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莉安貝爾是「轉生者」。
她記得自己以前是統治歐洲的帝王。
前世的她隨意操控金融,就連戰爭都是她的一顆棋子。
戰場上槍林彈雨。
人們互相殘殺,造就血洗的凄慘地獄。
房子被燒毀、失去家人,人們為此悲嘆。
她將自身榮華建立在這些不幸之上。
對此沒有任何疑問。
瑪莉安貝爾過得很幸福,壽滿天年──
今生依然如此。
她一生下來就是小國西爾特羅斯的公主。
該族統領西方諸國,是支配者,她則是其中一名成員。
在這魔物蔓延的暴虐之世,國與國不會自相殘殺。在這樣的環境下,西方諸國評議會必然會誕生。
有人在數百年前統整該評議會,就是偉大的羅素高祖──格蘭貝爾•羅素。
這個怪人年齡不詳。
五大老掌握評議會的實權,他是大長老。
且羅素一族在西方諸國紮根盤踞,他是該族首領。
對這樣的格蘭貝爾•羅素而言,就連直系公主都無緣與他會面。
當時就連瑪莉安貝爾的兄長們都無緣會見五大老,誰都沒那個福分。這很正常。
然而瑪莉安貝爾不一樣。
她的記憶與意志就連格蘭貝爾都無法忽視。
*
文明發展少不了貨幣。
從前拿米跟小麥等穀物當通貨,後來進入貨幣經濟時代,文明跟著大躍進。
原因在於經濟規模三級跳。
此外,貨幣的價值也出現變動。
金幣和銀幣這類貨幣都由價值高昂的金屬製成。如此可保證貨幣價值。
然而另一個時代到來,交易時可用受領明細或證書代替貨幣。
紙幣經濟誕生。
因此催生流通上不可或缺的機構,名喚銀行。
存放金幣會拿到受領明細。
可以拿那個去往來銀行兌換。
而銀行可擅自動用寄放的金錢。人們想出另一種商業模式,就是開受領明細借給沒錢的人,藉此收取利息。
這是比鍊金術還惡質的魔法。
本來是沒那筆錢的。
可是卻生出利息。
一邊是流通的現金,一邊是受領明細的總額。兩者相比就出現無法回收的差額……
必定有人無法支付這筆憑空冒出的價差,最後落得下場凄慘。
借錢收取利息,該機制必定伴隨這個根本問題。
在貨幣被紙幣取代後,這些現象變得更加猖獗。
拿利息當誘餌,向許多有錢人募資。
然後拿那些錢投資,用錢滾錢。
這些貿易跨越國家藩籬,遍及全世界。
以國家保證為名,印鈔無上限。
此時再利用國力差距操縱匯率,經濟規模將膨脹幾十倍。這些通貨的發行張數也在計算之內,市場由瑪莉安貝爾主宰。
這些都是虛構的,與實體經濟相去甚遠。
總有一天,這個泡泡一定會破掉。
前世的她也讓泡泡儘可能膨脹。然後無法回收的負債就推給弱小國家,要他們擔起責任。
──總而言之,這是一場呆帳戰爭。
就這樣,弱小的國家滅亡,有錢人變得更加富有。
只是滅掉的人換成國家罷了,做法基本上沒太大差異。
瑪莉安貝爾熟知這種手法。
前世的她被人稱作金融界神童,她擁有這些記憶,再加上強烈的支配慾望。
這些給了瑪莉安貝爾力量,那正是獨有技「貪婪者」。
獨有技「貪婪者」源自人類的初始之罪,屬於大罪系技能。
若感情與願望會以獨有技的形式實現,大罪系能力就代表慾望泉源,在獨有技中仍屬特殊存在。
事實上──
瑪莉安貝爾一生下來就是羅素一族裡最強的人。
可以支配人類的慾望──這就是「貪婪者」的力量。
她可以看見別人的慾望。
慾望愈大,操控起來愈容易。
是人都有慾望,只要刺激它,對方就會隨瑪莉安貝爾的意思起舞。先從身邊的人開始,她逐步增加自己的棋子。
用不著慌。
因為她觀察周遭狀況,看出這個世界的文明水平不高。
雖有貨幣經濟,在該經濟圈卻統一使用一種通貨。
沒有語言的隔閡,這世界跟前世很不一樣。
可是換個角度看,這剛好是便於利用的環境。
甚至讓她覺得,眼前有一片供她玩樂的專屬遊戲場。
(對,沒錯。在這個世界裡,我也會成為主宰者。)
要主宰這個世界──對瑪莉安貝爾來說,那是很自然的想法。
等她長大、說話變得有分量,世界將變成瑪莉安貝爾的囊中物。
可是在那之前,知道她有何野心的人愈少愈好。
想到這裡,瑪莉安貝爾行動時慎重再慎重,以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分。
當她長到三歲。
瑪莉安貝爾遇上格蘭貝爾。
*
「你就是瑪莉安貝爾嗎?」
「是的。初次見面,請多指教,爺爺。」
這招呼不像三歲小孩會做的。
這也在瑪莉安貝爾的計算之中。
格蘭貝爾跟城裡的凡夫俗子不一樣。
對她來說,就連父王都是一介棋子罷了。
還有幾個哥哥、奶媽、僕役等等,多不勝數。
瑪莉安貝爾看穿他們的慾望,暗中支配這些人,當成自己的棋子。
但格蘭貝爾不同。
他是特別的。
「你為何不打算操控我?」
面對不再演戲的瑪莉安貝爾,格蘭貝爾提出質疑。
裡頭不含半點對直系親屬的溫情。關係僅限於支配者與受支配者。
接著瑪莉安貝爾發現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假如她打算欺瞞格蘭貝爾,肯定在那瞬間就被對方殺掉。
瑪莉安貝爾的「貪婪者」並非萬能,有時會遭到抵抗。一點一滴反覆執行或許有機會支配格蘭貝爾,但對方可不容許她這麼做。
做此判斷後,瑪莉安貝爾決定坦承一切。
反正她需要幫手。這樣一想,格蘭貝爾可能是最理想的幫手。
「我可以看見人的慾望,看得見啊。藉著刺激慾望,我可以隨意操縱他人。可是,爺爺不一樣。你的野心比誰都大,意志卻強到足以將其完美壓抑。所以──」
「哼。居然連這些都看穿了,小姑娘──不,瑪莉安貝爾。你是什麼人?」
「我?我是瑪莉安貝爾。『貪婪』的瑪莉安貝爾。」
「呵呵,哈哈哈哈!有趣。竟敢當著我的面,理直氣壯地主張自我!」
羅素一族的大老(格蘭貝爾•羅素)看上瑪莉安貝爾。
後來兩人敞開天窗說亮話,分享彼此握有的秘密。
格蘭貝爾道出西方諸國的現況,還有支配世界的魔王們。
瑪莉安貝爾則分享前世的知識,以及今生獲得的獨有技「貪婪者」具備哪些能耐。
對瑪莉安貝爾來說,這是一生一世的賭注。
智能另當別論,肉體只到三歲小兒的水準。她認為這樣的自己要獨自活下去並不容易。
(無論如何,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要在這鞏固我的地位。因此──)
她必須讓支配者格蘭貝爾•羅素覺得瑪莉安貝爾這個人很有用。
本能告訴她,這麼做是讓她當上支配者的最佳辦法。
而在這場賭注中,瑪莉安貝爾賭贏了。
「瑪莉安貝爾啊,要是我有什麼萬一,你要繼承我的野心。我希望這個世界平安。在我們羅素一族的支配下,創造人人平等的世界。」
「好,我明白,我知道了,爺爺。我發誓會全力協助爺爺。」
就這樣,兩人締結他人無法介入的深刻關係。
祖父與孫女。
前「勇者」與「貪婪」結盟,於此刻生效。
之後格蘭貝爾花數年指導瑪莉安貝爾。
她得知羅素一族的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