。」

青夏登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看著旭達烈,一時語塞。

旭達烈看著青夏垂頭不語的樣子,頹然嘆了一口氣,突然開口問道:「夏青,你等的那個人,是做什麼的?」

青夏見他仍舊固執的認為自己愛的人是楊楓,心道既然說不清楚,索性讓他認定這個算了,沉聲說道:「你說的對旭達烈,他的確不是我的大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為了我,放棄了自己的功名利祿和錦繡前程,差一點沒了性命,到現在還是生死未卜。你們北地人都是重信守義的好漢子,你說這樣的一個人,我可以辜負他嗎?」

旭達烈一愣,想了想疑惑的說道:「他是個將軍嗎?」

「恩,」青夏點了點頭說:「是的。」

旭達烈點了點頭,突然笑著說道:「你是對的,夏青,這個人是個漢子,我不逼你了。」

青夏一笑,伸手拍了拍旭達烈的肩膀,說道:「這就對了,我們還是好朋友。」

「恩。」旭達烈一拉馬韁,兩個對視一笑,就向著村子奔去。晚上喝了一些酒,青夏迷迷糊糊的被旭達烈送回了家裡的帳篷。

第二天早上還沒睜開眼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就打碎了青夏的睡意,她揉著一雙睡眼,就見班布爾和那克多兄弟一把撩開了帳篷的帘子,對著青夏大聲說道:「潔瑪阿古,旭達烈走啦!」

「什麼?」青夏的睡意頓時不翼而飛,睜大眼睛問道:「走了?去哪了?」

「早上起來人就不見了,他的東西也都不帶走了,連劇話都沒有,只留下了這個。」

班布爾遞過了一張紙來,青夏一接過,登時覺得眼前一陣暈眩,急忙穿上衣服,奔出帳篷,對著兩人說道:「你們等著,我去追他。」

「潔瑪阿古,旭達烈昨天晚上就走了,你追不上了!」班布爾大聲叫道。青夏的腳步生生的頓在了原地,她手握著那張字跡潦草的信。只覺得有絲絲酸楚像是野草一樣瘋狂的滋生了起來,北地的風凌厲的刮著,吹的人臉頰生疼,青夏靠著營帳的柱子緩緩的坐了下去,握信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旭達烈,你何其殘忍,又何其任性,若是你出了什麼事?難道就要我在內疚和自責中過一輩子嗎?

「潔瑪阿古,」那克多粗聲粗氣的問道:「旭達烈去哪了?信上說什麼?」

青夏只覺得很累,她扶著柱子緩緩的站起身來,就走到了營帳裡面,草草的開始收拾包袱。

「潔瑪阿古,你要去哪裡?」班布爾跟了進來,一見青夏收拾東西,急忙跑上前來,抓住青夏的手,大聲問道。

青夏回頭拍了拍班布爾的肩膀,塞外的孩子都長的壯實,班布爾才十三歲,已經比她還高了。她咧開嘴角苦澀一笑,淡淡說道:「我哪裡也不去,以後就去你們家住,好不好?」

「好啊!」班布爾大喜笑道:「阿媽和阿茉葉一定很高興,我們早就想讓你過來了。」

「來,幫我收拾。」

三人七手八腳的把青夏日常用的東西收拾起來,本來也沒多少東西,只裝了一個小小的包袱,從營帳後面牽出了那匹黑馬,三人就離開了雪坡,向著村子走去。

「潔瑪阿古,旭達烈到底去幹啥了?」班布爾想了想,還是疑惑的說道。

「就是啊,你就告訴咱們吧。」那克多十個直性子,著急的說道。

青夏抿了抿嘴角,嘆了口氣,沉聲說道:「他去從軍了,也沒有說具體去了哪個地方。你們阿媽若是問起,就跟她說是跟著走鏢的人去了關內做生意賺錢,免得她擔心。」

「從軍?」兩個小子登時興奮了起來,大聲叫道:「哇!旭達烈去當將軍了嗎?太棒啦!」

青夏微微搖頭,苦澀一笑,軍將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戰爭的殘酷性了。旭達烈,你怎麼可以這樣任性,就這樣把這老老小小的一大家子託付給我,可是要綁住我的腳步嗎?戰場上風雲變幻詭異莫測,赫赫戰功豈是那麼輕易就能鑄成的?

「走吧。」對著兩個小子打了聲招呼,就去了多伊花大嬸的家裡,定居了下來。草長鶯飛,瑞雪又降,轉眼又到年關,白皚皚的大雪覆蓋了一切,一年的時間就這樣呼嘯著過去了。

旭達烈走了已有一年,轉眼間,青夏也在白蛉郡這個地方呆了一年多了,旭達烈沒有隻言片語捎回家來,同樣的,楊楓也沒有任何消息,青夏坐在多伊花大嬸家的小院子里,看著大片大片火紅的流雲飄蕩而過,只覺得時間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嗖的一下子就飛的沒有蹤影,再也看不到痕迹。

放下了手中的一捧絲線,對著鄰居家的罕巴大嬸笑著說道:「就這樣,往裡面一抽,就成了。」

「哎呀,」罕巴大嬸樸實的一笑,伸出粗糙的大手拉過青夏的手,反覆的看了兩遍,又把自己的手高高的舉起來,說道:「這都是一樣的啊,怎麼俺的就笨成這樣?」

青夏一笑,說道:「常常練習就好了,這個其實也滿簡單的。」

「哎,」罕巴大嬸連忙搖了搖頭,說道:「不成的不成的。」

「潔瑪阿古!」一連聲的叫喊突然響起,青夏一愣,抬起頭來,就見班布爾和那克多騎著馬風風火火的奔進了小院,利落的從馬背上跳下來,跑到青夏的面前,大聲叫道:「潔瑪阿古,快跟我們來!」

青夏和罕巴大嬸一起站起身來,放下了膝蓋上的剪刀針線等東西,青夏疑惑的說道:「出了什麼事?這麼著急?」

「我們在歪脖樹那找到一個人,好像快死了,我們從他身上找到這個。」說著遞給青夏一個長長的捲軸。

青夏看到那個捲軸,眉梢不禁一挑,一股不安陡然升上心頭。迅速的打開,只見上面畫著一名女子,一身戎裝,眉眼飛揚,竟然赫然是林暮白當初親筆所畫的自己的肖像!

「那個人在哪裡?」青夏大驚,連忙問道。

班布爾嘴快,說道:「就在大河邊的歪脖樹下,快去吧,我看他出氣多進氣少,八成是要不行了。」

「快帶路!」青夏轉身爬上了馬背,兄弟倆騎一匹馬,在前面遙遙領路。

「班布爾,那人長什麼樣?多大年紀?」

「跟我差不多,也就十三四歲。衣衫破爛,臉上鬼畫符一樣,我也沒看清他長什麼樣。」

十三四歲?青夏登時眉梢一挑,心下嘀咕了起來。不過仍舊跟在兩人的身後,這人既然能有這幅畫像,就說明定和林暮白有什麼關係,總不能視而不見。

離得本來就不遠,一會的功夫,就來到了河邊。大河已經結了冰,青夏跟著班布爾兄弟迅速跑到樹下,只見一名少年倒在雪地里,渾身僵硬,面色發青,幾乎就要凍死了。青夏打眼一看,只覺對方有點眼熟,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對著那克多說道:「那克多,你背起來他,咱們回去。」

「好,」那克多力氣極大,一把就將那少年背了起來,對著青夏問道:「潔瑪阿古,我們回家嗎?」

「不,」青夏搖了搖頭,說道:「他堅持不了那麼久了,直接去我的帳篷。」

幾人迅速的將那少年抬到青夏位於雪坡上的營帳里,班布爾生了火,青夏對少年進行了冰凍後的急救,好在這孩子年紀輕,一會的功夫呼吸就平穩了過來,算是脫離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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