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如來之眼·蠱獵場 第六章(上) 潛伏

艾斯維爾公主號游輪上,顧懷翼和姬軻峰兩人始終站在船尾的甲板邊緣,抓著欄杆,眺望著燈火通明的曼谷,游輪會在近海區域行駛一圈,八點半再返回碼頭將遊覽的旅客放下,再拉著其他住宿旅客前往遠海。

「這是一艘游輪,也是一艘賭船。」顧懷翼笑著看著遠方,手搭涼棚,「這種船你哪怕只買了遊覽觀光票,等八點半一到,你再加錢便可以住下,當然前提是你用現金換了大量的籌碼,這種船一旦駛離了近海區域,前往公海,泰國政府想插手都難了。」

姬軻峰沒有任何表示,他們兩人前往白戰秋安排的那艘遊艇時,顧懷翼卻又變魔術一樣掏出了游輪的船票,帶著姬軻峰便走,原因根本不用說明,因為他壓根兒就不相信白戰秋。

游輪在港口附近的海域慢慢行駛著,路過那艘較大的遊艇時,姬軻峰看到遊艇已經被泰國軍警的船隻控制住,空中還有兩架直升機盤旋,直升機下的探照燈照著船頭和船尾,而其他的特警已經登船開始進行搜查,將遊艇上所有遊客都趕下船進行審問。

碼頭上,停著無數閃著警燈的車輛,遠處還有五輛黑色的SUV,每輛車外都站著荷槍實彈的綠十字公司的保安部隊成員,這種時候他們插不上手,所做的只有一個字——等。

白戰秋把他們賣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姬軻峰也擔心起唐術刑的安全來,極有可能交易完成之後,白戰秋會立即掏槍將唐術刑幹掉,隨後用特殊渠道離開泰國,接著人間蒸發,許多年後才會改頭換面從某個地方出現,那時候白戰秋已經不是白戰秋了,也許是個商人,也許是個花花公子,也許還是某個國家的政府要員。

要知道,一億美元可以辦成很多事情。

「白戰秋夠狠,也比較狡猾,但是不夠聰明。」顧懷翼用手比作手槍的模樣,抬手瞄準碼頭停靠的那艘遊艇,口中發出開槍的聲音,又側頭笑看著姬軻峰,「狡猾和聰明是不一樣的,單是刑二一個人就可以耍死他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交易肯定不成立,而刑二拿著真正的光碟正朝著小島出發。」

「你是說刑二早就把光碟換了?」姬軻峰明白了。

「當然。」顧懷翼順手從經過的侍者盤子中端過一杯香檳,聞了聞又倒進海中,「他不會傻到把真東西給白戰秋。」

「籙夢升到底是個什麼人?為什麼他要拿那份名單?他和你有什麼關係?」姬軻峰現在關心的是這些事情,既然自己身份已經徹底黑了,不如乾脆干到底,把能搜集到的情報都搜集來,雖說不能將功贖罪,但也算是盡責。

「他是葯金的掌貨,用時下的話來說便是葯金這個龐大的異術販毒集團的CEO,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多大年齡,真實面貌是什麼,他每次出現都是用不同的樣子,做事目光長遠,從不拘泥小事,短期買賣從來不做,傳說中這個叫籙夢升的人好幾百歲了。」顧懷翼也不隱瞞,姬軻峰問什麼自己便答什麼,「他拿名單是為了換那本他們老祖宗的書,你也看到紙條上的話了,他和我沒什麼關係,和我姥爺有關係,但具體的關係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們和我姥爺是盟友,攻守同盟,葯金的人可以在我姥爺的地盤上自由活動,而我姥爺相對的可以得到葯金的制毒方法,同時可以利用他們來拓展渠道。」

「聽起來你姥爺佔便宜了。」姬軻峰冷笑道,「利潤怎麼分?」

「雞爺。」顧懷翼靠著欄杆笑道,「我就算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告訴給你,你又將這些情報匯總帶回去,又有什麼用呢?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任何人都可以指著鼻子罵你在幻想,在胡言亂語……雞爺,做卧底呢,首先要多看多聽,少問,你沒有這方面經驗,會死得很慘的。」

「顧瘋子,你為什麼要逼我成為罪犯?」姬軻峰盯著海面低聲道。

「首先,逼你開槍殺第一個人的不是我,是那個老中醫。」顧懷翼咧嘴笑道,「其次,在今天早晨的那種環境下,你我不開槍,你認為可以活著離開?要活著離開也行,要知道泰國情報部門唯一合作對象就是美國人,美國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詆毀中國,到時候他們會誣陷咱們是中國官方的人,試圖顛覆泰國政權,那時候咱們渾身上下長滿嘴巴舌頭都說不清楚,最後還會被他們滅口,屍體扔進深海永遠都找不到,事情也不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想不到你還挺愛國的。」姬軻峰搖頭苦笑。

「我是中國人,哪怕我現在沒有任何國籍,我也是中國人。」顧懷翼深吸一口氣,「這是我姥爺時常掛在口中的話,也是那群殘留下來的美斯樂們經常說的話,所以我姥爺才會在家規中加了一條,如果我媽要嫁人,必須嫁給一個中國人,要是嫁給其他國家的人,他會殺那人的全家。」

姬軻峰搖頭道:「你姥爺也真夠愛國的。」

「還有半小時,船會駛離這個範圍,前往小島的方向,到一定的航線,我們就直接游過去,不過要小心,泰國雖然在這個季節是最舒服的,但是海水在夜間一樣冰冷,稍不注意就死了。」顧懷翼笑著開始做著下水前的熱身動作,又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道,「在海里就算再活動不開,都不要脫下防彈衣,雖然近距離會被突擊步槍打穿,但普通手槍還是可以防得住。」

半小時後,游輪行駛到小島附近,順海流前進的時候,兩人悄然從游輪尾部跳下,奮力朝著小島的方向游去。

小島碼頭處,唐術刑站在那,揮舞著手絹和一個駕駛舢板慢慢駛離的船夫告別,船夫赤裸著全身,抹著眼淚,不時回頭看著他,並不是因為離別的傷感,而是因為唐術刑準備偷船的時候,發現這船夫藏在船身底部的私房錢,冒頭起來的時候正巧發現船夫被他媳婦兒暴揍,揍得那叫一個鼻青臉腫,隨後唐術刑當著他媳婦兒的面拿了一大筆錢讓那傢伙送他來這座小島,當然錢都是從船下面翻出來的私房錢。

船夫渾然不知,他媳婦兒當然更不知道,難得遇到出手這麼闊綽的客人,一腳就將船夫踹回船上,要求他好生對待唐術刑這個大老闆,否則回來就裹著榴槤把他油炸了。

抱著能多拿點小費的船夫懵里懵懂將唐術刑送到小島,就在他等著拿小費的時候,唐術刑卻把他的私房錢箱子還給了他,還輕言細語教他下次如何藏私房錢才不會被老婆發現,最後還把自己多餘的一條保險內褲高價賣給了船夫,同時還剝光了船夫的衣服,留作他用。

船夫欲哭無淚,打又打不過唐術刑,想報警,又擔心唐術刑把私房錢的事情告訴給他老婆,到時候他經歷的就是人間煉獄。

「您慢哭啊!要保重身體啊,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放心——」唐術刑踮著腳尖在那揮舞著自己的那條手絹,一臉的傷感表情,還自言自語道,「好人咧,泰國的好人真多,果然是神奇的國度。」

唐術刑剛說完,便聽到身後有槍支上膛的聲音,他舉著手絹慢慢地回過頭去,高舉雙手,看著持槍冷眼對著他的白戰秋,故作一臉驚喜,還操著東北話笑道,「哎呀媽呀,大哥啊,你咋也來了呢?咋的啦這是?一臉的惆悵?上哪兒玩去了?咋整這麼埋汰呢?還拿槍,干哈玩意兒這是?」

白戰秋笑了笑,把槍口放低,上前把住唐術刑的肩頭,看著海面道:「老三啊,陪我看看月亮吧,等著老二和老四回來,然後咱們從長計議,名單沒有拿到,光碟也出了問題,咱們不氣餒,抱著希望,總會好的。」

「大哥,你整這麼客氣干哈啊?」唐術刑側臉笑著,感覺白戰秋抓著自己的肩膀越來越用力,自己也不由得側頭去看白戰秋的手,再回頭的時候,發現白戰秋又把槍舉了起來,橫在自己的胸前,滿臉怪異的笑容。

「你大哥我呀,沒什麼文化,就知道擺弄擺弄槍,在部隊里的時候,也因為沒文化想報考軍校都難,特別是對電腦啊程序啊這些一竅不通,連最簡單的遊戲都不會玩。」白戰秋閉眼搖著頭,「所以吧,要是有人把光碟換了,在裡面隨便加點什麼文件,大哥我也發現不了。」

「是嗎?大哥你被人算計了?哎呀媽呀!」唐術刑抬手給自己輕輕一耳光,「我……我剛才還誤會大哥把光碟換了,害得我差點被對方突突了,我真該死,我怎麼會忘記我們發過的誓言呢?情比金堅!這四個字好啊,我改明兒找人紋在下面,軟的時候就只能看到『情堅』二字,等硬的時候就能看到四個字,到時候不管我是尿尿,還是打炮,我都能永遠銘記我們兄弟四人的情誼,還有大哥的恩惠!」

白戰秋冷笑著看著海面,聽著唐術刑在那瞎貧,還未開口說話的時候,唐術刑竟然朝著大海開始「吟詩」:「啊——大海!我的母親,但您又是那麼的波濤洶湧,害我不敢接近,不能湧入您的懷抱。」說到這,唐術刑還朝著大海做出擁抱的姿勢。

「啊——天空!」唐術刑又將雙手高舉,「我的父親,但您又是那麼的深奧,害我無法理解,不能凝視您的雙眼,但是啊——」唐術刑又一把抱住白戰秋,「長兄為父!大哥就是我的親爹娘!」

說著,唐術刑滿眼淚水,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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