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邪晚會(上)

我曾經一直以為,不管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都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這個所謂的『真相』,我知道也罷,不知道也好,都對我的生活造不成任何的影響。

但很顯然我錯了。

就在那蘇譯丹在舞蹈室裡面一邊發出『嘿嘿嘿嘿』詭異的笑聲還一邊不停的用鼻子四下聞著的時候,我當真又慫了,先前軍區西大門那團噁心的煙霧的影像又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裡面。

我聽完蘇譯丹的話,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要知道我跟她可不一樣,丫是練家子,從小到大跟個偏執狂老道混出來的,可我呢?從小到大跟個色情狂老瘸子混出來的,如此相比,高下立判。以至於當時的我不敢再發出任何的響動,只能靠著鏡子站著,努力的想像成自己其實就是一盆栽。

望著好似警犬一樣四處聞味兒的蘇譯丹,忽然間我又覺得她挺恐怖的,跟她在一起當真刺激,就跟忽然掉進了恐怖電影裡面似的,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以至於當時我無法適應,更想不通這是為什麼,直到後來,我一前輩告訴我說,其實咱們從剛生下來,本就是生活在恐怖電影裡面,只不過自己不知道罷了。

往往不知道的東西,並不代表著不存在,就像是此時觀看這裡的各位,也許你們一回頭兒,也會發現點不尋常的事情,當然了這只不過是玩笑,大家不用當真。

書歸正傳,我望著在舞蹈室裡面不停聞味兒的蘇譯丹,過了大概四五分鐘後,便終於忍不住了,我對她說道:「是不是搞錯了,還有你聞什麼呢?」

蘇譯丹聽我叫她,便直起了腰,然後對我說道:「聞聞有沒有陰氣,奇了怪了,我剛才真的感覺到了啊,現在怎麼又忽然沒有了呢?」

陰氣?見鬼了,想不到這小妞兒如此業障,竟然還有這般兇殘的技能。

陰氣,就是尋常鬼狐志怪故事中經常出現的陰風,或者是鬼的氣息,講的是如有心愿未了的亡魂留戀人間,每隔七次日月轉換,其身上的氣息便會重上一錢,這也是為什麼往往留在人間時間越長的亡魂就越發的兇惡的道理,老瘸子好像也跟我講過,崇禎年間,一名叫做李煥城的官員調職山西任知府,此官巨貪,不到一年便搜颳了無數民脂民膏,害的當地百姓怨聲載道,這李知府當時貪的多了,便開始揮霍,大興土木,他本想拆掉舊府另蓋新樓,不想竟惹下了事端,在動土當日,還沒等『搬灶』,那屋中一根橫樑竟無故坍塌,砸死了三四名工匠,從此,靈異之事不斷,只要動工必定死人。

當時的人思想都很迷信,李知府心想著也許是鬼魂作祟,便使銀子請來道士法師前來超度,可依舊無濟於事,直到有一日,西藏的一位活佛堪布雲遊於此,被這李姓知府請來,那活佛據說是三世修來,具備莫大神通,他身旁跟隨一小喇嘛,知府見那老僧到來慌忙上前施禮,但老僧搖頭解釋說,他只不過是個隨從,李知府大吃一驚,原來那看上去不過八九歲的黃口小兒才是活佛。

其實這也不算奇怪,因為藏傳佛教修行秘法,講修靈體之術,據說此法乃是當年巫教的法門,修行得道之後,靈魂便可脫離肉竅,轉世投胎以後仍保留前世記憶即德行道行,那知府也略有耳聞,便對那小喇嘛也不敢輕視,等到那老僧帶著小喇嘛剛一走進院子,那小喇嘛望著老屋,便對著身旁老僧說了幾句藏語。

那老僧點了點頭,然後就對那知府說道:此事無解。

李知府慌忙詢問為何,那老僧便對他說,此屋之中,盤恆著一凶魂,乃是前朝官員,他生前貪婪,坐下無數惡事,死後依舊不想放棄,便逗留在此,凶魂見月,每七日煞氣長一錢,就如同貪污偷竊,一錢兩錢尚且可以回頭超度,但奈何日積月累,零散銅錢堆積成萬千銀財又怎能搬空?所以此事無解,只等司命追魂,墮八萬地獄不得超生。

說完之後,那老僧便雙手合十,唱了句佛號後,便隨著小活佛轉身走了,那知府聽到這話後大吃一驚,他也明白,那活佛的話里隱藏著很深的禪機,想他是三世修行,早已練就五眼六通,此番話語,不但說鬼,而且警人,此後,知府將自己關在屋中靜想三日,最終大徹大悟,明白其實一切事都是因自己而起,於是便廣施錢財與民福利,最後變成了一個好官,據說還很受當地百姓愛戴,而那老屋也再沒出過任何的怪事,而那知府七十三歲的時候才壽終正寢。

這個故事是我之後才看到的,當時的我對於陰氣的理解,只是想跟『煞氣』也差不多,反正老瘸子就是這般對我說的。

所以,蘇譯丹說能聞陰氣,這怎能不叫我恐懼,不過當時我看她的樣子,心裡想著多半是她弄錯了,要知道這可是學校裡面,光天化日的哪兒能有鬼啊?

於是,我便對她說:「那啥,別聞了,是不是弄錯了,這大太陽地兒的,哪能有鬼啊。」

蘇譯丹又想了想,這才對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是我真弄錯了?該死,看來睡眠不足確實壓迫神經。」

說完後她打了個哈欠,說來也是,好像昨天晚上我們全都在網吧通宵,我還好一點,畢竟那個滿腦袋雞毛的鬧鐘被揍跑了,大概睡了能有三四個小時,現在倒也不覺得困,而蘇譯丹看上去臉色發白眼神紅紅的則有些憔悴,我見她這個樣子,心中頓時有些不忍,於是便對她說道:「累壞了吧,你說你也是的,小姑娘家家的去網吧通什麼宵啊……」

可話剛說出口,我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話聽上去怎麼好像有點兒曖昧的意思呢?幸好,蘇譯丹沒有察覺,只見她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對我說道:「沒意思死了,所以出去看了一宿喜劇。」

「看的啥喜劇啊?」我隨口問道。

「啞巴新娘,逗死我了都。」蘇譯丹對我說道。

哎呦我去!那是喜劇么?我頓時渾身打了個冷顫,那是徹徹底底的大悲劇好不好!我記得我曾經看過兩集,看的我這個大老爺們兒眼淚汪汪的,話說你這是什麼審美觀啊小妞兒!

我望著蘇譯丹,心想著她果然異於常人,太恐怖了簡直,一時表情僵硬,只好強擠出笑容說道:「那啥,不說這些了,今天咱倆先練到這兒吧,看你也挺累的了,等明後天再練。」

蘇譯丹點了點頭,本來她也對這節目沒啥興趣,於是,便轉身推門要走,我望著她的背影,心裏面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於是,便忍不住開口說道:「那什麼……」

「嗯?」蘇譯丹回頭望著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她說道:「雖然我這話有點兒多餘,但……還是別去查那些東西了,雖然你挺厲害,但是也……哎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蘇譯丹聽完我這話後,笑了下,然後對我說道:「好啦,我知道了,現在你讓我去我都不去了,困死了,過兩天再說吧。」

說完,她推開了門,前腳剛邁出去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只見她又回頭對我笑著說:「想不到你還挺溫柔的。」

我的臉『騰』一下就紅了,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把這話接下去,而蘇譯丹則一陣嬌笑的走了。

女人當真是個迷,總是能讓我臉紅,不管是用語言,還是用身體。

當時的我如是想到。

不過你還真別說,從那一天起,蘇譯丹當真沒有去調查件事,可能她忘了,等她再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當時人家學校的新樓都已經動工了。

書回正傳,我那天下午回到寢室的時候,孫家良還沒醒,我把窗戶推開放味兒,然後躺在床上琢磨著演出的事情,可是想著想著,竟然又想到了蘇譯丹的身上,以至於我在搞不懂這個女人的同時,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老是想著她呢?

四五點鐘的時候,竹子和亮子回來了,竹子騷包的還帶著個眼鏡,脖子上就跟栓狗似的系著一條圍巾,儼然一副文青架勢,他剛一進門就對我大聲說道:「我太有才了,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裁縫啊,要不怎麼能這麼有才!」

我剛想問他怎麼了,他就甩給我一個文件夾,我打開一看,只見幾張紙上歪歪扭扭的寫滿了字兒,頭一張上面三個大字《賣吉他》。

我大概的讀了一下,大概講的是一個買錯了樂器的二貨音樂人忽悠一個傻比買吉他的故事,我對竹子說:「這算不算抄襲啊?」

竹子眉頭一挑,然後對我說:「這叫跟風兒,我才發現,什麼火就跟著寫什麼,准沒錯,這就是他嗎藝術啊。」

「藝術你大爺,這充其量只能叫國情。」亮子哼了一聲,然後甩了甩自己的手,很顯然,他彈了一下午的鋼琴,導致手有點抽筋,我笑了笑,然後把這充滿了藝術氣息的稿子還給了竹子,竹子笑著接過,然後對我說道:「你呢,姚子,跟小蘇跳大神兒跳的怎麼樣兒?」

我能跟他們說差點把蘇譯丹跳成警犬么,很顯然不能,於是,我便對著他們說:「還行吧,到時候應付應付得了,哎你們說這次晚會一共多少節目啊?我真懷疑傻比主任能不能挺到我那個,別我還沒上場丫就走了,那我多憋屈?」

竹子說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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