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三章 會戰前夜

克雷曼是魔王盛宴的發起人,但一下子就被眾魔王受理,實在簡單得令人吃驚。

主要是他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魔王卡利翁背叛」。

罪狀在於違背不可侵犯朱拉大森林的條約,魔王蜜莉姆對他進行審判——這是他對眾魔王的解釋。

一看就知道這只是借口,但其他魔王沒有投反對票。打算全都留到魔王盛宴再談吧。

可是到那個時候,一切都塵埃已定。

克雷曼都算好了。

在魔王盛宴到來前爭取時間,克雷曼將覺醒成真魔王,獲得莫大的力量。

而且蜜莉姆在他手上。

只要當著眾魔王的面馴服蜜莉姆,他們就不敢對克雷曼說三道四。

克雷曼是這麼想的。

因此,這次的軍事作戰只許成功。

趁魔王們還沒出手干涉,他要速戰速決。

克雷曼還備妥用來以防萬一的說詞。

與這次的軍事行動主張相呼應,亦即——魔王卡利翁違反協定。

為了掌握證據,他才採取行動。

有了萬全準備,克雷曼立刻出手。

穿過魔王蜜莉姆的領土,出兵攻打獸王國猶拉瑟尼亞。

指揮大任交給真心宣誓效忠克雷曼的亞姆札。

他知道克雷曼真正的目的為何。

以在魔王盛宴到來前獵得數量破萬的魂魄為目標,亞姆札率領三萬魔人軍出征。

「喝,一群煩人的傢伙。什麼叫做『我們合作吧』,竟敢小看我們!」

憤慨地大叫的是一名禿頭壯漢。

這裡是祭祀龍的子民住的都市,建於該處的神殿,他是神官長。

名喚米德雷。

是崇拜蜜莉姆的人們的領導人。

「可是米德雷大人,眼下不聽話會吃癟的。那個叫亞姆札的指揮官不是有諭令書,來自蜜莉姆大人嗎?」

某名近侍笑嘻嘻,朝他進言。

他是赫爾梅斯。

負責輔佐神官長米德雷的近侍,神官團的一分子。

老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性格上很容易被歸類成輕浮。

似乎被他的態度惹毛,米雷德發出怒吼。

「給我閉嘴,赫爾梅斯。用不著你說,我清楚得很!」

看米德雷氣呼呼,剛被人臭罵的赫爾梅斯在心裡暗道無奈。

話是這麼說,其實他能體會米德雷憤怒的點。

原因就出在從昨天開始滯留境內的魔人集團。他們入侵這個地方——失落的龍之都市,把這裡當自己家。

他們好像是魔王克雷曼的部下,帶著大軍前來調查違反協定的魔王卡利翁旗下領土。

讓他們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雖然米德雷大發雷霆,但這件事他們實在沒轍。

這是有原因的。

要說是誰滅掉魔王卡利翁統領的獸王國猶拉瑟尼亞,正是他們崇拜的魔王蜜莉姆。

既然主子與此事有關,他們自然得協助克雷曼的部下搜集證據。應該說,若沒找出證據,蜜莉姆反而會站不住腳。

蜜莉姆本人八成不以為意,但這下害赫爾梅斯等人一個頭兩個大。

「真是的,蜜莉姆大人真是讓人困擾呢……」

她確實任性得可以,真希望蜜莉姆大人能稍微——真的只要一點點就好——為他們著想,赫爾梅斯心想。

「你這樣是大不敬,赫爾梅斯!不能對蜜莉姆大人的所作所為抱持懷疑!」

「不,雖然話是這麼說沒錯……」

都怪你把她寵上天,我才一天比一天累,赫爾梅斯在心裡暗道。但他不能說。說了只會激怒米德雷。

(話說回來,這下真的麻煩了。)

他在心裡發牢騷,回想從昨天開始受了哪些罪。

雖然他們事先知會,申請國土通行許可,但他們態度傲慢,讓人很不是滋味。

完全沒把祭祀龍的子民看在眼裡,要他們幫忙顯然只是須有其名。

他們的要求跟命令沒兩樣。

祭祀龍之子民住在失落的龍都,總人口不到十萬。

不具備國家機能,全體人民互相幫忙,一起過生活。

所以他們沒有兵力可言,靠魔王蜜莉姆庇蔭,維持生活安寧。

知道這個國家的人都那麼認為。

不過,這層認知只對一半。

他們確實不具政治機能。

細說如下,大家掙得的財富會往中央神殿集中,由神官長平均分配。

一般認為懶惰蟲增加會讓此機制出現漏洞,實則不然。勤奮之人、怠惰者都會配得基礎財富。除此之外,勤奮之人會分到更多的追加配給。

拿現在的日本打比方,就好比人稱基礎所得保障的制度。

該制度的問題出在由誰判定貢獻度,不過……這方面由蜜莉姆全權委任的米德雷一手包辦。

因他握有該許可權,便掌握生殺大權。可是,米德雷沒有濫用它。

理由很簡單,輔佐米德雷的神官有權罷免米德雷。

若他專斷獨行、為所欲為,將會失去原有的地位。米德雷很清楚這點,才沒有變成暴君。

然而事實真相是,已經有真正的暴君蜜莉姆坐鎮,沒人打算學她。

基於上述原因,這些數以萬計的子民意外地團結。

此外,還有一點。

外界認為這些人民缺乏戰鬥能力……這完全是誤解。

祭祀龍之子民每個人都因某種原因具備高超的身體機能。

除了團結有紀律外,成人的強度甚至逼近C級。

他們都是和平主義者才不怎麼引人注目,事實上,他們是很棘手的武鬥派集團。

神官團更是比其他人還要強大。團員只有百人左右,這就是證據。

團員都是菁英,實力不容小觀。

每天都對著蜜莉姆祈禱——實為戰鬥訓練——戰鬥能力相當卓越。

其中的米德雷、赫爾梅斯甚至還能找蜜莉姆當練習對象,實力強勁。也因為這樣,看克雷曼的部下不把他們當一回事,他們才覺得火大。

不僅如此,他們還保有更大的秘密。

就是——

之後又過了一天。

克雷曼的部下擅自從倉庫拿走糧食。

米德雷額際浮現青筋,硬是忍了下來。

「話說回來,蜜莉姆大人為何沒有回來?」

想借故分散怒火,米德雷問出這句話。

「天曉得,為什麼呢——?」

赫爾梅斯隨便做個回應。他們已經重複這段問答十次以上,讓赫爾梅斯愈答愈煩。

「虧我們特地準備大餐……蜜莉姆大人會不會在某個地方餓肚子啊?」

「不,不會吧。」

赫爾梅斯如此斷言。

關於這點他很有把握。因為米德雷口中的大餐是名為「大自然恩惠拼盤」的蔬菜大餐。還是生的。

之前跟蜜莉姆一起用餐時,赫爾梅斯偷偷觀察過她的表情。

她面無表情、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只有嘴巴在咀嚼。

(那不是大餐吧。對她來說一點也不好吃,表情看起來似乎在拚命忍耐。)

赫爾梅斯很確定。

因為端出烤肉時,她看起來吃得更開心,肯定沒錯。

所以赫爾梅斯才向米德雷進言,「先烹調再上菜,蜜莉姆大人會很開心喔!」。

然而,對方拒絕他的提議。

他認為直接享用豐碩的大自然產物,才是最棒的款待——就這樣,沒能扭轉米德雷的信念。

(就因為你那麼做,蜜莉姆大人才很少過來這邊。)

赫爾梅斯很想說出真心話,但他處於劣勢。

他有遊歷諸國的經驗,曾經吃過美味的料理。相對的,其他神官沒有這種經驗。其他人總認為天然的最好,只要他們沒有改變看法,就會拒絕他的提議,所以赫爾梅斯放棄掙扎。

「是嗎,那就好。不過克雷曼那傢伙竟敢擺架子,逼蜜莉姆大人寫諭令書……」

字好醜——更正,諭令書的字跡別有一番趣味,肯定是蜜莉姆的筆跡。

因此他們才從命照辦,但還是有底限的。

「是啊,因為蜜莉姆大人下令才逼不得已配合……但第三座糧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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