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天馬移動，從德瓦崗到魔都可以一天來回。
我改日再來——蓋札王留下這句話就走了，不過……
「看，我按照約定來了，利姆路！」
蓋札王大笑著從天馬下來。
「咦，你不是前天才來過嗎？」
我一不小心就用真心話吐嘈。
「說這什麼話。師兄特地過來看你，你應該開心才對。」
這個大叔我行我素，根本就不聽別人的話。還有，他現在又搬出師兄弟那套說詞。好像已經不打算隱瞞，希望我承認他這個師兄。
身為王者的威嚴愈來愈薄弱了，應該不是我的錯覺。
是說，居然連隨從都沒帶、一個人來了……大國國王這樣做沒問題嗎？
正當我感到納悶時，慌慌張張朝這跑來的凱金開口大叫。
「蓋札王，您該不會私自偷跑出城了？」
「哼！那些警護兵共有百人，全都沒發現我偷跑出來喔！太鬆懈了。回去要重新鍛煉他們。」
「不、不不……王做那種事未免……」
「嗯？凱金，你有什麼意見嗎？」
「沒、沒有……我沒意見……」
「是嗎？那就好。」
意氣用事跑來，凱金似乎也拗不過蓋札王。眨眼間就被人用話吃得死死的。
不過……
王居然偷跑出來，到底是什麼情形？矮人王國你們這樣沒問題嗎？
將我的思緒擺一邊，兩人繼續交談。
「那麼，大王。這次來這邊究竟有何貴幹？」
「噢。沒什麼，一點小事罷了。都怪我一意孤行，才把你們趕出矮人王國。應該由我出面拜訪才對。對了，之前不是談過技術協議的事嗎？我帶適任者來了。」
說著，蓋札王將扛在身上的貨物袋放往地面。
一放下，貨物袋就開始窸窸窣窣地蠢動。
「難道說！」
凱金趕緊把袋子打開，從中跑出一個臉色鐵青的瘦弱男。
「這不是培斯塔嗎！」
我不禁放聲大叫。
是當初設局陰我們的王八蛋。可是，他怎麼在這裡？
「呵呵呵，沒錯。為了替算計你們的事負起責任，我禁止他進入王宮。不過，讓這個能幹的傢伙在外遊盪太浪費了！所以我就把他帶來。」
「……」
「所以我就把他帶來——不對吧！大王，您應該知道其中的利弊吧？讓培斯塔在這裡工作就代表——」
「唔？不行嗎？」
「當然不行！培斯塔大臣的知識會流到我們這邊喔！」
凱金說得煞有其事。看樣子老實到骨子裡了，居然直截了當地質問國王。
當事人培斯塔則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模樣。這也難怪，被人裝在袋子里抓來，很難掌握情況吧。仔細想想，他可是一整晚都待在袋子里……
「情報外流啊……現在說那些都太遲了。你們一離開矮人王國，情報就外流啦！我原本還打算對密探下令，想把你們殺掉喔！」
蓋札王面色一轉，說話語氣極其認真。
怎麼聽都不像在開玩笑。肯定沒錯，這是他的真心話吧。
「大王……這、這個——」
「是真的。我煩惱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打消念頭。我不做毫無意義的事。會帶培斯塔過來，也是想讓他在這裡工作。」
蓋札王此話一出，培斯塔的眼就亮了。
「吾、吾王——」
「別會錯意了，培斯塔。我沒有原諒你。不過，剛才說期待你的表現是真的。我不准你在我底下做事，來這賣命工作倒可以應允。你就好好善盡自己的本分，在這努力生活，不可懈怠！」
「蓋札王！聽起來你對矮人的技術毫不保留，認為它們就算在這曝光也無所謂？」
這下凱金慌了。
但蓋札王不以為意，快活地笑答。
「哼，別管那些，聽好了。你們要讓這塊土地變成從未見過的第一線技術領域。懂我的意思吧？不拘泥於既存的觀點，用創新的點子自由研究。就是為了這個，我才會約好讓本國跟這國互相提供技術。」
拿出王者的威嚴，蓋札王開始對凱金、培斯塔曉以大義。
看樣子他一開始圖的就是這個。
不單只有我知道的技術，還有黑兵衛的鍛治技術、朱菜的裁縫技術、秘密進行的回覆葯開發。
他利用那善於聞出利益的靈敏嗅覺，早就看穿我們有多少本事了。
不愧是經年累月帶領矮人王國迎向繁榮的人物。
是說，我總覺得難以釋懷。
一路上被蓋札王將了好幾軍。沒錯，就好像心都被他看穿一樣……
這些想法一浮現——
「聽好，利姆路。你還沒看穿隱形法的奧義『朧』。『魔力感知』確實不可多得。不過，要出乎對手意料方法多得是。預測你想得到、會用來實行的探測方法，再反將一軍。這就是戰鬥的基本功夫。光仰賴技能是無法成長的。政治也一樣。要看穿對手在想什麼，先發制人。沒辦法做到這點就無法為政。你要更加精進。」
蓋札王彷佛看穿我的心思，適時給予建言。
不過，這果然是——
《答。個體名：蓋札很有可能是讀心能力的持有者。》
我想也是。想得到的就只有這個答案了。
不，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他可以避開我所有的攻擊，說不自然還真的很不自然。就好像預先知道似的，全都完美迴避。
「喂，難道說——」
「哎呀，密探差不多要追上來了。我得走了！」
我才要提出疑問，蓋札王就如天機妙算般脫口。
接著咧嘴一笑，從懷裡拿出一顆拳頭大的水晶。
「這個給你。」
他說著就把東西遞給我，害我反射性接下。
「這個是用來聯絡的通訊水晶。至於該怎麼設置嘛，培斯塔應該會。有什麼緊急狀況就用這個聯絡。再見啦，多多保重！」
丟下這句話，蓋札王騎上天馬。
接著朝培斯塔瞥去一眼，對他放話。
「培斯塔，你要在這裡努力研究！」
「吾、吾王！這次一定會，我一定會回應您的期待！」
蓋札王聽到這個答案立刻滿意地點點頭。
「那麼，再會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飛走了。
突然出現，回去時又像一陣急驚風。
這男人簡直就像風暴的化身。
*
蓋札王離去後，我跟凱金面面相覷。
「我說，凱金……你們國家的國王這麼自由沒問題嗎？」
「誰知道……？不過，他擁有數百年來的統治實績，應該沒問題吧？話說回來……我以前在宮裡當差時，像他那樣自由自在亂跑可不行呢……」
「算了，沒關係。我也沒資格說別人……」
沒錯，我也差不多該去人類的城鎮玩玩了。沒必要多嘴亂講話，自掘墳墓。
話題不了了之，我們打算離開廣場。
而有人對著這樣的我們，從背後說：
「利姆路大人、凱金大人——過去真對不起！請先讓我賠罪。若你們願意原諒我，可不可以讓我在這坦里工作？」
培斯塔向我們低頭了。
我並沒有忘記當初被這男人陷害的事。不過如今的培斯塔眼神清澈，已不像以前那樣利慾薰心。
所以，我認為可以相信他。
「先跟你說清楚，你要遵從我的命令喔！嚴格禁止看人家是魔物就鄙視這種事情發生，可以嗎？」
「——當然。回顧以前的我，真是太羞愧了。一開始是因為對凱金大人懷著醜惡的嫉妒心，愈想愈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大笨蛋……好不容易有洗刷污名的機會，我不想失去它。還有，我想要全心全意投入自己喜歡的研究工作，這份心情絕對不是假的！」
培斯塔目光筆直地望著我的眼，對我傾吐心情。
「在我看來，優秀的研究者增加無疑有加分作用，有什麼事我願一肩扛起責任，可不可以給這傢伙一次機會？利姆路少爺，請您相信我，原諒這傢伙吧！」
凱金朝培斯塔的肩膀拍了一下，對我這麼說。
說到底之前遭受困擾的人不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