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百零八章 逆天而行

陰司街幽藍的光芒霧蒙蒙的,將眼前所能見到的一切景象渲染的如夢似幻,我在這夢幻之中,牽著蘇譯丹,望著那北川道長,聽著它對我講出一件有一件幾乎可以毀掉我過往世界觀的真相。

原來青巴圖魯根本不是什麼天賜的完美英雄,他只不過是一條想要報恩的忠犬,他的性格有些懦弱,但是對自己心裡的堅持卻始終未曾放棄,而他的一生其實也並非盡如人意,夙願在達成之前就已經破滅,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在這世界上苦苦掙扎。

原來青巴圖魯的第二大恨事並不是留下了幫兵口訣和開元鼓,那北川道長見我當時驚的說不出話來,這才長嘆了一聲,然後淡淡的對著我說道:「他的第二大恨事,也是他一生中最遺憾的事情,那就是轉移龍脈,沒錯,其實他根本不想將龍脈轉移到狐仙的故鄉。」

什麼?!

我聽到了這話後,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我心想著這怎麼可能!!為什麼他會為這件事後悔?!

於是我慌忙問那北川道長:「前輩,這……這是真的么?他為什麼後悔?莫不是因為這件害了他的性命?」

北川道長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我說道:「我和他本已看破世間無常,這殘軀皮囊本是空相,又有什麼可後悔的?他之所以後悔,是因為為了成功轉移這龍脈,犧牲了我妹妹的性命。」

原來,當時這李北川雖然已經有了如何能轉移這龍脈的方法,但是他卻也明白,這個方法是有很大風險且又不易成功的。

畢竟這個方法已經涉及到了人力無法完成的範疇,要說五百年滄海桑田,只有時間才能夠改變地脈的走向,而他們當時的想法,則是完全違背了常理,天道又豈是人力所能為也,這個方法實在是逆天而行,而這個方法的代價也是十分之大的,雖然前文提到過,這李北川有一種符咒可以轉移底下的氣脈,不過如果要將這龍脈之心準確的轉移到那狐仙故鄉之中,卻也是難如登天。

於是兩名當時中國頂尖的玄學高人在一起為此事商討了很長時間,直到同五族定下盟約之後,卻依舊沒有解決這最重要的一環。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兩人為此事心力交瘁,特別是青巴圖魯,說起來他當時已經極度憂鬱,沒有一天不生存在深深的自責之中,而她的妻子李北雨因為李北川的關係,其實也是一名有些道行的高人,她終日服侍在青巴圖魯的身邊,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天比一天消沉,心中自然也十分的焦急。

知道有一日,李北川終於想出了一個能夠成功轉移龍脈的辦法,他通過自己此生所學,創出了一個已符咒為主的陣法,這個陣法需要兩人一起完成,只不過這個方法現在聽來依舊十分的殘忍,因為李北川明白孤陽不生獨陰不長的道理,他身上的玄術乃是極剛極陽的陰氣,而青巴圖魯身為巫教後人,可以通過薩滿之迷拘來極陰極柔的陰氣,兩人的氣如果在一起到達至高點後,通過陣法的作用,完全可以起到陰陽相生的效果。

自古以來我們就相信萬物由氣組成,而氣分兩儀,循環不斷,從此陰陽交泰白晝交替滋生萬物,所以如果兩人的氣可以相容的話,那麼在這種特定的環境下兩人的身體在短時間內完全可以產生極大的力量,而有了足夠的力量卻還不行,所以這個陣法最關鍵的地方,則是還需要一名『犧牲品』。

「犧牲品?」我聽北川道長說到此處之後,便對著它問道:「什麼犧牲品?另外……前輩,這地脈真的可以轉移么?」

確實,想我雖然經歷和許多離奇古怪的事件,但是每次想起那青巴圖魯轉移地脈的事情後依舊還是下意識的只把它當做一個傳說,畢竟這太玄了,聽上去簡直就像愚公移山,而那北川道長聽我問它這話,便點了點頭,然後抬起了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才對著我說道:「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你辦不到的,地脈確實能夠轉移,地脈轉移之後,當地就連續三天地震,而你說犧牲品,其實這也正是我和青巴圖魯的恨事,因為那個犧牲品就是我的妹妹。」

北川道長對著我繼續說道,他說這陣法雖然在理論上已經成功,但是還需要至關重要的一環,因為按照他的想法,即便是有極大的能力可以改變地脈,但是卻依舊無法讓地脈準確的到達狐仙故鄉,畢竟這種事情恐怕只有神仙才能做到,於是北川道長當時便做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設想,他覺得如果無法做到控制地脈的流向,那何不將地脈之氣封在一個人的身上呢?

之前也說過,這龍脈其實就是山川的走勢所形成的一條龍形之氣,他們要轉移的只是其中一點,而既然龍脈是地氣的話,根本無法將其抽出地殼,可是青巴圖魯之前曾經在那十四處龍脈各自定下了一樣寶貝,可以說這十四樣器皿已經同地脈連在了一起,那這樣的話,只要有一人能夠小心拿起此物,到時兩人再以畢生的修為在一旁看護,應該不至於讓龍脈毀壞,到時候只要護送那人安全的進入狐仙故鄉,就應該能成功的轉移了這條龍脈。

不過當青巴圖魯聽到李北川的這個想法之後卻遲疑了,因為他也明白這麼做雖然聽上去很周全,但是卻也有一定的風險,在理論上來說,因為這個定脈之寶已經和地脈連在了一起,如果擅自移動的話很有可能自毀一脈,即便兩人已畢生修行在旁保護,但是要知道一條真龍的氣有多強?那完全已經不是人所能承受的了的威力,如果常人來做的話,很有可能肉身被毀而功虧一簣。

李北川當時也想到了這一點,他也明白,要承受這地脈之氣而不死的,一定得是身生三肺並且懂的玄學護身之人,可這樣的人上哪兒找去呢?說來也正是這麼巧合,就像是命運的捉弄一般,她的妹妹李北雨就是這樣的一個異人。

北川道長說到了這裡,便停了下來,他看了我好一會兒,這才略帶傷感的說道:「我自幼離家,十幾年後,我的父母又生下了我的妹妹,她天生體質不好,總是生病,大夫說她有肺癆,註定活不過二十歲,可也正巧那一年我聽聞家鄉鬧了瘟疫,於是便下山回家,等回到家的時候父母已經故去,只留下了這麼個體弱多病的妹妹,我不忍心她就這樣死去,於是便把她接到了我修行的那座山下居住,並且傳了她一套我派健體的法門。」

北川道長對我說,其實她的妹妹並非是有肺癆,而是一名罕見的『身生三肺』之人,肺部大家都知道,因為每個人都有兩個,但是那李北雨卻生了三個,不過她身體里這第三個肺卻害苦了她,因為這個肺沒有任何的作用,沒有呼吸功能卻會吸收人體內的大量精血,而且這個肺部會吸收體內的雜質,所以人生三肺在古時被稱為凶兆或者報應,這種人註定夭折。

但是據李北川所知,這三肺之人並非是報應,反而是一種罕見的異人,道家記載之中,將這種身生三肺之人的第三個肺稱之為『肉鼎』,因為那第三個肺部雖然平時無用,但是如果修鍊得當的話,就可以起到神奇的功效,無論是哪種氣都可以吸納其中,由於那個肺里可以容納驚人的氣,所以歷史上擁有這種三肺之人多半都是厲害的練氣士。

可當時李北川也沒想太多,他只是想讓自己的妹妹能夠早日康復,但是畢竟修行之所俗人無法居住,於是她便叫這李北雨每隔五日上一次山來學道,就是這樣,她的身子才一天天的好了起來,幾年之後李北雨遇見了青巴圖魯,年幼的她曾經偷聽自己的哥哥同那青巴圖魯談話,當時她十四五歲,正是女孩子情竇初開的時候,於是便對這談吐得體且表象憨厚的青巴圖魯暗生好感,後來李北川看出了這妹妹的心思,於是便把她許配給了青巴圖魯。

可是某人有詩云,落花哪知流水意,只望香江春水綠,流水卻曉落花心,已隨春水一江去。偏偏那青巴圖魯是個榆木腦袋,滿心裡只想著要報恩,於是便錯過了這大好的因緣,可是李北雨卻對他無法忘懷,以至於整整等了他十年之久。

這真是命運的捉弄,真沒想到,十年之後兩人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但是偏偏又出了如此劫數。

當李北川忍痛將此事告訴青巴圖魯之後,青巴圖魯捂面痛哭,他當時終於明白了因果循環之事,想來在他尚未輪迴之時,地府早將話與他說了個明白,他這一生之中只能點醒一脈,否則將報應纏身不得好死,且死後還要無盡輪迴於六道之中的畜生道中。

其實地府方面如此安排也並非全無道理,要知道興衰本是天道,哪能是常人可以干涉的呢?想想那古時的風水奇人號稱『尋龍大俠』的賴布衣也只不過點醒了九條真龍地脈而已,不是他尋不出這真龍之脈,只是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的話,到時天下大亂蒼生反而受苦。

而青巴圖魯一想到此處,頓時無地自容,雖然他在做出更改龍脈這個決定之前就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但是他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心愛之人一起赴死,雖然李北雨身生『肉鼎』,但要知道那龍脈之力何其霸道,即便她能支撐到狐仙故鄉中,到那個時候它一定會被這龍脈之力弄的形神聚散。

這正是青巴圖魯所無法接受的,畢竟他天性忠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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