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剛才那份迷離的情慾登時消失,想起她或許也曾在另一個男人面前顯露出這樣的一面,滔天的怒火就襲上了他的頭腦。
眼見楚離眼中的情慾消退,青夏知道時機已到。趁著他還沒有從床上起來,失去了全部的警覺,突然雙手猛然發力,一把從背後扣住了楚離的手腕。剛剛解下的腰帶變戲法一般的拿在手上,一個特種兵慣用的簡易繩結霎時繫緊。
動作連貫,身手靈活,只在一霎那間,就已經制服了這隻剛剛要噬人而起的豹子!
「你!」楚離這才反應過來,大怒叫道。
「怎麼樣?你打我啊?」青夏湊過頭來,笑著說道,十分的洋洋得意,「要不你就叫人來,讓你的下屬都看看他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被自己妃子綁起來的樣子,說不定,他們還會懷疑你有什麼特殊愛好,哈!」
青夏越說越開心,說道最後不由得開心的笑了起來。
楚離躺在床上,用力的掙了兩下,發現不可能掙開,就不再費這個心神。他斜眉看向這個又成功戲弄了他一次的女子,眼中怒火大盛,沉聲說道:「你不怕我廢了你,抄你全家?」
「你廢呀,我巴不得呢!至於抄我的家,還是等到明天吧,我現在好睏,要睡了。」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青夏慵懶的抻了個懶腰。然後看到楚離被綁住雙手躺在床上的樣子,不由得又是一笑。來了這麼久,她還是首次這麼開心。
想必是因為齊安的事情已經解決,現在只是等待庄典儒安全回來,自己就可以離開,而放下了心事才能這般輕鬆。她少有的和楚離開起了玩笑來。
其實她本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進了這庄青夏的身子,表面上只有十八歲,更是年輕。心思本就是活絡的,只是之前被身份束縛,才會那般緊張冷漠。她並沒有向很多現代人般對皇宮的排斥感,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這裡並不能困住她,自然也沒有什麼牢籠之說。她只是把這裡當成了一次旅遊享受,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她一生之中還從來沒有這般愜意過。所以想要離開的念頭也並沒有怎樣強烈,只想著什麼時候自己呆膩了,再走也不遲。
心情好,就做做好事。青夏跳下床去,為楚離脫下了靴子、鎧甲,束冠,只剩下一身棉袍,拿過被子蓋在他的身上,最後還輕輕的拍了拍,笑道:「好啦,可以睡啦。」
楚離看著她難得笑盈盈的跳上跳下,為自己寬衣解帶蓋被子,心底的怒火稍稍降了下去,可是臉上仍舊是一幅惱怒的神色,冷生說道:「你給我解開,我可以饒你的大不敬之罪。」
「神經!」青夏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說道:「在我的手裡還要給我定罪,認不清現實的臭脾氣早晚吃虧。」
說罷,就在他身邊躺了下來,烏黑的長髮遮蓋了大半邊臉,長長的睫毛蓋住眼帘,櫻唇小口淡淡說道:「我今天好累了,沒工夫應付你,你要不就這樣睡覺,要不就去別人宮裡,姑娘我不招待了。」
楚離一愣,聽著她的口氣,幾乎氣炸了肺。可是看她沒一會的功夫胸脯就微微起伏,看來是真的很累了。不知怎的,竟然沒忍心叫出聲來。
算了,反正自己也很累了。
楚離這樣安慰著自己,閉上了眼睛,被綁著雙手側躺在牙床上,姿勢詭異的睡了過去。
窗外,月牙皎潔,一片白亮。
早上起來會腰酸背疼簡直是一定的!
楚離臉色陰沉,用殺人的眼神看向邪笑著幫他解下繩索的青夏,一個肺幾乎炸裂開來。
平日里一聲令下就可以讓無數人人頭落地的南楚太子到今天才算知道,原來被人綁了手腳睡覺會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他的兩個肩膀好像不會動了一般,上下活動了一下,然後,猛地抓過青夏的手,大聲叫道:「你好大的膽子!」
憋了一夜的怒火,這一刻才發泄出來。
青夏不置可否的看向憤怒中的男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淡淡說道:「你到今天才知道我膽子大?」
「是!」楚離狠狠的加重語氣,「我以前果然看錯了你。」
從青夏來到這南楚以後,這句話他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青夏也不理他,掙開了他的手,愜意的坐在卧室中央的地席上,仰起頭來,享受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深深了做了一個深呼吸。臉上笑容滿足,只覺得其實這樣的生活也挺不錯的,最起碼,沒有海軍陸戰隊的隊員拿著C4炸藥來轟你老巢,也沒有美國軍情局的FBI滿世界的通緝你,更不用去擔心伊拉克的維和部隊會暗中搞什麼陰謀,孟買的恐怖份子又要組織什麼計畫,阿富汗的基地組織又搶了誰的飛機搞了什麼新花樣。
生活一下子清閑了起來,再也不用聽9處那幾個老頭子的長篇大論,不用偽裝身份,不用在叢林里當野人,也沒有了沒完沒了的特訓。生活其實真的也是可以很美好的。
不知道唐羽現在怎麼樣了,找不到自己,可能快瘋了吧。不過,好在他現在學業有成,不用擔心他的生活問題了,自己也算是功德圓滿。
「喂!我餓了,你在我這吃早飯嗎?」
被晾在一旁的楚離正要發火,就見青夏突然轉過頭來,很家居的隨意問道。
「知道您忙,就不留您了,請自便。」還沒等楚離回答,青夏就自顧自的連忙說道。
「誰說我很忙啦?」鬼使神差的急忙說道,看到青夏略略詫異的眼神望了過來,楚離面色一紅,立馬兇狠的叫道:「你竟敢擅自給我做決定,可是活的不耐煩了?」
青夏斜眼看著楚離,只覺得這男人有時候還真的好笑的可愛。站起身來,在他惱羞成怒之前,打開內室的房門,對著門口伺候的香橘說道:「殿下在這裡用早膳,吩咐廚房做點清淡的,恩……。直接送到卧室來吃就好。」
楚離有些得意的坐在地席上,香爐里焚香裊裊,很是好聞。他看著沙漏的時間,暗暗想到自己總是要吃飯的,就讓軍機大營那幫將軍等著吧。
御膳房手腳很快,早膳很快就端了上來。兩名小太監先抬進來一張楠木矮桌,隨後後面跟著三十多名宮女,端著盆盆碗碗就走了進來。
青夏一看就傻了眼,原本要在卧室吃就是為了方便隨意一點,誰知更費功夫。
只見當中是燕窩冬筍肥雞熱鍋一品,琺琅碗菜五品,拉拉菜四品,鹿尾醬一品,碎剁野雞一品,攢盤肉一品,冬筍炒肉一品,蒸肥雞燒狗肉攢盤一品,鹿尾羊烏叉攢盤一品,象眼小饅首一品,肘絲卷一品,白面絲糕糜子米面糕一品,螺螄包子豆爾饅首一品,銀葵花盒小菜一品,銀碟小菜一品,鹹肉一碟,糟鵝蛋一品;年糕一品,點心三品,銀葵花盒小菜一品,金碟小菜二品。
青夏看著這琳琅滿目的一大桌子,登時胃口大開。想當初為了情報工作,也算是經常出入上流社會,見慣了各國貴族的用餐習慣。只是沒想到楚離只是簡簡單單的一頓早飯,竟然這樣豐盛。看來自己前些日子,是真的為他省錢了。
也不管別的,埋頭苦吃。突然感覺對方一道凌厲的視線逼了過來,青夏抬頭看去,只見楚離一邊活動著脖子肩膀,一邊惡狠狠的看向她。青夏當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由得小聲嘟囔了一句:「嬌生慣養!」
「你說什麼?」楚離眉頭一皺,沉聲說道。
「說你嬌生慣養,沒聽見啊?」
也不知怎麼了,楚離向來沉穩冷漠,為人雖然專制霸道,但忍耐力卻良好,只是自從青夏來了之後,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想來也是從來沒有女人敢忤逆他的原因,此刻看著青夏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樣子,就不免心頭火氣。
侍女放好最後一道菜,就全都退了出去。楚離好像突然想起一事一般,面色一正。眼梢看向正在埋頭吃飯的青夏,突然聲音淡淡的說道:「你的老情人逃出天牢,你不知道嗎?」
時間,彷彿就停在了這一刻。
「唰」的一聲,青夏的動作陡然定格,手裡的銀筷子也登時掉落在桌子上。她的身體開始慢慢的顫抖,好像震驚的不能自已一般,許久,她尖尖的小臉才緩緩的抬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看向楚離,聲音顫抖的說道:「你在騙我!」
楚離見到她這個樣子,原本的一絲疑惑霎時間煙消雲散,理智從大腦里不翼而飛,只剩下鋪天蓋地的嫉妒和憤怒,他目光深沉的看向青夏,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里。
「天啊!」青夏突然捂住嘴,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了下來,打在楠木桌子上,嘴唇都幾乎在顫抖著,「你是說真的,他真的逃走了?」
「嘭!」的一聲,楚離一把掀翻了桌子,滿桌的飯菜湯汁全都灑在厚厚的地毯上,他一把拿起床柱上的寶劍,向著大門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