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在心頭迅速的盤算了一下,答案呼之欲出,敵友難分,眼前卻沒有威脅,青夏微微放鬆,唇邊滑過一絲淡淡的笑容,仍舊靠在水池裡,眼皮都沒有睜開。
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突然從心底升起,青夏知道這男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上面垂頭看著,可是她卻沒有絲毫的動作,仍像是不知情一般,面容放鬆,嘴角含笑,一幅全身心享受的樣子。
時間緩緩而過,空氣里靜謐恬淡,只聽得到潺潺的水聲持續不斷的響著。突然,水聲一停,青夏知道,是香橘堵上了溫泉的泉口,水溫溫熱,卻是人體能承受的正常溫度,青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張開紅潤的檀口,輕輕的吐出。飽滿的酥胸在花團錦簇的泉水下划過若隱若現的斑斕痕迹,曼妙的身姿也顯得更加嫵媚。
頭頂的呼吸突然溢出一絲並不太明顯的沉重,可是青夏卻還是輕輕低下頭,嘴角划過一抹譏笑,雪白的後頸好似天鵝脖頸般蜿蜒出優美的弧度,昏暗的燈光照射下,有著璀璨的光輝,肩膀處白皙的蝴蝶骨,好似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一般,煽動著美妙的翅膀,呈現著完美的弧線。一滴滴水珠順著脖頸緩緩滾落,隱沒在若隱若現的雙乳間。
「你倒是好享受啊!」低沉的嗓音突然在頭頂響起,好似一顆石子扔進了幽深的湖面一般,咚的一聲砸了進去,濺起了絲絲水花,向周圍一圈一圈的漣漪著。
可是,這樣突如其來的聲音卻並沒有讓正在沐浴中的女子驚慌失措。楚離頗有些詫異的看到青夏淡笑著轉過身,優雅的睜開雙眼,沖著他淡淡一笑,展顏說道:「是啊,好享受,托您的福!」
楚離略略有些驚訝,看著眼前這個沉著淡定的女子,他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有些玩味的看向水中的青夏,淡淡說道:「你早就知道我進來了。」
青夏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悠然轉過身去,靠在池邊,烏黑的長髮緊貼在裸露的背脊上,有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誘惑。
一絲水花輕輕濺起,打濕了楚離雪白的長靴,楚離挺拔的站在水池旁邊,眉頭漸漸有些褶皺,俊美的臉孔在燈火下顯得有一絲微怒的邪氣。他聲音平淡,語氣卻有一絲不耐的冰冷。只聽他沉聲說道:「你可知道,你這樣背對著一國之君,是為不敬大罪。」
「如你所知。」青夏緩緩的說道,聲音好一團軟軟的棉花,帶著江南女子才有的濕潤悠長,「最近這段日子,我確實犯了不少大罪。再多犯個一條兩條,也沒什麼打緊。」
「噗」的一聲,水花四起,濕淋淋的花瓣四處飛揚,青夏濃密的長髮陡然被人狠狠的揪起,連同她曲線美好的上身一同暴露在微微有些冰冷的空氣之中。
青夏悶哼一聲,只見俊美的男人半跪在池邊,衣衫的下擺全部浸泡的池水之中,張牙舞爪的黃金神龍在衣衫下昂揚出猙獰的圖騰,像是一隻猛獸一般,映襯著它的主人不爽的心情。楚離面容陰冷,嘴角邪氣的牽起,他鬆開抓著青夏頭髮的手,慢慢下滑,緊扣在青夏雪白纖細的脖頸之上。男人語氣森冷泠然,啞聲說道:「是不是我太久沒到蘭亭殿了,讓你忘記了服侍帝王的規矩。還是你以為那些海蠻子真能衝破我大楚的城牆,讓你心想事成的回去當你的太子妃?」
青夏眉頭一皺,脖頸處傳來一陣難耐的疼痛,不由得心頭微怒,眉眼凌厲的回瞪過去。
「好一個倔強的女人,怎麼我當初竟然沒有發現?難怪那海蠻子念念不忘。」楚離眼眸越來越黑,似乎有風暴在他眼中凝聚一般,手上突然加大了力度,他狠狠的捏著青夏的脖子,唇邊卻是邪魅的微笑,他冷然的看著呼吸困難的青夏,冷聲說道:「庄青夏,你既然來到南楚,就是我手上的一隻螞蟻,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竟然想用裝瘋這招來逃跑,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機!」
青夏眉頭緊鎖,臉色緋紅,呼吸漸漸變得極為困難。她雙目噴火般看向眼前這個邪魅的男人,心頭怒火大盛。突然,青夏一把抓住了楚離衣擺下的雙腳,浴房濕滑,青夏用足了力氣,猛地一拽。
只聽嘭的一聲,巨大的浪花登時掀起,楚離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年來在南楚皇宮裡終日啼哭的小女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不但敢反抗還敢還擊。可是等他反應過來之時,整個人已經死仰八叉大頭朝下的倒在了浴池裡,四面八方無數的熱水向楚離襲來,霎時間灌入了楚離的鼻子眼睛耳朵嘴巴,楚離手忙腳亂一番撲騰,才從浴池裡站了起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再也沒有半點威儀可言,剛想雷霆震怒,就見一個白花花的物體對著他的臉孔瞬間襲來,楚離躲閃不及,嘭的一聲,再一次倒在了華麗的浴池之中。
當楚離狼狽的從池子里站起,大聲的咳嗽之時,青夏已經系好了睡袍的最後一根緞帶。她看向這南楚國中權勢顯赫的當朝太子,粲然一笑,脆聲說道:「我警告你,以後你對我的態度最好客氣一點,不然有你好看。我信譽良好,說到做到,絕不嚇唬人。不信的話,大可一試!」
說罷,青夏穿上絲絹的楔子,披上披風,轉身就婀娜的走出了熱氣騰騰的寬大浴房。
楚離一身濕漉漉的從池子里爬了上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高雅淡定,揚聲怒吼一聲。門外的侍衛見青夏一人滿臉含笑的走了出去,早就已經覺察到事情不對,此刻聽到楚離的雷霆怒吼,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見楚離這一身緊貼在身上的奇特裝扮,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去,我要蘭妃在齊國和進宮一年來的全部資料,事情無論大小,無論巨細,我限你在明早之前,給我一個最詳細的報告!」厲聲怒吼完畢,南楚的太子楚離一甩滿是熱水的袖子,就往外走去。
「殿下!殿下!夜裡風涼,你換件衣服再出去啊!」
下侍的叫聲在空曠的大殿里來回的回蕩,楚離平日里淡定的臉孔皺起猙獰,他目光噴火,大步流星的向蘭亭殿的卧房走去。
芝蘭幽香的大殿里,明眸皓齒的女子好整以暇的穿戴好衣衫,並在外面披上一件保暖的斗篷。
只聽「嘭」的一聲,房門突然被人狠狠的一腳踢開,楚離沉著一張俊臉,面色冷然好似六月的連雨天一般沒有半點光彩。盛怒下的帝國太子充滿了狂暴的威脅,他一步一步的緩緩走向牙床上的素衣女子,整個人猶如地府幽魂,邪氣森寒。
青夏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嘴角溫軟,平靜無波。一陣冷風順著大敞的房門吹了進來,滿室的燈火頓時隨之搖曳,牙床上的紗帳四下飛舞,好似蝶翼,輕柔的滑過青夏白凈的臉上。
門外,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的奴才,香橘帶著一眾蘭亭殿的丫鬟婢女侍衛太監,規規矩矩的跪在殿外,冷風肆虐,細雨飄零,無情的打濕了奴才們單薄的衣裳。
青夏卻並未理會,聰慧的女子早就算準了一切,靜候著那場暴風雨後的餘威,她微微側過頭來,不輕不重的看了怒火中的楚離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驚悚的話來:「你,把門帶上。」
憤怒中的男人頓時被這簡單的幾個字震在了當場。外面的奴才們更是一個個仿若見到鬼一樣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傳聞中已經失心瘋掉了的妃子。
楚離一張臉孔越發陰沉,怒極攻心,咬牙切齒的沉聲說道:「你身為人妻,卻在宮內私藏別的男子物品,水性楊花,不守婦道!之後,你大鬧蘭亭殿,打斷丹妃手骨,裝瘋賣傻,意圖矇混過關。這些我都暫時不與你計較,可是你竟敢對我這樣的態度,好大的膽子!」
青夏緩緩站起身來,一雙鳳目在燈火下有著琉璃的色彩,她微微正容,面色冷然,不無嘲諷的冷哼一聲,說道:「殿下,如果您記性好不錯的話,應該記著我剛才有告訴你,以後對我的態度最好客氣一點,不然不要怪我不給你留臉面。」
楚離大怒,眉梢一挑,厲聲喝道:「你敢?」
「做都做了,還問我敢不敢,豈非多此一問?」青夏緊隨其後,寒聲說道:「丹妃不過折斷了小小腕骨,將養一月定會痊癒。大內多少太醫可輕鬆醫治,可是殿下偏要懸賞天下名醫進宮診治。這一來,是為了全殿下的博愛之心,二來卻是要昭告庄青夏的大不敬之罪。太子妃病歿,國喪半月。如今,喪事已完,庄青夏這個傳播四海的極品蕩婦就該落入法網,接受制裁。殿下既然早就已經布好了這個殺局,又何苦巴巴的趕來為青夏羅織其他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