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李陽,你所說的我都明白。」老者面不變色,看不出是什麼情緒,沉聲說道:「這一次的山貓行動,做的十分漂亮,我也明白你們軍情部為此付出了極大的心血。可是,他們既是國家的精英,就應該隨時有為國家付出生命的覺悟。特工守則的第一條,我想他們應該比你清楚。」
李陽心下一震,眉頭緊鎖,他又怎麼能不知道特工守則的第一條:一切為了國家的利益。而這一切之中,所包含的意義卻是那樣的豐富。李陽深吸一口氣,想了想仍舊不放棄的說道:「首長,我明白這次事件的重要性,可是,我們的特工都是秘密潛入,沒有任何出境入境記錄,尤其是003,她是潛入美方西海潛艇……」
「李陽!」首長眉頭一皺,沉聲說道:「你是國家的軍人,就應該明白軍人的義務,凡事不要義氣行事。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散會。」
眾位將軍聞言齊齊起立,收起桌上的文件,跟在首長的身後就準備出去。
「首長!」李陽突然大叫一聲,聲音尖銳洪亮,在西會議廳內來回回蕩。眾人一愣,沒有想到李陽這個軍情部的小小的少校,竟然有這樣大的膽子,紛紛詫異的轉過頭來,視線全部射在他的身上。
「首長,」李陽一把拿起桌上的文件,幾步追到首長的面前,面色焦急,恍若賭徒般的滿眼炙熱,沉聲說道:「2002年,003親赴伊拉克緝拿了叛國高級軍官,歷時三個月,擊斃恐怖分子高級首領二十八人,最終在敵方地毯式的封鎖和緝捕下將叛國軍人帶回國家接受制裁。挽救國家機密和利益無法估量;2003年,003參與誘捕不便言明不友好國家反政府份子,最後摧毀了三處不友好國家在我國的情報機構,奪回了上海金融市場的巨大機密,成功避免了西方國家新一輪的經濟轟炸,被整府授予二等勳章;03年9月,003接受國家指派,使用美人計,成功策反伊朗王牌飛行員,得到HK47的絕密資料;2004年,成功潛入被恐怖分子控制的敘利亞我國大使館,解救人質三十七人,擊斃恐怖分子四十餘人。並在兩個月後在敘利亞山區潛入恐怖分子老巢,炸毀地方樓盤二十一座,搗毀一座地下兵工廠;05年……」
「夠了,李少將!」
「首長!」李陽厲吼一聲,大聲說道:「06年,她在阿富汗盜取基地絕密襲擊計畫,卻被敵方陷害,散播003策反消息。軍情部被暫時迷惑,派出二十餘名特工緝捕她歸案。003從國家地下監獄逃離,九死一生趕到芝加哥,阻止了敵方計畫的實施,炸毀了基地的轟炸機。當時,您就在前往芝加哥的飛機上啊!」
首長面色一滯,面上的凝重緩緩散去,終於沉重的拍了拍李陽的肩膀,沉聲說道:「李少校,我深深的明白003對國家的貢獻,我也知道她是我們國家最優秀最出色的超級特工,可是這些都高不過國家的利益。山貓行動已經觸及了幾大強國的痛腳,就算我國特工沒有留下絲毫證據,也不能讓國家負擔這樣的風險。所有山貓行動的隊員我們必須放棄,對此,我也十分的痛心。但是,為了國家十三億人民的利益和安全,不得不這麼做。我們是國家的守護者,很多時候,我們不能擁有普通人的感情。」
說罷,首長猛地轉過身去,對著一旁的警衛沉聲吩咐道:「從現在開始,李陽少校不得踏出西會議廳一步。」
西會議廳的大門沉重的關上,李陽面色戚然,一顆心也隨著沉了下去。
「小詩,你從那麼多的生死磨難中逃了出來,這一次,可會猜得到你所效力的國家會對你痛下殺手嗎?」
時間緩緩而過,夜色越發黑暗。
混亂中,無數個詭異的聲音不斷的在003的耳邊回蕩,一幅一幅的場景畫面,像是電影一般來回閃動。唐小詩想要握緊拳頭,指尖艱難的摸索著,尋找那隻跟隨了她多年的柯爾特2000式手槍,無奈整個身體都像是被水銀灌滿一般,沒有絲毫的力氣。強大的壓迫感讓她的頭腦一陣恍惚,她緊咬著下唇,溫熱的血腥味突然湧出,提醒著自己若是此刻放鬆了意志閉上雙眼,這一生都將失去再次睜開眼睛的機會。「呼叫總部,呼叫總部,任務完成。」有人上前撥動她的眼瞼,又試探了她的心跳和脈搏,然後對著微型接收器那端的人冷靜的說道:「目標已死亡,申請撤退。」
「死亡?」小詩突然感覺一個巨大的驚雷在體內轟然炸開,什麼死亡,自己明明還活著,還能聽得見他們說話的聲音,為什麼這人竟然說自己已經死了?難道海軍陸戰隊的素質如此低下,竟然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亡。
不行!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一陣強烈的求生意志突然支撐起小詩那被C4炸的支離破碎的身體中最後的力量,她用盡全力的提了一口氣,眼前登時一黑,口腔之內一股腥熱的鮮血瞬間上涌,讓她的聲音聽起來細弱蚊蠅:「我……掌握著伊朗……。HK48的製作圖紙……我……掌握著……」
「轟!」無盡的黑暗登時襲來,小詩的脖頸一陣劇痛,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只看到自己殘破的身軀被人粗魯的拉扯而起,一名穿著數字迷彩裝的海軍陸戰隊成員還在上面狠狠的踹了一腳,而她的腦袋,此刻已經被人拿在手上。
「撤退!」
短促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東京的天空中,又多了一條絕望的亡魂。
漆黑的空間之中,有破碎的聲音在黑暗中不甘的回蕩,伸展著墨黑翅膀的鷹鴆在樹枝上慘烈的哀鳴,迎合著空氣中充滿怨恨的情感,好似一首絕望的哀歌。
上有天,下有地,我一生為國,卻遭此下場,我不瞑目!
「主子,她好像有話要說。」尖細的聲音在空氣中突兀的響起,在一片絕望的慘叫聲中尤其顯得怪異和不諧。一名身穿藏青色下侍服飾的白面男子緩緩的靠近身著大紅的妖嬈少女,諂媚的說道。
「哦?還有什麼好說?」少女坐在楠木金絲靠背長椅上,一身大紅彩鳳鸞袍,頭戴紫金雙鳳華冠,眉心處綴著雞心深紫北海瓔珞,朱唇如血,眉眼如畫,一雙眼睛微微向一旁瞟去,看向一邊昏昏沉沉、面色蒼白的藍衣女子,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沒用的東西,還有什麼話好說?」
「恩……」青衣下侍靠近藍衣女子,將耳朵湊近她如花瓣般的慘白櫻唇,過了一會,才滿頭霧水的回道:「主子,奴才也不知道蘭妃娘娘說什麼,好像說什麼有什麼圖紙?」
「圖紙?」紅衣女子眉梢一挑,沉聲說道:「八成是嚇糊塗了吧,真沒想到,這麼一個膽小怕事的東西,竟然還想背叛皇上和人私通,不是找死嗎?」
「那是那是。」下侍連聲符合,滿臉諂媚的笑容。
就在這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突然傳了過來,紅衣女子眉頭一皺,轉頭看去,只見豪華大殿的盡頭,三名錦衣女子疾步走來,當先一名同著大紅深衣,眼梢微挑,雲鬢高旋,修長雪白的脖頸高傲的揚起,遠遠地對著紅衣女子揚聲說道:「太子妃病重,東宮五家齊掌鳳印,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丹妃姐姐一人周旋其中,是想獨掌乾坤嗎?」
丹妃冷笑一聲,一雙狹長的鳳目微微眯起,看著風風火火而來的女子沉聲說道:「不敢,只是聽聞三日前柔妃妹妹小產,不敢驚動妹妹大駕罷了。」
「哼!」柔妃封號為「柔」為人卻絕不溫柔,冷眼看著丹妃身後那龐大的排場,冷聲說道:「我是小產,不是喪命,就算我癱在床上,也不能讓你稱心如意!來人啊,把蘭妃扶起來!天子腳下,東宮之中,還有天理王法,不能讓無恥宵小草菅人命!」
「住手!」丹妃霍的一下站起身來,鳳目一寒,厲聲說道:「有我在這,我看誰敢動手!」
「我就敢!」柔妃針鋒相對,猛地一步走上前來,「朱丹臣,太子妃雖然重病在床,可是還有我上官柔蘭,東宮之中七宮十三殿,可不是你雲翔殿一家獨大,你想要借刀殺人,也先要問問我同不同意!」
「我卻忘了,上官家樹倒猢猻散,卻還有你這麼個不怕死的在撐場面!好哇,今日我就成全你,讓你看清楚,這東宮內究竟誰能隻手遮天!」丹妃素手一揚,啪啪拍了兩聲,十多名青衣下侍連忙湧上前來,丹妃冷笑一聲,對著另外兩名妃子說道:「陳妃、德妃,你們最好靠到一邊去,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