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樂鬆緊張的叫道:「陛下吩咐您一定要留在營中等待陛下回來。」
「不行,」青夏搖了搖頭,很堅決的說道,不願再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沉聲說道:「我走之後,你要按我說的去做,若是有一絲半點的差異,南楚必定大亂,記住了嗎?」
短短几日,青夏就已經在黑衣衛中建立了強大的威懾力,樂松雖然跟隨楚離多年,資歷很老,但是對青夏仍十分尊重。見她神色鄭重,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
「我們走!」青夏回頭沖著黑衣衛士兵招呼了一聲,策馬呼嘯而去。
此時的倉目山下形勢一片混亂。楚離仔細看去,只見沙旱地東西兩方人聲鼎沸,隊形混亂,禁軍侍衛契朗當先帶人衝到他的面前,憤怒的說道:「陛下,東面有不知名的大軍在把守,離沙旱地不到百里,裡面有大批的弓箭手和白狼騎兵,看起來是南疆白狼族和鹿丹人組織的軍隊,真沒想到南疆人竟然會和白狼族結盟,來者不善,我們要早做打算!」
徐權帶著一眾驚慌的各大世家家主也從西面趕到他的面前,沉聲說道:「西面綿延上千里全是發了狂的南疆野獸,似乎有人在暗中控制,這些獸群單一看來雖然能力低微,可是這樣成千上萬的洶湧而來,若是正面相抗,定會被它們踩成肉醬,實在不好對付。」
楚離一愣,雙眼閃過一絲森冷的鋒芒,隨即嘴角淡淡一笑,他果然所料不差,那個人苦心孤詣的設計謀劃,怎能讓別人撿了便宜。只是沒想到白狼組竟然也會捲入其中,南疆白狼族善於馭獸,民風最為彪悍,來去如風,向來不受南楚的控制,和南疆長老會也是格格不入。這一次沒想到他竟然能夠請的動白狼族的戰士,看來要處理掉這些人,還要廢上一番周折。
南有高山阻隔,北有紅水擋路,東有來路不明實力強悍的敵軍,西有數不清的兇狠野獸兵團,現在絕對是自己遇到的最為兇險的時刻。此時,看著周圍向來跋扈張揚的各家家主眼巴巴的瞅著自己,楚離不由得冷然一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輸誰贏,還言之過早。
當下號令道:「南疆號稱南楚的軍用洪馬場,擁有足夠裝備整個帝國軍團的洪馬,白狼族更是扎手,他們以逸待勞等待我們去自投羅網,又將沙旱地團團圍住,讓我們無路可逃,想來個大型的圍獵,我們與其讓他們追的滿山遍野跑,莫不如調轉頭來,沖他個七零八落。」
西林家是由大公子西林譽帶領,聽了楚離的話,他默想了一會,冷靜的沉聲說道:「殿下此計雖然冒險,卻也不失為是一個出其不意的方法,凶獸畢竟是獸類,只要受了挫折就會自動散去。這樣總好過呆在原地給他們當活靶子。」
眾人面面相覷,從未有過這般大膽的想法,正面相擊發了狂的獸群,這在常人看來不異於自尋死路,初時尚且以為楚離是在說戲言,此刻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得認真的思考起來。
「陛下,臣認為不妥!」
黎院逐蘭夫人座下第一陸先說道:「白狼族善於馭獸,公然衝擊獸群,太過兇險,莫不如和南將軍對持,等待大軍的支援。」
話音剛落,其他人也連聲符合,沒有一個正常人願意去衝擊發狂的獸群,更何況北營大軍就駐紮在八十里之外,只要拖得半日,就可以贏得緩衝的時間。
「可是,必須得有人去拖住獸群,不然到時候被獸群從後面偷襲,將無半分活命的機會。」楚離微微皺起眉頭,沉聲說道。
話音剛落,下面登時一片寂靜,眾人低著頭,都怕被楚離派去當敢死隊,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一絲冷笑在楚離的臉上一閃而過,但是很快他就掩飾住自己的表情,嘆了口氣沉聲說道:「既然這樣,就請各位家主去和南將軍對持,由我帶著黑衣衛去拖住獸群的腳步,希望可以贏得時間,等到大軍的支援,爭取一線生機。」
「這怎麼行呢?」其他各大家主明顯鬆了一口氣,但是仍舊大聲虛偽的叫嚷道:「怎能讓陛下涉險?」
「我意已決,各位不必再多言。」楚離凝眉說道:「各位都是離的長輩,我初登大寶,全賴各位的幫扶提攜,南楚只有在眾多藩國的支持下才能和其他三國抗衡,就這樣決定吧。」
剛要打馬離去,西林家的大公子突然衝上前來,皺著眉頭說道:「殿下,譽願意隨陛下前往西面馭獸,我西林家也略同一些馭獸之道,還請陛下恩准。」
楚離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道:「好吧,那你就跟著我。」
說罷帶著黑衣衛和西林家軍向著浩瀚的西部而去。
各家家主齊齊擦了把汗,暗叫聲好險,一個個調轉馬頭,慢條斯理的向著南疆軍衝去。他們一個個帶著家族精銳之師,即便是打不過也可以拖個一日兩日,那時候北營兵馬早已趕到,看著楚離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西面,心下陰笑,一絲絲權利的慾望也在悄悄升騰,楚家在皇位上已經做了太久,盛都王座上的那塊肥肉,大家已經垂涎了很長時間了。
這時,遙遙的東面,一身鎧甲的青衣將軍剛剛聽了探子的回報,聽說楚離當頭沖向了西部,早已瞭然的緩緩點了點頭。
旁邊的老者恭敬的說道:「這位年輕的南楚大皇果真驚才艷絕,殿下所料不差,他果然已經洞悉了一切,但是卻還是心甘情願的上當了。」
將軍一身鎧甲,青色大裘披在身後,長眉素顏,臉色略顯蒼白,可是背脊卻挺得筆直,他雙眼深邃的望著遠方,緩緩說道:「我和他早已心照不宣,南疆鹿丹人怪我不肯開放邊關,要倒戈投向西川燕回。我怎能順了他們的意?南疆軍氣數已盡,也是時候找人收拾了他們了。我需要找人處理掉南疆這個禍害,他需要收回散落的王權,消滅各大世家的主力。這等互利互惠的買賣,他又怎能拒絕,我籌謀了這麼久,他現在出點力也是應該的。太傅,南疆軍現在距此還有多遠?」
「不到三十里。」
「那就好,」輕甲男子點了點頭,「將他們引到這裡,然後我們就坐山觀虎鬥,讓南疆蠻人和南楚七大世家的精銳拼個你死我活吧。」
「是!」老者點了點頭,轉頭就吩咐了下去。
「太傅,」男子突然轉過頭來,微微沉思了半晌,仍舊是沉靜的問道:「已經確定了庄姑娘在南楚大營中嗎?」
「是!」老者沉聲說道:「已經確定了,三日前庄姑娘在擂台上戰勝了西林家的雨喬小姐,近來已經成為了楚離的貼身護衛,掌管黑衣衛的安全職責,很得楚皇的信任,經常露面,不然我們的探子也不能這麼輕易的就探查清楚。」
「楚離這樣的人,也能青衣相信別人嗎?」男子沉吟了半晌,終於還是微微苦笑一聲,「他們畢竟是夫妻啊。」
天邊,大團的雲層層層堆積,越積越厚,越積越濃。青衣男子騎在戰馬之上,遠遠的望著南面的天空,輕聲說道:「既然這樣,就通知廉滕,不要去襲擊南楚北營了,一會南疆軍隊來了之後,一起去西面找剛剛從獸群中逃出來的楚離那趁火打劫吧。」
「遵命。」
此時此刻,楚離帶著徐權、契朗等一眾心腹手下,圍立在蒼目山腳下,低聲密議。
「陛下,秦軍真的會襲擊各大家主嗎?」徐權眉頭緊鎖,疑惑的問道。
楚離看著撲在地上的地形圖,沉聲說道:「當然不會。」
契朗跟隨楚離時間最長,當初楚離被送到東齊為質的時候就是楚離的親兵,性格耿直,聞言大聲叫道:「那我們豈不是白忙一場?」
「秦軍不回去,但是南疆軍卻一定會去。」
「什麼?南疆軍真的在沙旱地上?」
「恩,」楚離點了點頭,手指著紅水一帶,沉聲說道:「鹿丹人首領被秦之炎所殺,東齊人臨陣倒戈靠向了我,前幾日他們又被我在西黑荒原上大敗,南疆沿線封鎖,天氣漸冷,他們無處可去,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西川。」
徐權搖了搖頭說道:「西川敢接收南疆的叛軍嗎?我看西川大皇可沒有這個魄力。」
「西川大皇沒這個魄力,但是燕回卻有。」楚離冷笑一聲,說道:「秦之炎籌划了這麼久,怎能讓西川撿了這個便宜,所以他定會出手剿滅南疆這隻實力雄厚的叛軍,而最佳人選就是我南楚士兵。正好我也要處理尾大不掉的七大世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南疆軍絕對不可能在三十里之外,秦之炎是大秦戰神,自然有本事讓他們兩方開戰,也罷,就讓他們狗咬狗吧。」
「可是,為什麼要北營軍原地守在營中,要他們來接應我們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